鱼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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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口打工者的猴年！
和公寓老人 过年夜
1月20日上午10时，海口市琼山区（米铺）老年公寓，张华英手拿扫帚，正在仔细地打扫房屋的卫生。
张华英今年30岁，四川巴中人，瘦小的个子。2001年4月，张华英进入老年公寓打工，负责老年公寓的卫生清洁工作，每天她要打扫30多个房间，为60多位老人洗衣服。
“在这里工作两年多了，从来没休过一天假。”老年公寓负责人这样介绍他的员工。老年公寓只有张华英一个清洁工，她一休假，这里的卫生就没人打扫，老人的衣服也没人洗。
张华英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工作。“以前我在广州打工，经常几个月拿不到工资。现在在这里工作，每个月工资都能兑现。”张华英告诉记者，她老公喻通文在海口搞装修，每个月1500元左右的收入。“生活比在农村的时候好过多了。”
说起过年，张华英有些难过，她已经3年没回家过年了。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儿子才4岁。“今年想买些衣服给他过春节，可是他都7岁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多高了，后来还是没有买。”说这话时，张华英眼里慢慢渗出了泪水。她特别想父母，父母60多岁了，还在家里帮她带孩子、种田。因此，老年公寓的老人就成了她的一种安慰。“我把这里的老人看成自己的老人一样，每年过年都和他们一起，很开心。”
“去年三十晚上，我和老人们一起吃团圆饭、包饺子，他们还自己编了节目表演。”张华英说，今年春节她也会像去年那样过。“这里的老人都把我们当成他们的孩子，也希望和我们一起吃团圆饭呐！”
张华英的心愿是2005年春节能回老家一趟，和爸爸妈妈儿子一起过个春节。“生活好了，哪里过年都一样。”张华英笑着说，“只是心里老想着亲人。”
南大桥下的新年
昨天下午天气很阴冷，记者路过海口市南大桥时，看到桥下被很多的橘子盆栽占据着。原以为节前这个“海口人都知道”的零工汇聚点暂时散了，结果发现桥柱子背面依然有很多人缩手缩脚地聚在一起，聊天的很少，大部分只是眼勾勾地看着马路上往家搬年货的匆忙的身影。
看到有人过去，一大群人都围了过来，在这些脸膛红黑的大老爷们中间，夹着一张白皙的面孔，穿着蓝色咔叽布褂子。他姓蒋，今年刚满21岁，四川人。小蒋从警校毕业后有一分不错的工作，用他自己话说，工作以后也不安分，因为打群架砍伤人坐了一年牢，出来以后不能再做警察了。小蒋不愿让父母再为他揪心，去年3月到海口打工，做酒店服务员。后因身体不好，被辞退了，从10月开始，小蒋就在南大桥下等活干了。他告诉记者，尽管这里95％都是四川人，但和他说话的也没几个人，11月帮别人做装修的活，700元的工钱到现在也没要到，回一趟家来回还要千把元路费，今年就不想回去了。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笔者后悔问了他是不是“很想家”。
小蒋说他过年没什么其他打算，没有钱也不敢多想，还是天天上南大桥等着，他说：“呆在出租房里就等于一点机会没有，等在这里还是有一点找到事情的可能。”正聊着，被旁边一个人的笑声打断了。他手里拎个新水壶。笔者觉得很奇怪，在这只见过扛铁锹的啊。一问，他叫白宗顺，也是四川人，来海口打工10年，混得还算可以。女儿也在海口打工，已经回去了，老白手里还有活，另外还想在过年期间能再接到活，就不打算回去。老白和同屋的人自己做饭，这在做杂工的一群人里也是少见的，其他人大多就两三块钱的盒饭对付了。老白说他今年赚了些钱，过年就打算多吃点荤菜，买点好酒喝，问他赚了多少，老白只笑了笑。
攒够了钱再回家
看见阿伟的时候，他正和几个老乡站在海口市文明东路一个路口边上聊天。
天很阴沉，零星飘着小雨。风很大，阿伟和几个老乡都穿着外套，身子缩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风抵挡在衣服之外。
看见记者走过来，他们以为工作来了，立刻聚集过来，但一听说记者要问过年的事，大家不禁咧嘴笑了，不知谁还说了声“过年买点酒肉吃吃喝喝呗，还能怎么过”。
阿伟来自四川广汉市一个农村家庭，今年才20岁，人长得黑黑瘦瘦的，是去年6月份才在老乡的带领下来到海口打工的，平时主要是打零工，比如帮别人搬搬东西之类的体力活。因为刚来，还没挣到什么钱，今年过年就不回家了。“路这么远，回去也得花上不少钱和时间，我又还没挣到什么钱，回去也不好意思。”阿伟说道，有些腼腆地笑笑。
说起筹备过年的事，阿伟说还没想到这事，这几天正是有活的时候，许多人都忙着请民工搬货物、大扫除等。“趁着这几天得多干点，春节那几天估计就没什么活了。”阿伟这样解释说。
他现在和一老乡挤在一间租来的小屋子里，那个老乡也不回家过年，这个年看来就是和老乡一起过了。“到时买上几瓶酒，买点肉、菜和老乡一起庆祝吧。”他告诉记者，家里也没电话，也没法儿打电话回家拜年，只好在心里祝福一下了。
阿伟告诉记者，新的一年他最希望的就是有很多活干，能挣很多钱，到时就可以揣着钱回家过年，还可以把钱寄回家盖房子。但是今年听说许多单位都欠民工的钱，讨钱也很难，甚至还发生民工自杀的事情，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不回家，其实很想家
遇见李天祥老人时，他正在海口保税区的民工住宅区躲雨，手里拎着安全帽，当时外面下着密密的小雨。已是上午10点，老人刚从工地回来，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干到现在。
老人今年54岁，干枯、蓬松的头发，额头已爬满了皱纹，身上的多处有鲜明的泥土污渍。天气很冷，老人上身只穿着两件衣服，都是薄薄的内衣，裤子的一侧裂了一大块，脚上穿着的拖鞋是一双女式鞋，已有多处开了口。他说很冷，找了一些竹片、油布，在一个墙角燃起火来。墙角是原来民工做饭的地方，支着砖头，这里的民工都已经走了。
火焰逐渐旺起来，他叫我一块过去烤火，于是，我们一起蹲在火旁取暖，攀谈起来。他告诉我，工地明天才结算工钱，已经买不着车票了，今年过年不回家。
老人是四川人，原在京江广场的建筑工地打工，因为那边放假了，就到保税区这边打零工，70元钱，除了昨天干的活，今天下午还得接着做，又得持续做到明天上午。
因为明天才发工钱，他的年货也还没买，他说等发了钱，去买四五斤猪脚、萝卜，买一些汤圆，和工地的其他工人合伙过个年。工地上还有30多个四川民工不回家。
老人是2003年初次出来打工的，因为小儿子上大学需要钱。大儿子今年结婚不久，媳妇就病故了，在福建打了半年工也没挣着钱，因此小儿子的学费全靠老人打工挣的钱，为此老人在海口一干就是一整年。因为整年的工资得到明天才发，儿子上学的钱全是借别人的。老人说今年工资不多，整年工钱才四五千元钱左右，还不够还家里欠的债。他说明年还得更好地干活，为了儿子继续学业和还清家中的债务。
在地上蹲得有点累了，他从烤火的角落搬了一块砖头，从一旁拉了一个木支架过来，坐着砖头、靠着支架，继续说着自己的境况。老人说，一年了，因为不愿花钱，从未往家打过一次电话，现在很想家。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他说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说到后来，老人眯着眼，低着头打了个盹，睁开眼又说了起来，如此重复几次，老人终于熬不住了，背靠在木架上睡着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火快熄了，我把老人叫醒，把手中的雨伞给了他。
来年买套工具挣大钱
农历腊月廿九的中午，老黄在家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说丰盛，其实只是多了几碗鱼肉而已。老黄邀了几个老乡来聚一聚，因为刚生下来的小女儿过两天就要满月了。
老黄其实不老，不到40岁，湖北孝感人，来海南打工已有3年了。3年来，老黄一直没有回家，靠做木匠活维持生计。不回家，老黄有自己的想法：老婆和孩子都在身边，父母已去世，老家没有多大牵挂了。另外，年终火车挤，坐飞机又舍不得。其实，老黄内心还有一个最真实的想法，躲在海南生个儿子。
老黄的大女儿黄敏8岁了，在府城金童小学读书。老婆不识字，只能每天在家买菜做饭。今年老黄已搬了三次家，只要能找到便宜一点的出租房，老黄便要转移一次。不过一直在府城一带，府城是老黄的“根据地”，老乡多，有事有个照应。不过最近一次搬家是被房东赶走的，老婆要临产了，房东不愿意，只好再搬一次。算起来，两年来，老婆已怀了两胎，去年太大意，流产了。今年生了，还是个女孩。
老黄不停举杯向老乡劝酒，不过一丝遗憾还是挂在脸上。还在坐月子，老婆躺在床上，为今天的酒席，两人还吵了一架，老黄准备到酒店办一桌，老婆说吃酒店的东西没味道。其实，还是不舍得钱，老黄已有微微醉意。
“每年都能挣将近两万块，但吃喝住各种开支一除，手里没有几个钱，不过比在家里种田还是强”，老黄的老婆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现在这房租每个月160元，还不包水电，”老黄的老婆还是嫌房租有些贵。房子很挤，摆满了各种木匠工具外，一家四口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女儿黄敏可不管这些，不停地夹菜吃肉，像这样的机会平日可不多。
老黄说，单凭力气干活人太累，也挣不了大钱，有大订单也不敢接。来年想买一套电动工具，不过要花费近两万元，工具齐了，肯定能赚到钱，我做事比较认真和讲信誉，找我的人不少。说着来年的打算，老黄醉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很轻，像鱼游过海底，像鸟飞过天空，不留下一丝痕迹，也没有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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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004-01-20, 23:06: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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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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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海口打工者的猴年！
我也打过工，做的事情比较多有：做小买卖，帮人，服务生，营业员，跳舞。。。。。。。
很多方面都挣过钱。什么层次的地方都去过，见的人也比较多。对打工一族很熟悉，了解。
感觉人生，酸甜，苦麻辣，无不具全。认为人的经历跟他的环境和爱好性格等多方面因素有关。
人的情绪，想法，永远也难以言尽。
给心灵一个停留的港湾。
| 发表时间：2004-03-17, 08:32: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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