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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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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天里百鸟在鸣唱

　　春天到了。闭上眼、静下心，用生命去感受，天籁如诗，在耳边轻轻跳跃：花儿在忙着开放，树木在忙着生长，虫子在忙着和鸣，鸟儿在忙着歌唱……生命的声音无处不在。绿岛海南，春天的天空明净澄澈，一望无边地铺展在碧蓝的大海上空。到野外去倾听鸟鸣吧，阳光一样和煦，露珠一样晶莹，花儿一样芬芳，“唧唧” 、“啾啾”、“啁啁”，各色动听的鸟鸣伴随鸟儿美丽轻盈的身影，在枝桠间起伏回转，海南的天空就这样生动曼妙地流动着韵律，飞舞着灵性。

　　恋爱中的鸟儿对唱和鸣，整个春天便因了它们的鸣叫生动起来

每年的3月—4月，是鸟儿的繁殖季节，它们在春天的和风中、绿叶间、花香里，开始恋爱了，鸟鸣声再度频繁起来，这声音比一年中任何时候更加婉转、更加深情、更加动听、更加清亮、更加让人陶醉。绝大多数鸟儿是在春天求偶繁殖的，整个春天便因了它们的鸣叫生动热闹起来。

　　有幸的是，从2002年起，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参加了许多野外调查活动，在春天的野外倾听各种鸟儿的鸣叫。几乎每一次调查，都会搭上帐篷在海南美丽的原始雨林里住上好几天。清晨，林子才透出一点曙色，帐篷里睡意惺忪的我便被鸟鸣声唤醒了。那清脆婉转的鸟鸣和着露珠，穿过密集的树枝，从高大的树顶一路流泻到帐篷里，带着湿漉漉的清凉，一一洗去我在野外奔跑的疲惫，整个人就心清神爽起来。至今，我还常常想起在五指山、在鹦哥岭的春天，倾听鸟鸣的声音。

　　海南师范大学生物系鸟类学博士梁伟告诉记者，鸟类的鸣叫主要有鸣啭和叙鸣两种类型，鸣啭是由性激素控制的，是鸟类在繁殖期的一种求偶行为。“鸟鸣嘤嘤，求其友声”，早在《诗经》里，我们的祖先就描绘了鸟儿求偶的场景。

　　梁伟说，鸟类鸣啭的声音与鸣叫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专家在进行鸟类调查时，利用声谱分析仪就可以知道某种鸟儿是否正处于繁殖期。比如四声杜鹃在繁殖季节时，会在树林中通宵达旦地连续鸣啼；海南山鹧鸪在繁殖期时，其鸣声不再是平时的“鹧鸪-鹧鸪”的短音，而是在一早一晚频繁地连续鸣啼，一次鸣啭可以持续一分钟之久。虽然，鸣啭常作为雄鸟吸引异性的一种手段，然而也有不少鸟儿在求偶期间常常对唱和鸣，相互取悦，这时候倾听鸟鸣，音韵更加绵长悦耳，富于变化和节奏感，非常动听。

　　鸟儿除了“谈情说爱”的鸣啭之外，还有传递各种信息的日常鸣叫

　　鸟儿除了“谈情说爱”的鸣啭之外，还有叙鸣，它是指鸟类日常的鸣叫。相比鸣啭而言，叙鸣的声音较单调、短促，但是它作为鸟儿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传达的意义更加丰富。

　　梁伟告诉记者，鸟儿日常鸣叫的功能主要有占区鸣叫、通讯联络、领域防卫、同种辩识等。梁伟说，在林子里，每只成年鸟儿都有自己的活动、觅食的领域，它常常通过自己的鸣叫警告别的鸟儿不要侵犯它的“领土”。“当然，一只个体鸟儿的鸣叫会引起不同生物的不同反应，这种信息传递是无意的。”梁伟举例说，当一只鸟儿站在枝头鸣唱的时候，可能本意表述的是：“我是一只处于繁殖状态的且尚未配对的雄性鸟儿”，以此向雌鸟示爱。但这歌声也可能引来捕食者；也可能警告同种雄鸟不要靠近它，而异种鸟类则可能根本就不理睬这歌声。

　　鸟类专家研究鸟鸣时，发现除了以上基本功能之外，鸟鸣还有更有趣的功能。比如，雄鸟不停地鸣叫能刺激雌鸟产蛋，一只配对的雌鸟倘若听不见雄鸟的鸣叫，就不会产蛋；还未出壳的小鸟能通过鸣叫告诉妈妈它即将破壳而出，同时呼唤其它兄弟姐妹赶快出来；正在育雏的亲鸟还会“胎教”，它通过不停的鸣叫，让蛋壳里的雏鸟学习并记忆它的鸣声，这样，小鸟一出来后就会鸣叫，还可以通过鸣声辩认自己的父母亲。还有一些鸟儿，像夜鹰和短嘴金丝燕等，它们在黑暗的洞中鸣叫时，还可以利用回声定位原理在山洞中辨别方向。

　　还有一小部分鸟儿具备独特的效鸣能力，就是它们能模仿不同种鸟儿的鸣叫，有的甚至能模仿人的声音，大家所熟悉的“鹦鹉学舌”，就是指的鹦鹉效鸣的能力。有趣的是，鹦鹉自己的叫声并不好听，但由于它长着四个声腔，成为鸟类中的效鸣天才。世界鸟类专家调查发现，沼泽刺嘴莺是世界上极善效鸣的鸟类，它们可以发出欧洲其它99种鸟类和非洲113种鸟类的鸣啭声。据我国鸟类学家调查，中国约有33种效鸣的鸟类，如百灵、画眉、白头鹎、沼泽山雀、蓝点颏、红点颏、八哥、鹩哥等。

　　鸟儿个体娇小，鸣声却能传出很远，即使在密集的热带雨林里，也能传出数百米远。梁伟说，像海南柳莺、海南山鹧鸪，看上去其貌不扬，它们的鸣声即使在600米之外都能听见。这得益于鸟类特殊的器官构造。在鸟的身体里，有一个特殊的鸣管，它是鸣禽类发声的重要器官。这个器官位于鸟的气管与支气管的交界处，该处较其它气管部位略宽大一些，呈“丫”字形自然延伸，连接着左右两块鸣膜。鸣膜之外，在鸣管的外部，还有鸣肌。鸟儿歌唱，气流向外，靠鸣膜振动发出声音，再通过鸣肌的伸缩控制声音的高低。更奇特的是鸟儿左右两侧的鸣肌可以单独活动，也就是说鸣禽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正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功能，让我们听到了富于变化、美妙悦耳的鸟鸣。

　　不同鸟儿鸣声千差万别，而同种类不同地域的鸟儿也存在“方言”

　　100多年来，海南先后记录到350种鸟，历史上记录到的迁徙候鸟主要有雁鸭类、杜鹃类、鹤类、鸥类、鹭类、鸫类、鸲类、椋鸟类、燕类、莺类、鹨类等10多类。

　　“海南人很有福气，能听见许多种鸟儿的鸣叫。海南鸟类资源丰富，在最近的一次湿地水鸟调查中，记录到水鸟74种。而在海南的森林里，还生活着种群众多的林鸟。”梁伟告诉记者，鸟儿从生活环境上分，可以分为林鸟和水鸟。林鸟大部分是留鸟，由于生活在森林里，相对于水鸟，林鸟更爱鸣叫。通过参与数次海南鸟类调查，我观察到，要听到水鸟鸣叫相当难，因为水鸟生活地带一般很开阔，很容易发现人，必须隔着很远观察，因此，水鸟是“观其形未闻其声”；相反，林鸟有树林提供保护屏障，它可以放心地在人附近活动，结果林鸟是“闻其声而不见其形”。

　　“在海南，还有许多海南特有的鸟儿，也就是说只有在海南，才能听到这些鸟儿的鸣叫，比如海南山鹧鸪、海南柳莺、海南画眉、海南孔雀雉、淡紫币鸟等。除此之外，还有60种特有亚种。”梁伟经常出入海南各大山区调查我省鸟类的分布情况，对不同鸟儿的鸣叫很熟悉，他能如数家珍地模仿一些鸟儿的叫声。比如———

　　海南孔雀雉：“嘎嘎嘎……”一直叫个不停；

　　鹰鹃：“回-贵阳———，回-贵阳———”，声音拖得较长；

　　灰树鹊：叫声像人在笑，“哈哈哈-哈”，突然在寂静无人的林子里听到这种声音，会吓人一跳；

　　青脚鹬：“丢丢丢”，叫声细碎，频繁……

　　令人惊奇的是，有些鸟儿并不鸣叫，是靠拍打翅膀发出的声音传递各种信息。比如白鹇、黑脸琵鹭，它们代替鸣叫的拍翅声，也能传出数百米远。

　　即使善于摹拟鸟鸣，梁伟也承认，鸟的鸣叫是天赋的异能，人类根本没法学得来。即使在一些权威的鸟类工具书中，在描述鸟儿的鸣叫时，也无法用象声词来描述，而是采用英文字母进行摹拟，这些摹拟出来的“单词”，你可能根本就拼不出来。《中国鸟类野外手册》上几种海南常见鸟类的鸣叫，是这样记载的：海南柳莺，“pitsitsui”；针尾鸭，“kwuk-kwuk”；黑眉拟啄木鸟，“tok-tr-trrrrrt”。在我们人类听来，同种类的鸟鸣声都一样，其实像人类语言中存在方言一样，鸟儿也有方言。比如海南最近调查的麻雀，生活在中国、印度、德国、日本的麻雀的鸣声就有不同，而且相互地理位置越远，鸟鸣声的差别就越大。梁伟说，像海南这样长期与大陆隔离的岛屿，留鸟的种群与它的同种群体相对隔绝，时间一长，就会形成自己内部交流的独特的鸣声。

　　令人担忧的是，近几十年的调查结果表明，海南鸟类的种群数在急剧下降。20世纪，在30、50年代和60—70年代的四次调查中，每次所记录到的鸟的种类有约220种—250种左右，1997年至1998年，海南陆生野生动物调查队进行了第五次大调查，记录到224种，比历史记录少了100多种；2005年1月的海南冬季湿地水鸟调查比2004年1月的湿地水鸟调查记录又少了10种。如果不加以保护，海南的鸟儿将会越来越少，若干年后，我们可能很难听到鸟鸣，在生命的沉默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寂静的春天。

　　海南的每一处地方，都有鸟儿在飞翔，都有鸟儿在歌唱

　　我爱鸟，爱它们的自由、轻盈，爱它们的活泼、欢快，爱它们的单纯、善良、美丽，还有那清脆悦耳、丰富多变的鸟鸣：有的朴实、有的华丽、有的清脆、有的婉转、有的昂扬……，是各种生命之音里最动人的华章。

　　在春天，在海南的热带雨林，当第一缕曙光才开始透出天幕，树梢还泊着不肯远去的月光，鸟的鸣奏就开始了。啾啾唧唧，牙牙呖呖，珠玉一般圆润，真的就像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大珠小珠落玉盘”，或如钟磐，或如溪鸣，或如急雨敲打树叶。当你呼吸着雨林清新的空气，静心倾听鸟鸣时，你会感到鸟鸣的穿透力真的很强，如丝丝管弦之音，萦绕着你，慢慢地从你周身渗透到灵魂里，洗涤掉一切尘俗的烦忧和困扰。也许，人生最美好的一些意境，就藏在这一两声鸟鸣里了。

　　在海南，有很多这样看鸟儿蹁跹起舞，倾听鸟鸣如歌的地方。海南的吊罗山、鹦哥岭、五指山、霸王岭、七仙岭，都是听鸟鸣的好地方。山中雨林的树木高达四五十米，粗得三四个人才能环抱得过来，有时一棵树上栖息着数百只鸟儿。有一次，在鹦哥岭调查时，梁伟拿出事先录好的黑眉拟啄木鸟的声音播放，没想到，附近一棵大榕树上，一群鸟儿就示威地鸣叫起来，叽叽喳喳地，热闹异常。当梁伟一次次重复播放时，可激怒了这群小鸟，几十只黑眉拟啄木鸟从树上飞下来，围着声音来源飞来飞去，不断地提高鸣叫的音量，它们盘旋着，拍打着翅膀，竭力要把这不知趣的“入侵者”驱逐出去。还有一次，在霸王岭调查海南黑冠长臂猿，在林中与一只八色鸫不期而遇。那是一只美丽的小精灵，全身呈8种颜色，有黄色、绿色、红色、蓝色……小鸟正在林中蹦跳着觅食，不时轻轻地鸣叫，“咴咴、咴咴”。香港嘉道理农场的陈辈乐博士赶快拍了下来。没想到，今年3月底，日本的几位鸟类学家，竟专程前来海南调查这种鸟儿。

　　不仅在雨林可以听鸟鸣，在海南的海滩、河流、水塘、红树林里等一些湿地生境里，也可以观赏到许多鸟儿，它们大多数是水鸟。在海南东寨港国家级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在临高新盈后水湾、在东方四更海滩、在儋州洋浦港……海南的每一处地方，都有鸟儿在飞翔，都有鸟儿在歌唱。

　　根据研究，倾听鸟鸣，可以让人放松身心，有益于健康。所以有许多人，尤其是老人，酷爱养鸟，把遛鸟、逗鸟作为一种乐趣，怡情养性。而“观鸟”作为亲近大自然的一项有趣活动，在不少发达国家已成一项经济效益可观的产业，如北美地区每年由观鸟直接产生的经济效益约为250亿美元，并可以提供6万多个就业机会。

　　“海南风物异中华”，这个景色秀美，风光独特，民俗奇异的美丽岛屿，是一顷碧海环抱的天堂，愿海南的鸟儿越来越多，海南的鸟鸣更加丰富多采，让人们都到这天堂来倾听鸟鸣。

　　

生命的一切欢乐，我都品尝过了，但它们譬如朝露；而今如影伴随我的，是那生命中最轻的苦况。所以，生命中最轻的苦已远胜于最重的欢乐。

发表时间：2005-04-04, 20:5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