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本科的时候,教数学物理方法课的老师是个女的。尽管那个大教室人坐得很散很乱,她眼睛一扫就知道班上少了几个学生,然后就会点名,每次作业有人没有交上去,再下次课发作业的时候,就会一个一个地质问,态度很凶,基本是严厉得不容置疑的语气。
尽管这是一门非常枯燥的课程,她讲起课来的时候,流畅地在黑板上写着大片的方程和符号,确是风采飞扬,我一直还记得,她穿着黑色短裙,两条略粗到几乎算上强壮的腿在黑板上快步踱来踱去,就好像她天生是这些符号的主人。她一副很得意很享受很骄傲的样子,尽管学生们都摒息,看她在讲台上已经像是在肢体和思想上舞蹈的表演。显然,与她对待学生的方式一样,她的某种完美主义使她在她的专业上也是一样无可挑剔。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像很多中年妇女一样的那种强势,把属于她的东西牢牢地抓在手里,并把自己置于绝对的权威地位。我们暗地里还邪恶地揣测,她这么有手腕和控制力(欲?),她的老公一定被她摆布得很惨。
她害得从来不记笔记的我,几乎把整个数理方法书的边角都画满了,还夹了N多纸页(请原谅我这样记笔记),因为她给这门已经让初学者很头疼的课程补充了太多的课本以外的内容,她完全是照自己的逻辑贯彻下来的,似乎根本不屑那本数理方法的教材。
但是就是我们在为考试头疼的时候,那份考卷却不能说是基本,几乎是初等了,到了考场上她还很亲切很关怀让人不习惯地笑盈盈地问我们会不会做,跑到这个那个同学旁边询问指点一下。而那本画得乱七八糟的教科书,我到现在还需要带在手边,偶尔去翻看,这让我对她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