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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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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秋分

早上6点是今年的秋分
终于真正感觉到秋高气爽黄菊绽放的明丽气象
也终于可以欣悦的体会黄庭坚的《一落索》：
“谁道秋来烟景素。任游人不顾。
一番时态一番新，到得意、皆欢慕。
紫萸黄菊繁华处。对风庭月露。
愁来即便去寻芳，更作甚、悲秋赋。”
也一直很喜欢刘长卿的《秋日登吴公台上寺远眺》：
“古台摇落后秋入望乡心
野寺人来少云峰水隔深
夕阳依旧垒寒磬满空林
惆怅南朝事长江独至今”
不事雕琢的秋色白描和浓郁的怀古思乡
刘长卿在五言诗上的成就使他成为“五言长城”
刘长卿的清丽脱俗深入我心
在夕阳旧垒静听空林中悠远的钟磬
遗世独立的情操和超远淡泊的心境
在秋风瑟瑟时与家国之思融合无间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纷纷扰扰的人世间
有谁能静下自心去弹奏心曲
嵇康临刑前弹完《广陵散》
哀叹：“《广陵散》从此绝矣。”
那么多人恳求他在临终前传授
他拒绝了，为何又如许哀叹
因为若无此心纵教此曲又何异于行尸走肉、灵性全失
所以嵇康说广陵散从此绝实是哀叹魏晋风骨已绝
一个人在那样的一个时代高标旷达、蔑视权贵
世间之人几人有次襟怀有此气魄
同样自负的苏东坡或许在意念上与嵇康一脉相承
不过他更擅长于融情入景
所以前后赤壁赋就不朽了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不过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终究是梦幻
纵然真能做到，他又真能舍得世间功名与入世大业么？
或许，这就是苏轼与嵇康最大的不同
他终究无法独善其身彻底放弃功业
而嵇康可以一撒手就决不回头
纵使面对刑场也潇洒自如
或许苏轼在前赤壁赋中所说的友人只是自己性格中另一面在与自己对话而已
他只是借这个友人之口感叹人生苦短，功成名就又何尝真正永生？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糜鹿，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经历宦海沉浮，苏东坡却羡慕渔父樵夫可以毫无机心地捕鱼砍柴
不知真的穷如樵夫渔父后会不会又宁愿在四处倾轧的官场上混迹？
这就是文人雅客在所有时代都被挤迫出的双重人格
“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尽也。”
苏东坡试图从变化中寻不变
殊不知哲人的思维完全与之相反
从看似恒久的时间中片片截取
“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静，流急不见，非是无流。”
熟读佛经的苏东坡不可能对最著名的佛经《楞严经》中的这个句子都陌生
他只是想在深痛的沉思中看到富有诗意的另一面罢了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满足自适于清风明月带来的恒久沉思和审美观照
这就是苏轼，他自由选择不同的思考支点慰藉自己
哪怕前后观点完全矛盾也无妨
所以他没有想嵇康那样走向刑场
也没有像嵇康那样潇洒出尘
我想我终究成不了嵇康了

漫漫长夜不知晓日落云寒苦终宵
痴心未悟拈花笑梦魂飞度同心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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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树色随山迥，河声入海遥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发表时间：2005-09-23, 03:08: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