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站长主页 -> 繁星客栈 -> 烽火台 (时事见闻论坛) -> 北京城市“化妆运动”:造绿还是毁绿?(组图) | November 22, 2024 |
北京城市“化妆运动”:造绿还是毁绿?(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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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昌海 发表文章数: 1617 |
北京城市“化妆运动”:造绿还是毁绿?(组图) “天坛很多上百年的油松都死了,都是些挂牌儿的古树呀!”天坛公园晨练的老者和园林工人向记者反映,为了迎合从欧美引种的“舶来草”的生长习性,天坛对草坪进行大面积喷灌,把松柏树都淹死了…… 最近,一些为都市营造绿色的“善举”正在遭到社会各界的质疑。 舶来草:园林建设还是生态破坏 近几年,北京的天坛、颐和园、北海、北京大学燕园等古典园林纷纷毁掉自然地被、引种“舶来草”。“舶来草”学名冷季型草,绿色期比北京地区的自然地被长一两个月,但由于这种草生长于海洋性气候地带,需水量大,而北京干旱缺水,为了适应其生长习性必须经常喷灌。 事实上,古典园林引种“舶来草”的做法不仅引起市民的反感,更遭到专家的反对。一些环境、生态学家向记者指出,引种“舶来草”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危及古木、破坏生态平衡。 记者在天坛公园调查时发现,一周两三次的喷灌已导致土壤过湿。北京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崔海亭在松柏林下发现了一种名叫毛脉酸模的草本植物。他说,这种植物本是生长在潮湿地区的,在松柏林中是不该出现的。原天坛公园副园长杨振铎告诉记者,松柏树都是深根,树根具有向水性,潮湿的地表使得根往上反,渐渐地深根变成浅根,北京秋冬季风大,很容易倒伏,后患无穷。 环境学家调查后发现,冷季型草除危及古木外,还使得植被种类组成简单化,降低了生物多样性。崔海亭说,天坛与颐和园万寿山上的松柏林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林下的灌木和草本植物是经过几百年的自然演替形成的,是松柏林的组成部分,而且种类丰富。据不完全统计,颐和园侧柏林下,阳坡常见植物约有20多种,阴坡超过30种。而天坛,仅三北外坛自生野草就多达78种。乍一看,林中树种单一,然而树下丰富的野草种类补救了树种单一的缺欠,使其仍然成为足以平衡生态的物种多样性的生物群落。可改种冷季型草以后,林下草本植物群落结构单一、种类贫乏,而且缺少季相变化。 林下植物的改变,以及经常进行喷灌导致的土壤水分条件的改变,还引起动物群的变化。杨振铎说,引种冷季型草的地方,昆虫、鸟类数量明显减少,就连蚯蚓都很少见了。 更为严重的是,引种冷季型草还造成人为的水土流失。记者在颐和园看到,为了种草,万寿山上铺了一层添加了蛭石和泥炭的新土,结果新土和底土之间形成“两张皮”。去年才引种冷季型草的万寿山北坡,一些地方已出现严重的水土流失,雨水将坡面冲刷得沟壑纵横,地被寥寥。 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1982年制定的《佛罗伦萨宪章》第14条规定:“历史园林必须保护在适当的自然环境中,任何危及生态平衡的自然环境变化必须加以禁止。” 大树进城:绿化捷径还是绿色泡沫 “草坪的绿量只相当于同等面积乔木绿量的七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于是,‘大树进城’成为中国各大城市造绿的速效药。”北京林业大学教授苏雪痕说。 所谓大树进城,就是从农村的宅前屋后、或农田林网、或山区森林,或城区“非重要地段”,或外省购买大树,移植到城市的“重点地段”。 北京市园林局有关官员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近几年北京的绿化工程力度非常大,机场路、四环路、长安街、各区精品路以及一些新建小区,树木已经很有规模,其中不少高大的树木是移植来的。 这些几乎一夜之间“长”出的参天大树是从哪来的呢?“北京市的苗圃里根本就没有大苗,移植的大树大多是从山东、河南、浙江、江苏等地买来的。”曾经协助北京市园林局寻找大苗的苗木经营商董学欣十分肯定地对记者说,大树在移植和长途运输过程中损失过半。 植物学专家向记者证实了董学欣的说法。北京大学环境学院李迪华说,几十年、上百年的大树可谓根深叶茂,与生长地形成了一种非常好的适应关系,而要将其移栽成活,必须伤筋动骨,以保证其上下水分平衡,去其根系,删其枝叶,所剩十不足一,加之长途运输,能成活者可谓大幸。即便成活,也落得个“断臂维纳斯”。 城市“速绿”使不少人很快走向“速富”。大树进城“打造”出一批“拐卖”大树的自谋职业者,他们出没乡间,借机谋利。董学欣告诉记者,一些苗木经营商见倒卖大苗可获暴利,索性只收大树古木,然后囤积起来,转手再卖到城里,为此不少人都发了大财。 专家指出,大树移植之风目前在中国各大城市盛行,实际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北京一家媒体称,为建“森林型生态城市”,东北某市政府决定在几个月内“邀请”50万株大树进城。对此专家感叹道,不知这么多大树取自何处,更不知“邀请”过程中又有多少会死于非命! 城市化妆:审美享受还是景观趋同 以危及生态平衡和损耗生态资源为代价的城市美化运动,真能给人带来审美享受吗?专家提出“适地适树”、“师法自然”的造绿审美原则,指出,并非整齐划一就是美,并非四季常青就是美,和谐才是真正的美。 专家认为,冷季型草的引进破坏了园林景观的整体性,降低了景观的多样性。杨振铎回忆,当年天坛野草中的二月兰、夏至草、紫花地丁、野菊花等草种的绿色期可持续到12月上旬,冬至时的二月兰幼苗仍在严寒中生存,绿得很自然,杂以其他野草凋零季相,极富北京地方季相的自然美。每年四五月份,一进天坛北门就能看到满眼的二月兰,花香沁人心脾。杨振铎认为,冷季型草的那种绿色与天坛内几种重色度的青、绿、红、灰、褐(古柏树干),无论从对比角度,还是从协调角度,都违反了天坛具有的美学原则。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诗人韩愈笔下的城市魅力,并不在于四季常青,而是变化的韵律。 不健康的审美观还使城市美化活动陷入另一种审美误区。苏雪痕说,现在各地纷纷掀起营造异域风光的热潮,北国搞南国风光,南国搞北国风光。如遇重大庆典,北京还要把椰子、槟榔、棕榈等热带植物“请”进京城,为首都增添南国风韵。为了养护方便,一些地方干脆在广场、街头“栽”假树、“种”假花,以求四季如春。 更令植物专家不能理解的是,当地能够栽活的植物也要造假。“小叶榕在南方是非常好活的乔木,可深圳、昆明却‘栽’了很多假的小叶榕。”苏雪痕告诉记者,1998年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时,承办方居然在世博园中“种”了一株很大的假小叶榕,据说造价高昂,耗资几十万元。而且,假树是聚氯乙烯做的,一旦着火还会释放有害物质,造成空气污染。 正是管理者对美的曲解使得城市美化活动陷入种种审美误区:落叶乔木被代之以“常青树”;乡土“杂灌”被剔除,而代之以“四季有花”的异域灌木;本地“杂草”被代之以国外引进的“舶来草”;还有令人望而却步的景观大道,曝晒在阳光下的世纪广场,以及那“亮起来”的街道……其结果,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是景观的趋同和城市文化的丧失。 为官一任:科学发展还是追求政绩 比审美误区更为可怕的是陷入观念的误区。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每任官员都希望在任期内干出一点事情,做出一点成绩。”苏雪痕说,“可绿化是有周期的,不能拔苗助长。” 对于大树移植之风盛行的原因,学者们将其归结为急功近利的心态。专家指出,大树移植已经成为城市美化的一个速成法和“为民办事”的有效之举,可谓“忽如一夜春风来,大树老树进城来”。殊不知,一棵大树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长成,因此才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之说。但今人却等不得“后人乘凉”,一定要今天栽树今天就乘凉,追求“政绩”的立竿见影。 中国有句古话,上有所好,下必盛焉。崔海亭向记者透露,很多公园管 理者都是学园林的,深知“舶来草”的危害,之所以还坚持这样做,主要是惟上的思想。“上面”认为乡土杂灌是不好的,而且园林中有杂草要扣分,于是纷纷毁掉自然地被,引种“舶来草”。 “说到底,城市绿化陷入种种误区的根源还是面子工程和形象工程在作祟。”杨振铎举例说,北京正在进行的南中轴线景观整治工程中有三个银杏树阵。每棵银杏都是干径20公分的大树。可为了眼下的美观,栽下就能出效果, 树与树之间的株间距只有5米。“这么近的株间距,两年以后树冠就会叉在一块了!”多位植物学家向记者证实,银杏树比较合理的株间距为8到10米。 杨振铎进一步分析说,除为了眼下的美观外,还有经济利益的驱动。他说,每棵大树都要数千元,多栽一棵,单位面积造价就高一些,设计费和施工费也会相应提高,于是树就越栽越密了。 美国著名生态学家奥德姆20年前就指出,人类的小决策主导,而不是大决策主导,是导致生态与环境危机的重要原因。专家认为,对于异常快速的中国城市化进程,城市建设的决策者不应只忙于应付迫在眉睫的房前屋后的环境恶化问题,而应把眼光放在区域和大地尺度来研究长远的大决策、大战略,哪怕是牺牲眼前的或局部的利益去换取持久的和全局性的主动。只有这样,规划师才有他的尊严,城市管理者才有其从容不迫,城市的使用者才有其长久的安宁和健康。(来源:焦点网谈)新华网北京频道 策划:苏会志 记者:李杨 摄影:张旭 6月6日拍摄的北京颐和园万寿山大庙东侧水土流失严重的坡面,这里去年才引种冷季型草,今年一些地方已出现严重的水土流失,雨水将坡面冲刷得沟壑纵横,地被寥寥。 6月6日拍摄的在北京颐和园万寿山上,北京大学崔海亭教授看到为栽植冷季型草地,砍伐原生酸枣树后残留的树桩,深感惋惜。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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