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写 随笔之张爱玲篇 时， 看了一些张爱玲的信件， 注意到她与在香港时结识的好友邝文美、 宋淇夫妇的信件被保存下来的竟多达 600 余封。 扣除因病无法查信写信、 信件遗失等因素， 基本上可以说是在近 40 年的时间里保持了不间断的信件往返。 反观我自己， 别说从未与任何朋友有过如此长时间的信件往来（当然， 我也还没活那么久）， 甚至一年半载的都没有（与约稿、 出版有关的 “公事往来” 除外）， 这是什么缘故呢？

是因为我不擅交际吗？ 貌似有理， 但比较牵强， 原因有三：

1. 我的不擅交际主要是面对面（尤其是人多场合）的交际， 而非文字交流。
2. 我的不擅交际虽情节严重（恶劣？）， 跟张爱玲相比却恐怕还颇有不如。
3. 我的一些 “擅长交际” 的朋友也没有长时期的通信对象。

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我想到了一个似乎最不该被怀疑的家伙： 电子邮件（email）。 这个家伙之所以最不该被怀疑， 是因为它看上去似乎是对通信的一种促进——省去了写信封、 贴邮票以及寄信的麻烦和费用， 而且十分快捷。 但是， 当我回顾自己跟为数不多的通信对象中断通信的过程时， 却发觉这些促进似乎恰恰是通信中断的 “罪魁祸首”。

从某种意义上讲， 写一封传统信件所付出的时间、 精力、 费用乃至速度的缓慢都代表了一种 “隆重”。 伴随着这种 “隆重” 而来的是一系列其它效应， 比如每封信件都会有比较正式的称呼与落款； 而写信过程的 “隆重”， 以及等候来信所需时间的漫长， 使得收到信件也有了一种比较 “隆重” 的感觉， 从而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高兴， 都大大增加了回信的可能。 而且， 信件往返所需的时间少则数日， 多则（比如国际邮件）数周， 也正好给回信内容设定了一个便利的框架： 即记述自上封信以来的近况， 这在很多人的相互通信（比如鲁迅与许广平的《两地书》、张爱玲与邝文美的通信等）中都可以看得到。

而电子邮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常常邮件发出， 一杯茶还未喝完， “叮咚”！ 回信已经来了。 古人有 “温酒斩华雄”， 如今的电子邮件可谓是 “温酒接回信”。 但这种极快速的回信很快就使得通信双方不堪负担。 哪怕是最 “激情燃烧” 的时候——比如收到一位久违了的远方好友的邮件， 也过不了几个回合（这过程有时在一天内就会完成）就不由自主地越写越简单、 越写越勉强， 称呼、 落款都省略了， 直奔主题（“直奔主题” 四个字让我想到一个很不雅的比喻， 不提了:-）， 而主题也很快就变得只有一两句话（一日几个往返还能有多少新东西可写？）， 最终双方都有了 “热情已被你耗尽” 的感觉。 这时候， 两人中比较果决的一方可能就会决定不回信。 这虽有些失礼， 却往往正中另一方的下怀， 于是通信嘎然而止。 而通信一旦终止， 下一次重启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为接信后的回信是一种自然习惯， 但在间隔一段时间之后， 却往往要有重大一些的事情， 才会重新煞有介事地写信（所谓 “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惜普通人往往很多年也未必碰得到比鸡毛蒜皮大很多的事情， 通信的长期终止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 这是一时想到的原因， 绝非论证， 更遑论周全（比如电话这一因素就未被涉及， 不过起码对我来说， 电话其实很少打， 因此当不了 “罪魁祸首”）， 跟茶友们聊聊自己的感受而已。:-)

我还是非常喜欢写电子邮件的，也写过很多长篇的邮件。但很多时候，你的长篇邮件得到的只是廖廖数语的回复时，你就逐渐失去了这种兴趣。
信件，也可称之为笔谈，往往比发表的作品来得更真实且毫无修饰。但现代人笔谈的方式太多了，长篇一点的以博客、论坛贴子为主流。喜欢快餐的，就是微博了。但如果是一些私人话题，恐怕还是以邮件为主更为妥当。只是太过于隐私的东西毕竟是少数，因此电邮显得冷落也就正常了。若因此得出“它让通信断得更快”的结论，显得仓促。

我还是喜欢手写的书信，更喜欢看手写信，当然是那些文字赏心悦目的信。

但是手写信的保存很费事，占地方。我曾经保存着中学以来所有的手写信。但最后，各种各样的原因，除了一个人的外，其他的都付之一炬。

所以后来都不愿意写手写信了。

歪楼一下，关注了卢兄的微博。只不过看上去卢兄并不爱在上面发言。里面只有客栈文章的链接。

:: 里面只有客栈文章的链接。

主要是为了试试微博。不过倒是发现微博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虽然我的粉丝数还只有几百，但一篇文章一在微博上发布，往往很短时间内就会引来几十次点击。不知国内用户的微博是不是跟手机捆绑的，一有被关注者的文章就在手机上收到通知？否则似乎不可能这么快就引来这些点击。

几十次点击虽微不足道，但倘若粉丝数不是几百而是几万、几十万，那就厉害了……

可惜不知道那些似乎不算太有名的博主的几万乃至几十万粉丝是如何炼成？照我这些天对粉丝增长率的观察，我的粉丝数要达到那种数量，得几十年的时间……

根据同人于野的研究，"逆天靠系统，名人靠事件，普通人没事件只能靠推荐，没人推荐则靠转发，而转发靠内容":
http://weiba.weibo.com/10015/t/z7Bh0dYul

昌海兄“让通信断得更快”有同感，描述的心态完全一致。

：：可惜不知道那些似乎不算太有名的博主的几万乃至几十万粉丝是如何炼成？照我这些天对粉丝增长率的观察，我的粉丝数要达到那种数量，得几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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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昌海兄如果敢于抛出些“隐私”的话，我敢担保几天就能达到，当然要看“隐私”的级别。

:: 昌海兄如果敢于抛出些“隐私”的话，我敢担保几天就能达到

呵呵，我的隐私哪有这威力？除非是抛（或“炮”——“炮制”的“炮”）名人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