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少年--看《童周共聚》演唱会
来自: 依人淡如菊 (福州)
2007-04-24 22:48:27
在中学和大学的时候,我是不怎么喜欢童安格和周治平的,总觉得他们的歌太苦。童安格的花瓣雨我觉得太拗口,而周治平的代表作青梅竹马,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觉得不够琅琅上口。但岁月过去,许多我当年觉得好听的歌,现在早已忘却,而当年觉得不怎么样的一些歌,却渐渐的在岁月磨砺中听出了味道。比如花瓣雨,比如青梅竹马,在多年之后的今天听来,却给我带来了深沉的感动。童安格和周治平都属于极有底蕴和内涵的创作人,他们的歌需要经历才能体会其中的好。
前几日,有人推荐了《童周共聚》,说是这许久以来看的最过瘾的演唱会。我看着名字,心里担心着这是否会象《左麟右李》似的是个大型嘉年华式闹哄哄的现场卡拉OK,我不太喜欢那场演唱会,吵的不行,麟李两人虽然唱的很hi,我却觉得十分无聊。但基于我对台湾乐坛黄金岁月的怀念,我依旧收下此碟。
深夜,我将演唱会放入碟机,片头是童安格和周治平发行过的唱片的封面,一张张的晃过,岁月飞快流转。背景音乐是他们两人的名作串起来的音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演唱会开始,没有太多渲染,舞台渐渐升起,两个身着便西装的中年男子,很随意很亲切,虽然他们的身材都比当年胖了一些,但举手眉眼中的自如却依旧让他们潇洒有如当年。这种自若有如醇酒,又彷佛茶泡饭,是历经千帆后的淡然。
他们开始唱歌,很轻松的唱,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歌,不熟悉的歌。有些曾经觉得平淡的歌,在如今听来却另有别样味道。《爱与哀愁》《玫瑰花瓣的信笺》《让生命等候》《苏三起解》,这一首首歌在深夜听来,有些哀伤,但并不哀怨。听着歌,彷佛也听到岁月潜潜流动的声音。有些他们写给别人的歌,在演出会上他们也徐徐唱出。他们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轻轻的弹,轻轻的唱,他们的身后台阶上有几个弹吉他的人,零散坐在台阶上,跟着轻轻弹。童安格吹起了口琴,吹起了长笛,悠扬,婉转,真是多才的男人。
他们的话不多,看他们简单的说话,彷佛他们在一个酒吧驻唱,并不是一个在一个大型演唱会上,他们只是来唱歌的,不是来做秀的。这让我想起前一阵看的藤田惠美演唱会,只是在唱歌,很安静,但这安静却让我的血渐渐沸腾。
也许每个人最爱的流行音乐,只能属于自己的学生时代。我至今都觉得从90年代后期,台湾歌坛便从自己的黄金时期慢慢的衰退了。我印象里的台湾歌坛的黄金时代是八十年代和就是年代初,那时候的讯息远不如现今发达,那时候国内还很少有音乐台,渴望音乐的我只能偷偷在夜里用调频收音机收听中广流行网和亚洲之声。那伴杂着干扰噪声的音乐曾带给我无比的精神满足。从我学生时代开始,我就更加喜欢台湾文化甚于香港文化,不论是电影,文学抑或是流行音乐。台湾文化对于中国文化的传乘优于香港,而且台湾文化融合了部分日本文化,所以有着其特别的韵味。而香港文化似乎更加功利和浮华,虽然在90年代,香港歌手横扫台湾歌坛,我却依旧喜爱着那些波澜不惊的台湾音乐。
现在的歌坛,已经找不到黄莺莺的婉转,找不到张清芳那的清甜,找不到孟庭苇的干净。那些闪烁着珍珠光泽的声线,如今都只能在老唱片里寻找。现在流行的是平民化,张韶函,范纬琪,似乎跟你我她唱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被誉为很有爆发力的飞儿乐队,那主唱的现场惨不忍睹。当然,也许我有些偏激了,周杰伦也很有创作天分,孙燕姿的才气也是满溢的,只是他们的才气都与我无关,我听着那些歌总觉得那是别人的歌,不是属于我的歌,不是可以唱到我心里的歌。我想,也许不是他们不好,只是我老了,所以我只愿接受属于我青春岁月的那些印记。童安格和周治平的歌迷想必也多是如我这般的吧,看那演唱会上的观众,基本都是30岁以上的模样,用很舒服的姿势窝在座位上,不狂热,却很惬意的听着,十分投入,脸上带着回忆的微笑。也许,也只有这种经历过岁月的人,才可以静下心享受这样一场没有异装秀,没有贴身辣舞,没有黄色笑话的纯演唱会吧。
有一些观众,抱着当年买的大大LP来到现场,听歌的时候,挥舞着那些LP,老照片上的身影正当年。观众席上的人们,当年也曾经是惨绿少年花样少女,现如今,多半都已结婚生子安详发福。有许多人,是一家子来听的,带着七八岁的小孩。也许听歌的他们,身边的人已不是当年陪着自己听情歌一起落泪的人,物转星移,是是非非,如今生活虽不是当年的梦想,却也乐趣融融平淡从容。
现在回忆的是过去,将来回忆的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