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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拼时代话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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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昌海 发表文章数: 1617 |
简拼时代话合肥 作者: 陈俊峰 始终认为城市和人一样有着复杂的性格。正如一本名为《二十四重人格》的书所描绘的,人往往有多重人格,了解一个人不容易,而识城尤难于识人也。所以我不敢轻言一个城市的人与生活,因为知其难。我是合肥人,一个在合肥生活多年,走过一些城市,近来又居住于南京的合肥人。今天勇于提笔,也许就是有了“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双重视角可以让我少一点胡说的风险。 如果做一个社会调查,合肥的知名度也许与贵阳、西宁、银川差不多,甚至没有安庆的名气响。我在介绍自己的家乡时,往往会反问一句:“听说过合肥吗?”如果我举例说那里是包公、李鸿章、段祺瑞、杨振宁的家乡,是美菱冰箱、容事达洗衣机、芳草洗衣粉的产地,也是黄山所在的安徽省的省会,可能很多人才有比较具象的感觉。 有个关于合肥地名的笑话说:两个胖子在一起就是合肥,这当然是一种调侃。合肥的历史其实很长。文字记载始见于司马迁著《史记》,至今已逾二千二百年。地名的来历,缘由淝水。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施合于肥,故曰合肥”。从地理角度来看,南北向上合肥位于长江与淮河之间,东西向上又居于吴楚相夹之地,所谓“吴头楚尾”。合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中间站,人们在这里穿过她,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 从肥东进入合肥,快到合肥的路边有个饭店名叫“记不得”,这个特别的名字表明了合肥人的智巧与风趣。来到这个城市,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也许不会记得什么,也不需要记住什么,因为合肥就是一个属于你我他的地方,一个各种生活方式简拼在一起的城市。没有厚重的历史,没有辉煌的现在,没有强烈的冲击感,没有让人揪心的东西,但她就是那么在着,她不拒绝你,你也很难拒绝她。 1952年,合肥被定为安徽省省会。据说当时对于将省会定在合肥还是安庆或者芜湖就有过一场争论,撇开争论本身不说,可见合肥在安徽原本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优势。经过50年来的发展,合肥这座当初面积只有5km2、人口仅5 万人的小镇发展成为目前的规模。细心的人看得出,合肥历史虽久,但却没有底子,老合肥人现在不是这个城市的主要部分,大多数居民都是迁此不久的新人,但是他们又不像深圳移民一样为了基本相同的目的而聚居,因而很容易形成较为统一的深圳人形象。现在的合肥人缺乏自我中心意识,他们非常包容,但他们的包容又不同于南京人,南京人典型的“大萝卜”性格主要还是一种辉煌历史的积淀,是一种从容,一种尽管有点盲目的自信。现在的合肥人手中把握的东西不多,但没有关系,没有就借,就学吧。以合肥年轻人的语言为例就可以更深体会合肥人简拼的风格。如果你遇到一个生长在合肥的年轻人,可不要以为他的话是正宗的合肥土话,那是合肥土语与普通话简拼的新式语言,在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中,可能既有合肥话,也有普通话,杂糅在一起让人觉得新鲜。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我的解读是,这种话语的简拼实际上反映了一种对地方话语的叛离,是向强势语言的趋同,更深层次上是一种对自己地方文化的自卑和不自信。 走进某个小区,也许上海人与陕西人就是邻居;走进某个市场,或许有东北人正和海南人交谈。生活在这里的人把自己原有的生活记忆和现实嫁接,重新组合为属于自己的生活。各个地方的人们带来不同生活风格就这样被简拼、被缝合,然后贴上合肥的标签。撕开标签就拎出一串风味。众口难调吗?在这里你尽可以不必担心。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中餐洋味,应有尽有。合肥没有特色一条街这类的地方,你不必跑到某个地方去专门吃什么东西,如果饿了,你可以去吃西安肉夹馍、兰州牛肉拉面、新疆羊肉串、云南米线、东北水饺,也可以进各种档次的饭店,当然想吃麦当劳、肯德鸡、皮萨饼也不劳你费心去找,就会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如果你想尝尝当地风味,去土菜馆吧,笋丝饼、三河小炒、各种土菜做的煎炒汤煲任你品尝,总会让你食指大动,齿颊留芬。哪一样吃法也不能独占主导,哪一样都可以挤进来,因为总有人愿意选择。据说伦敦是一个充满选择机会的城市,而在日常生活层面上,合肥也充满着选择的可能,在这里你不必太委屈自己。 有人说:一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基本可以反映这个地方的文明程度。的确,合肥的交通情况就体现出前工业文明、工业文明与后工业文明在同一个时空下的遭遇。在交通工具上,既有别克、宝马、奔驰等高档轿车令人艳羡,也有普通巴士、货车、的士等满足老百姓需要,常常还有一些驴驮马拉的大车溜过或者稍微先进一点拖拉机轰隆隆满街作响。越是低级的工具越是胆大无忌,大有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让那些高级车只能敬而远之。在遵守交通规则上,交通主干道和交警上班期间,驾车者与行人都服从规则听指挥;而在小街小道,尤其是在老警下班后,往往狭路相逢勇者先,人在车缝走,车在人流行,好在这个时候大家也格外小心,倒也少有意外。 合肥人大多很熟悉商业步行街,那是一条位于市中心的不长的东西向小街。从东西两端进入,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继续走你就会发现很谐趣的是,在众多现代建筑群中,一处门脸不大的清代民居就是赫赫有名的李鸿章的故居,不细想你可能误以为是哪一家心裁别出的酒家呢!而对面不远处就是一家有名的专卖文胸的商场,让李府门前的狮子整天盯着各色文胸发呆。离这里不远,就是全国重点寺院明教寺,寺门前是个停车场,车流、人流熙熙攘攘,商家林立,商贩喧哗,也不知是否打扰出家人的清修? 合肥人对流行的东西有比较强烈的认同和求同欲望。流行文化总是在这个城市获得较为热烈的响应。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 “踩蹬裤热”让合肥的女同胞从老妪到女童都穿上了一色的踩蹬裤;后来的“呼啦圈热”又让合肥人尝到了尽情摇摆的感觉;“台球热”时候,合肥的台球室常常人满为患,甚至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台球桌和挥杆取乐的人;“保龄球热”又让合肥的保龄球馆大大火了一把,等在球馆门口的出租生意总是很好;“卡拉ok热”那会儿,人们下班了就冲到“卡拉ok”厅或赶回家中放声高歌,尝尝做歌星的感觉。很多岁数大的市民也唱起了往年老歌,仿佛又回到了让他们心动的年代。 有人说:北京太大、上海太挤、广州太闹、成都太阴、沈阳太脏、南京太热、深圳太紧张,那么合肥太什么?呵呵,很少有人想过,想了也很少有头绪。也许是因为合肥在大多数人的视野之外吧。洛莱特.林恩说:你应该要么第一,要么最好,要么与众不同。这是一个人、一个城市成长的三种取向。合肥的生活属于哪一种?做第一太多风险,做最好太累,与众不同又缺少底气和实力,那就只好“拿来主义”了。上海的化妆品、广东的电器、武汉的服装、重庆的火锅直到仿造欧洲风情街,为我所用,何乐不为?把各种好东西组装到自己的生活中来,感觉舒服就好,不是吗?但合肥人对自己的东西也很爱护。如果买冰箱,他们会首先考虑合肥产的美菱冰箱,即使价格要贵一些。这是一种自然的感情,与地方保护主义无关。 合肥人很想得开,就像合肥人最熟悉的一句口头禅:“好大事?”,他们善于用自己的方式来解释事物,化解生活的压力,这是他们的人生哲学。与皖北人相比,合肥人更安静;与皖南人相比,合肥人更性情。合肥人随和包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能接受的东西。 也许可以在合肥人前面加上“比较”这样的副词来理解他们和他们的生活,他们比较有风度、比较出色、脾气比较好、比较幽默、比较能吃苦、工作比较忙、生活比较快乐等等,而合肥人的不足也就体现在“比较”这个词上。我曾经很不愿意把这个词加在合肥人身上,我宁愿相信合肥和合肥人就是最好的,但他们就是那么不急不忙。后来我才明白,其实真正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状态,不会特别诗意,也不会特别丑陋。 合肥的人与生活是简拼式的,不够纯粹,也不够艳丽。简拼生活一面表现为横向的延展,一面表现为纵向的拉伸。横向简拼是生活内容的丰富,生活方式的多元。例如老外挥舞筷子猛吃“大娘”水饺,国人刀叉并举大嚼美国牛排;例如小张身着唐装,脚蹬布鞋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翻阅国外传来的资料;例如染着红发、戴着六个耳环的小李也许正在进修本科。而纵向简拼则是空间的区隔,情感的冷藏,脸孔的泛滥和感觉的递减。走进合肥,你可以看到:在合肥市中心四牌楼天桥上坐守的乞讨者;在麦当劳明亮的店堂里,人们悠闲地啜饮着可乐,扫视玻璃墙外吃盒饭的民工;在合肥有名的古井赛特大酒店附近行人抛下的各色垃圾;起着各种西方名字的居住小区保安将不属于那里的人拒之门外。 合肥人的简拼生活是历史与现实共同给定的选择,是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与后工业文明交锋后的妥协。这是一个诞生于农业文明的城市,因此农业文化成为这里最深的烙印,一种乡土的基调。在五六十年代,在很多人的眼里,合肥是一个大城市,为了进一次这样的大城市,他们甚至赤脚来回走二三百里地;有的生意人挑着一二百斤的担子远道赶到这里贸易。几十年后,他们还会来到这里,但合肥已经不再是他们的终点站,他们心中有了更大的城市可以去,他们再回到家乡的时候,已经不再津津乐道关于合肥的故事。很多人走了出去,也有很多走过大码头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不大的城市,也许因为他们浓厚的乡情,也许因为合肥已经将很多外面世界的精彩生活简拼成自己的风景。 亚里士多德说:“人们为了生存来到城市,为了美好的生活居留于城市。”然而在这个剧变的年代,人们的生活是如此不同,即使在同一城市,他们也有着极为差异的生活方式与生活状况,对生活往往也有各自的定义。在恩格尔系数掩盖的背后,逐渐扩大的基尼系数诉说真相。城市里不仅仅有高楼华厦、香车美女、佳肴珍馐,也有引车卖浆者、马路拾荒者、低矮棚户、夜色经济等等。有位城市学家说:“一个事物向阳的面越大,背后留下的阴影也越大。”也许这就是城市发展的悖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就仿佛中了“情花毒”,越是爱这个城市,就越是为她而痛。 这是一个简拼的时代,一个“简拼热”的时代。简拼让合肥的生活更迷人多姿,这里可以成就你的梦想,可以满足你的欲望;简拼让合肥的生活多了许多“关公战秦琼” 的尴尬,很多不协调的、不相认的东西被无端放在一起,强迫它们共处。简拼是热闹的,开放的,多彩的,你可以放弃,也可以选择。简拼也是肤浅的,临时的,无奈的,是一种无根意识下的慌乱抓取。面对这样的城市生活,我们是欣然鼓掌,还是黯然心伤?是投身其中,还是抽身离去? 其实谁在简拼我们的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简拼方式的高度传染性,它流行在我们这个时代,并不致命,只是让一个城市变得贪婪,迅速涨大。拥有了色彩,却失去了气质;把握了现在,却流失了记忆。合肥在不断长大,城市生活的空间迅速并更加迅速地延伸着。在推土机与挖掘机的轰鸣中,在建筑工人的劳碌中,合肥周边的一片片郊区变成城市板块,进入城市人生活的视野,被拼成新的城市地图。原来宁静的田野逐渐被人流包围,被声音追逐,被各种工厂和饭店淹没。 走笔至此,忽然想起宋代大词人姜夔过合肥古逍遥津留下的名句:“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惟有池塘自碧。”现在的逍遥古津已经是合肥的一个景点,今日的合肥已经是全国园林城市之一,景色虽然经过裁剪加工,但依然保留一丝自在澹然的情怀。作家韩少功说过:任何距离都是人们感受中的距离。距离中有触觉,痛之则长,逸之则短;距离中有视觉,陌生则长,熟悉则短;距离中有听觉,丰富则长,空白则短。合肥的生活就是一阙正在书写的长短句,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作者,他们在这里细品人生百味,感受与理想生活的距离,与这座城市的距离。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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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 发表文章数: 252 |
Re: 简拼时代话合肥 偶是芜湖的,便找来一篇关于芜湖的文章:) 梦里几番芜湖 文/李云胜 我这半辈子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了,但连续在一个地方待上好几年的,除了生我养我的故乡以外,那就是芜湖了,从内心深处,我是把她当做我的第二故乡的。 1984年,我离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皖西大别山区,带着向往和憧憬踏上了开往江城的火车。到了江北,我站在轮渡上,面对浩瀚的江面、澎湃的浪花,一扫思乡之愁。遥想当年,也是皖西人的大文学家蒋光慈,就是从这儿渡过长江,到赭山脚下求学的。在那里,他第一次接触了民主和科学,结识了“德先生”和“赛先生”,一步步从中江塔下走向黄浦江畔,走向苏联红场。 我们学校的后面是著名的十里长街,再过去就是青弋江。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芜湖逐渐成为通商口岸,商业也日趋繁荣。长街一带商埠林立、青楼云集,一派歌舞升平。那里大多沿袭传统的前店后坊的形式,闻名遐迩的芜湖“三刀”(菜刀、剪刀、剃刀)和“三画”(铁画、堆漆画、通草画)以及一些著名的老字号如“张恒春”、“同庆楼”都在那一片,而旅法女画家张玉良早年沦为歌妓也就在那里。我曾根据她的那段生活写过一首诗歌《长街遐想》发表于校刊上面,赢得了中文系老师的赞誉,还因此被聘为校刊编辑。可惜的是我收藏的样报在一次搬家时丢失,有机会我想再回学校图书馆查询,把它放在我的个人网站上,以慰对那段生活。 从长街出来,就是号称芜湖“南京路”的中山路。1912年,孙中山先生乘坐“联鲸”号军舰由江西九江到达芜湖,芜湖人民遂将先生走过的路命名为中山路。上世纪80年代中期,那里就是繁华地,礼拜天,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会结伴徜徉于市井店肆,饿了就在街边吃一碗酒酿元宵或刨粉,偶而也会在“五香居”喝一碗散啤,啃一只猪蹄。那时,我们都还年轻,一大帮男生会起着哄在街边看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行话叫“看条子”。遇见好的,会一直议论到晚上熄灯,那种情形颇象今天的“追星族”们。只是毕业后我有十几年没有回过芜湖了,从媒体上得知那里早已改造成步行街,而附近的原市政府所在地,也早变成了休闲广场,和大小陶塘连成一体,是市民和外地观光客的好去处。 说实话,这十几年我虽然一趟芜湖也没去过,但我的心是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里的,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只要有芜湖的消息,我总是投以关注的眼球。有好几次,我在梦里又回到了芜湖,回到了学校。梦里的芜湖还是过去的样子,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其实,芜湖早已经大变样了,现在我要是去了,也许很多地方都会不认识了。 当年,我从家里到芜湖,短短的两百多公里,却要走上整整一天,遇上阴雨大雾天或错过了轮渡时间,还要在江北住上一晚。而交通工具更是除了飞机以外,汽车、火车、轮船都坐了个遍。而今,合六、合芜高速公路早已贯通,宁西铁路竣工在即,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里提出建造的芜湖长江大桥也已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现实中的芜湖要比梦里的美上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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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飘红 发表文章数: 67 |
好啊 中国人好样的啊 我不懒,但我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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