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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日记 (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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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昌海 发表文章数: 1617 |
北极日记 (6-10) 作者:苏雨农 9月17日 阴 沃森莱克-怀特霍斯 昨天晚上下车的时候,科考队员杨逸畴教授发现自己的一个包丢掉了,而护照就在里面。大家找遍了两车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坐在一起回忆,估计是半路上开车门的时候掉了出去,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昨天看到熊的地方,好在离此不远,今天一早,几个队员驾车返回寻找,往回开了55公里,恰好熊出现的地方有一个比较有特色的路标,找到那里一看,包 居然就在路边!实在万幸。这也正像我们的旅程,屡有小麻烦,最终能平安解决。 在路上看当地介绍得知,沃森莱克最有名的一处景点叫做“路标森林”,1942年修建阿拉斯加公路的时候,一个想家的美国大兵在这里钉了个路标,指明这里距离自己伊利诺依州的家乡还有多远,从此凡是世界各地途经此地的游客都在这里钉一块路标,指向自己的家乡。到今天这个“路标森林”里已经有5万多块路标了。今天早晨起来,就到那里参观一番,居然是很大一片地方,一片林地树立着众多的木桩,每个木桩上都钉满了格式各样的牌子,密密麻麻,有路牌、有车牌、有鹿脚、有形状各异的木牌,甚至还有杯子、鞋等各种物件,有的写了地名,有的写了人名,有的是祝福的话语,大部分是美国的,欧洲也不少,仔细找来,居然也发现了中文的标志,一块牌子上写了“中国-北京-新乡”,还有一块是台湾游客张挂的,不过比起美国人千奇百怪的创意,就简陋了些,想必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想起我国各景点都严禁刻画“到此一游”,这种专辟一地供游客留念,实在是个好主意。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也不能失望而回,可惜没有携带可用的木牌,恰好一块白塑料板的背后是空白,我们就在此标明北极科考队、“沃森莱克-北京10000公里”字样,大家签了名,贴上新浪网和方正科技的标志,也许今后中国人到这里参观,会多一分亲切。在游客服务中心门前,我们找到了标志性的一个路牌,这就是修建阿拉斯加公路时树立的,除了指向怀特霍斯、道森、温哥华、纽约等城市之外,还有一个标牌写着“东京,4000英里”,这是因为当时正是二战时期,美国兵希望打到东京的缘故。游客服务中心内则有阿拉斯加公路展览,介绍了当年8个月修建2000公里公路的艰辛历程。 早上为了去图书馆传稿件,只能等到10点开门的时间,沿途我们发现,这样的小镇只有图书馆才是可以公共上网的地方。一打听,只能用图书馆自己的电脑,不能显示中文,只能凭记忆打开邮件网址,在一堆乱码中把稿子发回去。再往后将越来越荒凉,如何上网将是一个主要难题。 今天的路程不长,仍然是沿阿拉斯加公路继续向西,有一段路程是返回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境内,在泰斯林镇折回育空地区,此镇因同名的湖泊而得名,进镇前是一座钢铁大桥,桥下便是泰斯林湖,这个湖非常狭长,就如同大河一样,正好在桥前折弯。一路上不再像昨天一样翻山越岭,而基本上是在大山之间的丘陵地带,远处总是一座座雪山在前方,一拐弯,又面对另外一座形状不同的雪山,移步换景,总让我们想找机会停下来拍照,有的队员曾到过世界很多地方,也认为这里的风景是独一无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其原始和天然。一处拐弯过后,公路前进的方向是一条峡谷,而左右两边的大山都是面向路的一边坡度圆滑,背向路的一边陡峭,路的两边呈U形,杨逸畴教授介绍说,这就是典型的冰川流动过的痕迹,叫做冰川槽谷,而河流流经的峡谷,一般是呈V型。北美大冰盖退缩之后,造就了这一带亚北极地区很多独特的景观,包括这样的U型谷和冰川湖泊,与此也形成了相应的植被,以针叶林为主,但并不高大,次生桦树、杨树等阔叶植物。再往北进入北极地区,风景完全不同,动植物也将越来越单调。 傍晚之前就到达了目的地怀特霍斯,这里是育空地区的首府,也是进入加拿大北部和阿拉斯加地区的门户。育空是加拿大北部的偏远省份之一,人迹罕至,是北美唯一有公路可进入北极圈的省份,全省才有3万多人口,这个首府怀特霍斯就占了二万多,面积却达到48万多平方公里,第二、三大城市为我们将要去的道森和昨天到的沃森莱克。目前育空主要以发展旅游业为主,其他产业包括采金、木材、毛皮等。 “育空”这个名字不像是英语发音,其实是来自当地土语,原为“yuckoo”,意思是“净水”。怀特霍斯城看起来还稍有规模,我们已经有3天没有看见大一点的城市了。城里比较明显的标志就是一些冒险家的形象,出现在城里的各个角落,比如市中心的雕像和路边楼上的墙画等等;还可以看到很多人的皮肤黄而泛黑,想必便是土著的印地安人了。 怀特霍斯翻译成中文其实就是白马城,这个名称来源于百余年前的淘金者,当时他们要前往道森,没有公路,只能沿育空河划船北上,或乘木筏过河,峡谷里河水汹涌翻腾,渡河之人将其比作马的白色鬃毛,因此将这里取名为白马急流,湍急的河水粉碎了许多探险家的梦想,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加拿大皇家山地骑警控制船夫,只有经验丰富者才能从事这个行业,美国著名小说家杰克-伦敦就曾经在这里当过船夫,赚到3000美元。后来有家企业在峡谷周围铺设8公里长的电车轨道,河流旁的小镇因有电车经过,而蓬勃发展,为了让后人永远记得湍急的河水,小镇遂取名怀特霍斯。 进城先是找旅馆,巧合的是,有一家名为“Bonaza Inn”的旅馆的老板娘居然是华人,她移民二、三十年,只能说广东话,又叫来一位可以说普通话的女服务员,交流自然方便,于是我们就投宿在此。晚上我们又得以享受中餐,味道正宗多了,而且吃到了在加拿大的第一顿米饭,这是因为厨师也是华人。他告诉我们,他到了加拿大才开始学做饭,即使如此也已经让我们吃得痛快了。我们和他攀谈起来,原来,他和他的兄弟同为这家饭店的老板,是花了150万加元买下的,其中一半是贷款。饭店里打工的也有不少华人,有的就是在此勤工俭学的留学生。想起刚进城的时候,我们开车沿街寻找,就看到3家中餐馆,可以即便是在如此偏远的地方,也不乏华人的身影。不过,正如老板娘所说,现在想挣钱还是回中国,来这里可以享受生活,如果为挣钱,就太辛苦了。 明天前进的路线将增添一些文化色彩,沿着100多年前淘金者的路线,由克朗代克公路前往淘金业的中心--道森。 9月18日 雪怀特霍斯 几天来的艰苦旅程中,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最令我们担心的还是行车安全问题,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天当地(加拿大)时间9月18日上午10:10(北京时间19日1:10),北极科考队乘坐的一辆汽车遭遇车祸,车上5名队员、仪器安全无恙,但他们所乘坐的汽车已经报废。 昨天晚上就开始下雪,到今天早晨不但没有停,反而有加大的趋势。但是预订的考察时间紧张,没有停留的余地,而且有了前天雪地行车的经验,考察队还是决定冒雪前进。目的地是道森,距离怀特霍斯530公里,是当年淘金潮的中心地区,也是进入北极圈以前的最后一站。离开怀特霍斯之后,就进入了著名的克朗代克公路,雪越来越大了,路上车辆很少,即使有也都是大卡车或越野车,而且路面上开始没有积雪,越往前走积雪越多,连车辙印都难以看见。仍旧是坡道起伏,也有不少弯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以50-60的时速缓慢前进。我所乘坐的车辆在前,开车的是副队长李大建,央视记者周旋坐在前面拍摄,坐在后面的是中科院专家杨逸畴、方正科技乔京京和我。后车由央视记者李克明驾驶,副队长陶宝祥在前,后面是队长王国、中科院专家周长进和今晚报记者黄助。两车之间在3公里之内可以用无线电联系。 前进了1个多小时左右,只走了6、70公里。我们的车后面有一辆大卡车紧紧跟随,走了一段之后只好让它超过去,然而此时却失去了后车的踪影,无线电也联系不上,我们以为是后车较慢,超出了联络范围,就继续减速,路况越发糟糕,道路基本被雪覆盖,我们已经无心欣赏路边景致,只是紧张的盯着路面。又走了10来分钟,还是联系不上,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等待。下车一看才发现,路上已经几乎是一层冰。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后车踪影,无线电仍然联系不上,大家心中都有些不祥的预感。这时道路后方出现一个白点,是一辆汽车开过来,却不是我们的后车,而是一辆皮卡。这辆车看见我们打着“双蹦”,以为车坏了,主动停了下来询问情况,可这个车的司机不会英语,只好让他先走。再过一会儿,又一辆卡车停在我们身边,开车的是一位身穿绿色衣服的森林警察,我问他是否看见同样的车,他说车已经翻在路边,我听了心猛的一沉,随即问他人怎么样。他说人没有问题,出事地点离我们40公里,警察已经来了。看见我们急着上车,他说这里千万不要调头,他带我们去一个可以调头的地方。我们随着他又前进了一段路,找到一个停车点才调头返回。 虽然那位森林警察说人都没事,但是我们怀疑他只是为了安慰我们,大家的心头都非常沉重,互相讨论着可能出现的结果,但是谁都不愿往坏了说,我们恨不得马上赶到,但面对这种路况只能慢、慢、慢!只好不断的用无线电呼叫。这40公里路走了将近1小时,拐过一个弯去,看到一辆警车,我们的后车也停在路边。一位警察站在一旁,我们赶忙跳下车去询问,这位警察先说“不要慌,慢慢来”,然后告诉我们,5个人都没有问题,已经回到了旅馆,这样我们多少有点放心,因为但凡受一点伤,也会先被送往医院的。再看那辆丰田SIENNA五座旅行车,已经被挂在拖车上,车后玻璃已碎,车内座椅掉了下来,气囊并没有弹出,两侧车门变形,前风挡瘪了进去,前保险杠和半截机器盖掉落,露出里面的机械。路旁是4、5米深的沟,沟底散落着我们用来垫脚的破纸箱,路边有清晰的向下滑的车辙印。这位名叫Craig A Thur的警察非常负责,检查了我们的驾照,告诉我们他将把情况通知保险公司,并说我们真是非常幸运,这辆车已经“Finished”,让我们一定注意安全。 没有料到车会翻下这么深的沟,不过人居然安全无恙,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跟着警车,我们返回旅馆,见到了“战友”们,他们并没有多少受惊的样子,据开车的李克明介绍说,出发大概30分钟,汽车当时时速在4、50左右,爬上一个坡道拐弯后开始是小幅摆动,打轮后幅度越来越多,然后失去控制,沿着路边的坡滑下去,到沟底时撞在一从灌木上,车尾向前如同前手翻一样掉转过来,车顶朝下。由于他们都系了安全带,都是头朝下挂在椅子上,解开安全带之后,一侧的车门都能打开,于是都爬了出来。很快一辆用于公路维护的大卡车开过,司机也是非常热心,替他们报了警,并陪伴他们。警察、拖车也在1、20分钟内赶到,并叫来出租车送他们回旅馆。坐在车上的黄助说,从开始打滑到翻下山沟大约有30秒,出事时第一个感觉是完了,第二个感觉是千万别栽到湖里,然后就是一片空白。我不在其中,也许体会不到当时的感觉,但一定是个恶梦般的回忆,确实如周长进所说,这是 “捡了一条命回来”。翻车的地点并非最危险地段,有的路旁是更深的沟壑甚至湖泊,也许差之毫厘后果就不堪设想。 出现这样的事故,并不是偶然,我们租的车并不适合雪地行驶,而且我们几个司机也是没有在这种复杂路面行车的经验。我想,我们在不熟悉当地情况、不熟悉天气、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仅凭地图和网上查询的资料,每天起早贪黑盲目赶路,连续疲劳驾驶,出现这样的情况,的确是深刻的教训。不过大家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考察队长王国表示,现在只是开始阶段,对于长年跑野外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只是个小意外,也是经常遇到的,虽然天气恶劣,也要尽快向北极圈进发,但是要保证在一个安全的前提下。队员们讨论后决定,目前租的是家庭旅行车,不适合于危险的路况,只能放弃,再想别的办法继续前进。明天,考察队仍将在怀特霍斯继续停留,寻找合适的交通工具,再决定下一步行程。 9月19日 阴 怀特霍斯 事实证明,我们在温哥华租用的车辆是不合适的,今天我上网的时候才查到,很多网友在留言板里提出了这一问题,可惜这里上网太难了。当前面临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以何种形式继续前进。从怀特霍斯到伊努维克,每周有三班航班,但机票价格比较贵,我们也实在不放心这种几十人的小飞机。恰好,我们住的饭店内有个帮工主动请缨,说可以开车带 我们过去。他自我介绍说,他名叫Earl,在雪地开过25年车,从来没有出过事故,而且最擅长开卡车、校车一类大型车辆,经常去北边。按他所说晚上出发开夜车第2天上午就可以到。我们当然不敢连夜赶路,不过他的出现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选择。昨天晚上全体队员开了个会,商讨下一步计划,大家一致认为,请本地人开车往返伊努维克,再从怀特霍斯乘飞机回温哥华是目前最稳妥、安全的方案。 Earl今年已经41岁了,看起来只有30来岁,梳着马尾辫,满脸胡子碴,非常热情。当然对他的话我们也不敢完全相信,还通过老板、同事侧面打听他的情况,都说他是一个好司机,在当地,能开校车是需要很高条件的,而他拥有驾驶校车的执照。他对此也很有兴趣,表示安全没有问题,如果在工作日开车,要跟饭店老板打招呼,还要支付他误工费,他还可以在一周之后再到伊努维克把我们接回来,而且,他还利用晚上上网查询沿途各地的旅馆价格和床位。当天下午,他就带我们去租车,这回吸取了教训,租的是一辆15座的通用旅行车,我们所有人和行李绰绰有余。 抵达加拿大已经有一周,今天正好利用停留的机会,好好准备一下,今天大家兵分几路。当地有家“北方航空公司”,我们顺利订到了返回温哥华的机票,从温哥华到这儿我们开了大约3000公里,如果乘飞机回去,就能节省4天时间;中科院的周长进、杨逸畴前往育空河岸边采集水样;方正科技的乔京京则去了警察局,了解昨天事故的善后情况,看来昨天报废的汽车还要拖回温哥华由保险公司检验;至于剩下一辆完好的汽车怎么送回,还要再商议,要么请拖车公司拖回,要么雇人开回去,这个租车公司只有温哥华本地业务,不能异地还车,使我们吃了个大亏。 已经有两天没有上网传稿件,包括昨天车祸的事情,如果不尽快向国内报平安,家人朋友都会心急。今天一早,我就打电话找到一家网络公司,对方说可以到他们公司去上网,这也算是一家ISP了,好容易才找到,在一幢小楼的2层,理发馆的里面,只有一间小办公室。值班的BOB先生告诉我们,可以在他的屋子里连入宽带,每小时收费5加元,也真不便宜,但毕竟可以把稿子发回去了。临走前,我和BOB 合了个影,我告诉他,明天中国6000多万网民都可以通过SINA.COM知道他了。 办完这些事,就可以在怀特霍斯逛一逛,这才知道它有多小,我们住的“Bonaza” 旅馆恰好在该市最主要两条街道“主干道”和“第4大街”的交汇点,从这里往东西方向走,最多不超过5分钟就能走到头;南北方向狭长些,大概是东西向的两倍,这还是育空地区的最大城市。街上行人不算多,主要是白人和黄黑皮肤的当地土著,偶尔也看见华人,可能占当地人口1/10左右。城内建筑大多是百年前的样式,很少有新式建筑,3层以上的楼房很难见到。旅游手册上介绍的一些有名景点,看起来也很一般,不过是间小房子而已。不过育空地区以旅游业为主,城里到处是旅馆、旅行社、纪念品店、博物馆等,也有风格各异的旅行线路。像这一地区的城市都有旅游信息中心,里面有大量的资料、可以观看电影等,旅客前往其他地区也可以了解城市、道路情况。每家店门口都摆放着大量免费的旅游项目介绍,有一种小册子,分别介绍几个主要城镇,上面有地图、旅馆情况、实用电话等,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纪念品店里主要是印地安人装饰品、和淘金热有关的工艺品、毛皮制品等等,我在一家店内看到了整张的熊皮,包括头在内,才700多加元,和人民币不到6000。 城市的东边就是育空河,这是加拿大西部的重要河流之一,河水很深,却清澈见底。河边有一艘船舶,看似普通,却是这个城市的标志之一--s.s克朗代克号。它于1937年建成,往返于怀特霍斯和道森,前往下游需要一天半,烧掉40根木头作为燃料,返回上游则要花3倍时间和燃料,是当时这一地区的主要交通工具,乘客主要是矿工和家人。如今船只早已退役,停放在河岸上供人参观,在城市入口处欢迎着游客。 昨天的事故耽搁了我们两天的行程,经济上也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明天开始将继续前进,为节省时间,将越过采金业的中心道森市,直接在北极圈附近的“Eagle Plain”住宿。 9月20日 阴 怀特霍斯-鹰原 天刚亮队员们就开始装车了,因为今天的路程有800公里,而且进入丹普斯特公路之后,就不再是沥青路面了。 两车并为一车,行李塞得满满当当,人坐进去也是刚刚好,很多小包都要放在座位旁,空间比飞机里还小。7:50启程,Earl开着车驶出怀特霍斯,沿阿拉斯加公路前进一段之后,就向北折向克朗代克公路。 “克朗代克”这个词在当地具有特殊的意义,比如育空的汽车牌上,都不写“育空”,而写“克朗代克”,旁边印着淘金者的形象,克朗代克一词几乎成了北美淘金潮的象征,而这个百年前的淘金潮虽然只持续了10年,在加拿大甚至整个北美都是一段特殊的岁月。 “克朗代克”原来指的是克朗代克河,这条河的名字其实是当初音误沿用下来的结果,当地人民的发音为“梭仑迪克(throndiuck)”,意思是“击水”,因为当初居民为了捕鲑鱼,向水中投掷木棒。当年淘金的地带就是以道森为中心,沿克朗代克河谷及其支流,于是也有了今天的克朗代克公路、s.s克朗代克号船,以及众多的克朗代克饭店。 下面我先来讲讲淘金潮的来龙去脉。关于此事的真正源头,一直是众说纷纭,不过以下这个故事相对来说比较真实:1896年夏季,乔治-卡麦克和他的几个亲戚在克朗代克河河口钓鲑鱼。一个名叫罗伯特-汉德森的采矿人路过他们的营地,聊天之中谈到自己在克朗代克河支流Gold Bottom Creek(可以译为“金底溪”)发现了一个小金矿,欢迎卡麦克也到那里碰碰运气,还建议他可以到附近的野兔溪去找找看。汉德森要求卡麦克如果发现野兔溪有好东西一定要告诉他,但不希望他的那些印第安Tagish族亲戚也跟去。几周后,卡麦克与两个亲戚来到汉德森的营地,但觉得这里的金矿没什么了不起,于是又去了和金底溪平行的野兔溪。 8月16日,这三人中的一个人(至于到底是哪个则众说纷纭)在途中突然发现一个天然的金块赫然躺在野兔溪岸边。几个人十分兴奋,立刻动手工作。他们随便在河边挖出几盆砂砾进行简单冲刷沉淀,盆子里留下的东西令他们大吃一惊: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粗粒金。当晚他们就在河边安营扎寨。第二天早晨,三人商议好如何划分这个金矿。乔治-卡麦克在一株小云杉树上做下标记,表明是他们发现了这里,他在树皮上刻下了野兔溪的新名字--富矿溪(Bonanza Creek,我们在怀特霍斯住的旅馆就是这个名字)。之后三人一起前往Fortymile镇对金矿的发现进行登记。途中他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在路上碰到的所有人。但就是没有告诉汉德森。短短数天之后,淘金热开始了。当汉德森听到这个消息赶到富矿溪时发现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淘金者划分占据,这位曾经为卡麦克等人指出过寻金方向的人却永远失去了挖金子的机会。 1897年7月14日,阿拉斯加商业公司的蒸汽船“Excelsior”号驶入了旧金山湾,船上满载着疲惫不堪的克朗代克淘金者和价值50多万美元的黄金。一两天后,北美运输贸易公司的“波特兰”号蒸汽船也载着68名克朗代克淘金者和价值100多万美元的黄金靠在西雅图港口边。当时旧金山几乎所有报纸都用头版头条来大肆报道这个消息,而在西雅图,有5000多人聚集在码头上欢迎“波特兰”号上的淘金勇士们。这些消息很快上了全世界报纸的头版头条。几天后“波特兰”号离开西雅图向北出发时,船上已经载满了梦想到克朗代克发财的旅客,而岸上还有1500多人没有上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黄金的诱惑没有谁能抵抗。美国、加拿大、欧洲、澳大利亚、日本和世界其他角落的人都行动起来,开始制订前往加拿大西北角偏远地区淘金的计划。克朗代克淘金热爆发了! 短短几天内,想要一夜致富的人都急忙北上,至少有10万人前往道森,他们匆忙的样子,就像牛群乱窜,因此有人戏称其为“克朗代克牧人大赛”。他们分别取道各地,由水路、陆路、海路各方向一起涌来。许多人夏末时到这里,冬初来到克朗代克河边,因为附近物资稀少,他们必须自备大量日常必需品,很多人没有料到此地冬天如此寒冷,许多人冻死、病死,甚至因为无法忍受恶劣环境而自杀;有些人坚持到次年春天,等到冰雪消融时搭建木筏,想顺水划至道森,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懂建木筏的诀窍及驾船的技巧,因此很容易在怀特霍斯急流和更北处的发夫芬格急流溺水。后来加拿大皇家骑警干预,把装备及衣物不足的送回家,并训练出一群合格的船夫,至此死亡人数才下降。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年轻时也曾加入淘金的大潮,他在怀特霍斯当船夫挣了3000美元,至今道森还保留他住过的木屋,他的作品中也有这段生活的记忆。 许多人因淘金致富。1896年,道森附近的河流共开采出14000盎司金子, 1897年增加到12万盎司。1900年达到高峰,突破到100万盎司。在道森,赌场和妙龄女郎竭尽所能地汲取淘金者的财富--通常他们都是成功的。而对于淘金者来说,运气却总不站在他们这边。至1901年,克朗代克周围淘得的金子逐渐减少,3年后,蒸气启动的挖矿机取代人工,因此所有抱着发财梦的人只好回家。克朗代克淘金热由此告终。 谈了这么多背景,并非无关紧要,整个育空省历史上就只有淘金潮和修建阿拉斯加公路两件事值得一提。再来说说路况,开始的时候车内气氛比较热烈,大家在寻找前天出事故的地点,回忆当时的情况。再往前一段路况越来越糟糕,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今天天气阴沉,并未下雪,但因为海拔高,路面全部结冰,并有雾气,能见度也就是10米,几乎不能看见前面的路,现在我们发现选择Eral当司机是正确的,他让后面一辆车超过去,然后在后跟随,等于有了个引路人,他告诉我们,原来他开卡车每天走一个来回。这种路况对他来说很容易的。我们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好在这段危险路段只有几公里,过去之后又是一马平川了。路旁的树木越来越矮,白桦树更多了。景色依旧美丽,但连日的疲劳使得大家很快纷纷睡着。 白色公路丹普斯特 从怀特霍斯到道森有530公里,快到道森的时候可以看到克朗代克河与公路平行,前行至一处交叉路口,有个加油站,道森在东方40公里处,而我们则要在这里折向北,沿丹普斯特公路向北极圈前进,路口有个小木牌,指明此处是入口,往前一点是一座跨越克朗代克河的桥梁,只能单行。这条丹普斯特公路是加拿大境内唯一通往北极圈的公路,虽然名为“Highway”,却是砂石路面,汽车前行车后暴土扬场,幸亏路上车少,否则一会车就是一阵烟尘,此时王国队长的空气粉尘浓度测量仪上的数据急剧上升,达到和北京差不多的水平了。路面还比较平,不算颠簸,估计到了雨季就会非常泥泞。看书上介绍说,这条公路只是在春天积雪化冻时不能通行。从公路起点到我们要去的鹰原还有360多公里,没走多远,看到一个路标,上写“Yin Yang Creek”,自然是“阴阳溪”了,不知有何含义。 这条荒野中的公路跨过两座山脉,Ogilvie和Richardson,开了半小时左右,眼前就是覆盖着白雪的群山了。山上海拔大概不到1000米,针叶林基本消失,只剩下灌木和地衣,前方远处是一片浅蓝色,还有小块的乌云,就像仙境里的湖泊和小岛,其实只是山后平原上空的蓝天。翻越了山脉则是另一种景色,远处的群山高的完全被积雪覆盖,丘陵则只有山顶有雪,眼前的树林挂满冰霜,白色所占的比例由多到少。而眼前的公路则永远是一片雪白,连车辙印都看不清,这些积雪只怕要到明年春天才能融化了。由此我们才知道,我们请Eral作为我们的司机是何等的正确,虽然路面如此湿滑,汽车却完全在他掌握之下。我们也意识到,幸亏前天出现了事故,使我们改变了计划,否则如果是我们自己驾车来到这里,不但路都找不到,还会出现更危险的后果,轻轻一脚刹车可能就会送掉全车人的性命,警钟铛铛作响,敲得我们认清了方向。可见制定计划的时候,如果只凭书本上的里程简单设想,不仔细询问当地情况,必然会栽跟头。 Earl驾车精神头十足,谈笑风生,一边高速行驶,一边寻找可以观赏景色的停车地和路面出没的动物,不像我们原来每当发现停车场,却发现已经来不及刹车了。说到Earl,不能不说是来自方正科技乔京京的功劳,是他主动结实Earl,才找到这么好的司机,一路上鞍前马后,订房订饭,所有的麻烦事,都是他冲在前面。离开了温哥华这样的华人区,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本来我们几个都没出过国,英语都是张不开嘴的半吊子,几天下来,办事、询问都顺利多了。 按预订计划,我们要在Eagle Plains(我翻译为鹰原)停留,这里正好是丹普斯特公路走到一半的地方,前面34公里就是66度33分的北极圈了。这一路车速慢,路也漫漫,加上我们还要停下欣赏景色,采集水样,很快到了傍晚,已经着实体会到了这里的寒冷,感觉并不是天气预报所说的零下一点,而的确是更加刺骨的寒冷。接近北极圈,天黑得很晚,7点多了,还是很明亮,太阳第一次出来,虽是夕阳,雪山、丛林都变了颜色,更生动、更鲜亮。直到19:30,才到了目的地,这里所谓是一个镇子,其实只有一栋建筑,就是旅馆,一座小木屋,这里真的开始有了极地的感觉,茫茫荒原上,积雪有半尺厚,蓝天洁净清爽,一架喷气机恰好飞过,白烟由东向西划过天际,逐渐扩散,消失到红云中。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西边的云彩被最后一抹阳光映得通红,而不远处月亮也正在升起,正是残阳如血,弯月如钩,看到这样美丽壮观的景色,一天的寒冷和疲劳全部忘记,只想留住这美景,只想多看一眼。进了旅馆,霎时温暖如春,别看只有这一间房,里面设施齐全,屋内环境一点不比大城市里差,餐厅四壁,陈设着各种标本:黑熊、驼鹿、麝牛、北极狐。。。如同极地动物博物馆,当然,这里的房价也是我们出发以来最贵的一次。 还有34公里,我们就将迈入北极,我期待着明天的这一时刻。 9月21日 阴 鹰原-伊努维克 历经8天的艰苦跋涉,今天早晨我们终于到达了北极圈! 一早我们从Eagle Plains的旅馆出发,向北前进了30公里就来到了这里,用GPS测量一下,恰好是北纬66度33分,经度是西经136度11分,海拔为651米。这里只有一个木牌作为标志,上写“北极圈,北纬66度33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荒原,气温大概有零下十度以下,但是风非常大,超过6级。北极,我们终于来了!大家怀着一股兴奋和激动的心情拍照、合影,很快就发现已经被风吹得说不出话来,照相时的表情也僵硬了。穿上最厚的衣服也难挡刺骨的寒风,展开旗帜,几乎拿不住。不管怎么说,我们从温哥华出发开车前进4000多公里,总算进了北极,这里就是北方的冰雪世界,就是世界的北端,这个时刻太难忘了,总想多坚持一会儿,再换个角度拍摄。 继续前进,离目的地只有300多公里,路程却非常艰难。今天没有下雪,可山上的积雪却被风刮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视线异常模糊,连风挡上都结了霜,窗外看不到任何植物,只有白色。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帮司机仔细看一看路面,可一看时速表,仍然到达90公里。 这样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前方的颜色变成了青色,下山几乎是笔直的大下坡,路旁又恢复为矮小的针叶林和灌木,积雪也没有了。总算安全了--我心里舒了口气。这时已经离开了育空地区,进入西北地区,又有1个小时的时差。行至皮尔河,还需要通过渡船摆渡过去,这里的海拔都降到了15米,也不像山上那么寒冷了。路上一共需要跨越两条大河,除了皮尔河,就是马更些河,这条河以苏格兰探险家 Alexander Mackenzie的名字命名,按标准译音应该翻译为麦肯齐河,他曾在18世纪沿这条河航行直达北冰洋。马更些河目前也是北美著名的大河之一,长度甚至超过了密西西比河。这条河比皮尔河宽得多,也需要渡船,这里的船工已经是黄皮肤的因钮特人。从材料上看,加拿大政府为了扶持当地土著的生活,为他们安排了各种合适的工作,渡船本身是免费的,而因纽特人可以通过工作获得足以维持生活的收入。 360多公里,在这几天中是行进的最少的了,但路程却异常艰难,也是花了8个多小时,饿了就吃点饼干,饥寒交迫,抵达目的地--伊努维克的时候,我们已经无力欢呼了,只见汽车拐上了一条柏油路,看起来是如此亲切。伊努维克位于北纬68 度18分,西经133度29分,位于马更些河三角洲,河水从城市旁边流过,是西北地区北部重镇,有3000多人口,也是因钮特人聚居区,原来这里并不起眼,目前成为开发北极研究极地系统的基地,也是北极圈内数得着的“大城市”了。已经晚上9点了,天还没黑,过两天就将成为极昼极夜的交替日,这里不完全是极夜,但天页黑的很晚。城内看起来比较荒凉,道路泥泞,高低起伏,两旁散落着一些建筑,没有超过3曾的,都是向活动房屋一样,每座房子的基座是建在木桩上,这样可以避免热量散失和雪水进屋。房子之间有纵横交错的管道沟通,密如蛛网,这是热力管道。住宿的地点是一家公寓,每间房子有厨具,可以自己做饭,能够节省一些费用,这里也将是我们在未来一周内的“大本营”,我们将以此为中心,在附近地区进行考察。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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