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繁星群侠传之天香楼 (1-2)
作者: 星空浩淼
西门没有来得及听完他后面更难听的话,就知趣地退了出来。当初他被抓进去的时候,身上带的钱物够他吃上一年半载的,可惜那些东西一进去就被搜出来“代为保管”,看来自己果真是人家的“衣食父母”。在逃出来之前,一个多月的奴隶生活让他饥饿与困乏交加。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书生气帮了他的忙,让里面的难兄难弟把他当作未来的救星而受到保护,最起码他一身的锦衣不至于被剥掉。逃出来后,他在山间一条清泉旁的草地上睡了一夜,并且把衣服脱下来洗了一下放在树枝上晾干,现在看起来衣服还算干净。至于他为什么被抓进去,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试图问一问那些衙差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回答说:“我们抓人不需要理由!只要看你似乎对我们不利,我们就要抓,怎么样?”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西门挨家一再被驱赶出来的过程,除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精壮小伙。西门不自觉地到了第九家饭馆门口,这次他没有求饭吃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想在门口台阶上坐一坐,他实在有些走不动了,想歇一会儿。逃出来之前,肚子已经是空的。如今一天一夜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西门刚要坐下,那位精壮小伙对饭馆里面喊道:“给这位客人来一碗大份的红烧牛肉面!”有伙计赶紧应道:“是,老板!” 西门感激地看了那位小伙子一眼:“谢谢老板!请问你贵姓?”“不客气,免贵姓李,叫我李二就行了”。
李二的饭馆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厅,摆着十多张桌子。大厅四周开着一个个小房间的门,有的是厨房,有的是贵客包间,在那里需要多交包间费。西门来此地的三天后,大厅中央最大的一张圆桌周围围坐着十来个厨子,桌子上摆着二十多道各式菜肴,只见西门坐在上座,在老板李二身旁,拿着筷子一一伸向各道菜肴,李二和其他厨子则默默看着。
西门不说话,尝完之后,问道:“厨子师傅中是不是有一个左撇子?”李二和厨子们很惊讶:“是啊!”西门又问道:“作肉脯豆腐这道菜的师傅,中途是不是去了一趟小便?”
这时一位白胖师傅红着脸看了一眼老板,说:“我在中间加水炖煮期间,是去了一下厕所...不过我回来前是洗了手的”老板正要发作,西门道:“你是洗了手,不洗手的话,我还尝不出来呢?”
众人皆感好奇,西门解释道:“你们的厨房有穿堂风。各个灶口向同一方向开,风吹得火向一边倾斜。虽然炒菜要翻来翻去,但是一般人右手炒菜仍然有倾向性,这点我能把菜的火候品尝出来,但唯独有一道菜不同,因此我断定有左撇子。至于这位中途上厕所得师傅,洗完手之后,手变凉,回来再握勺时,破坏了原来的火候”。直到此时,众人才知西门今天来,要求以这种方式报答老板当初雪中送炭之恩,不是骗人的。当时伙计们都想不通老板为何如此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且西门的要求是:在此期间饭馆暂时不做生意!
这是一个以饮食文化而闻名天下的都市。在这个都市中,有三家最顶尖级的客栈,他们各有几样天下闻名的招牌菜。一般饭馆都以他们为未来的追求理想榜样。李二的饭馆,自从西门在那里呆了三天之后,半年之内就已经变成一个超级饭店,来往客人骆绎不绝,眼看声望快要赶上那三家客栈,令众人惊讶不已。知道原委之后,他们三家竞相贴出告示聘请西门先生,年薪逐级攀升到百万以上,然而仍然不见西门出来接招。
这天三家客栈各有探子回报:见着西门先生了!三家客栈老板各带一伙人赶到现场时,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只见西门正在一块几十平方的大匾下面,盘腿坐在一块白布上,身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希望为天香楼服务,不给工钱只提供住宿也可以!”
那三家老板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位西门先生好大的架子,我们出薪百万他都不为所动,原来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去天香楼啊”!”。
是的,在这个天下闻名的饮食之都,这三家最顶尖级的客栈本是天下厨师梦想去却不可得的地方,却被高新利诱下的西门拒绝。原来西门心比天高,想进天香楼。
莫非天香楼才是天下第一?不是的。因为试图拿世俗中的任何饭店、酒店、客栈来跟天香楼相比,都是对天香楼的一种侮辱。既然没有可比性,又何来“天下第一”之说?
虽然天香楼就在这所都市里,天香楼对于一般人而言从来只在传说中存在。天香楼占地数万亩,东面临海,北面临江,西面靠山,南面良田湖泊,那里货物不是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而是自己种养的,据说有些东西本地人从来未曾见过。他们每年做的生意都有人为限制。当年数量够了,就不再作生意。
到天香楼的,莫非都是是达官贵人?王家村的小燕姑娘五岁那年,就曾被一个神秘人带进天香楼免费吃了一顿生日餐。还有张家湾的李英雄,当年冒着生命危险一连救了九个同村伙伴性命,最后却不料自己失去双腿,后来每年过春节都被请进天香楼。西街的于大富,不择手段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人,那三家客栈他去的多了,却感慨无缘进得天香楼,他声称愿意用千万家产去天香楼一尝仙间美味,此生就无憾了,可惜他多年来他连门都进不着。
据说N多年前,皇帝嫁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提前三个月派两名特使来天香楼,预约酒宴。那两名特使在路上一合计:与其让皇帝带着大队人马千里迢迢来天香楼,不如让天香楼一干人去京城为皇帝办酒宴,说不定皇帝一高兴,夸我们俩会办事,奖赏我们呢!于是他们达到天香楼之后,来他个假传圣旨。特使刚宣完旨,只见一带刀少年一步跨前,刀光一闪,两特使立即人头落地,众人皆大惊失色。这时只听得天香楼主人对随两特使前来的官兵道:“你们回去告诉皇帝,三个月之后来就是”。据说后来的婚宴令龙颜大悦,还有下人看到皇帝与天香楼主人在后山亭子里一同喝得大醉,最后两人合着衣服在巨石台上睡了一宿。
话说众人正围观已经在烈日下等了三天的西门,忽然看到从天香楼走出一儒雅青年,来到西门面前,说道:“这位先生好,我是XXFF”。
荔枝是个八岁的小姑娘,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菲子是荔枝的小姨,对荔枝疼爱有加。每次外出,总要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以致于左邻右舍的,只要听到荔枝清脆的笑声,就猜想是菲子骑着牛来看她了。有人总结道:一骑红尘荔枝笑群人皆知菲子来。。这样说荔枝,似乎把她说成一个嘴馋好吃的人。但事实就是,在菲子小姨的宠爱下,荔枝的确变成一个好吃的小女孩,一天到晚对美食最感兴趣,幻想有一天吃遍天下所有美食。菲子也对她承诺:有一天她有钱了,一定带她去一趟天香楼。前提是要荔枝乖,不要变成坏小孩。有人这样逗荔枝:你吃嘛,小心吃得太胖,长大了没人要!荔枝还小,不明白“没人要”是什么意思,就回答说:我小姨会要我的!结果大家失望了,荔枝不但没有胖,十二岁那年亭亭玉立,大家已经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美人胚子。
然而,也正是十二岁那年,荔枝突然有一天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似乎心事重重。这时候菲子开了一家酒楼,一家首饰店和一家服装店,生意火红,的确有钱了,先后带荔枝进了本都市最顶尖的三家客栈享受过美食,最后终于把荔枝带到了天香楼,可是荔枝这次仍然没有表现出她本应该有的兴奋和喜悦,仍然心事重重。菲子伤心地说:“看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都是我把你惯坏了”,荔枝委屈地反驳道:“我来天香楼之前就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之前我就已经尝到终生难忘的美味,有此足矣!”此番话已经不象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女孩之口,谁知她接着感慨:“原来天下美味,不是出在高楼大厦,不是出在繁华都市,而是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山村野外偏僻之处”。菲子顿感惊讶:“你几时到过乡下?在那里吃过连天香楼都无法比拟的美味?带你小姨也去尝尝!”荔枝扁着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回来的,只知道在一条江中有条船,船上有对姐妹俩,她们用网往空中一捞,就网到会飞的猫头鱼...船头还站着一位哥哥,衣袖飘飘,太阳西下,照着他的身影刚好从穿透铺到到船尾,吃了他们做的饭,我想今生今世我不用再希罕任何食物了”。菲子听完她这番叙述,心中一凉:难怪这段时间她有些不对,难道她犯病了?...
那位哥哥在荔枝心中留下的印象,这生中再也无法抹去。
话说西门看到XXFF走了过来对他说道:“这位先生你好,我是XXFF。天香楼不缺厨子,你还是请回吧!”西门对着XXFF一阵耳语,还拿出一样什么东西给XXFF看。XXFF说:“西门先生请进!”
天香楼不是一座楼,而是若干楼房群落分布在四到五万亩地方的一座城中城,那里有山有水,有流经良田的河流,还面临大海湖泊。在后山,有颗高达几十丈的参天古树,围绕这颗大树建有一栋三层的红漆大楼。西门到达天香楼的第三天夜晚,黑夜中只见得楼前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忽然有个声音喝道:“谁?!”西门吃了一惊,只见得一佩刀少年以异常敏捷的速度跃向自己,伴随着刀光一闪,西门使出练了二十年的看家本领,直往地上倒去,才避开这一刀,没有料到倒下去时,身子撞到大树突出地面的根部,瞬间被根部反弹出几丈开外,西门接着反弹,施展轻功,向前跃去,看起来似乎已经逃掉,其实他转眼又到了树的另一面,本能地拉了一下根部长出的一根新树枝,结果发现树底下遍冒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西门一闪身就进去,随即洞口关闭。
这时他听到上面似乎是XXFF的声音在问:“快刀兄,怎么回事?”原来那位佩刀少年叫“快刀”,真是人如其名,自己差点作了刀下鬼魂。只听得快刀回答: “有人意图不轨,可惜让他侥幸跑掉了”。XXFF道:“难道是他?从他进来那天开始,我看他值得怀疑,恐怕不是想来做个厨子那么简单!都怪我一时大意”
快刀道:“XXFF兄说的是,他虽然拿出皇兄的手谕,恐怕还是冒充的御厨!”
XXFF又道:“按理说,我在赵州桥的秘密,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连皇兄都不知,说他来偷《玉食经》好像说不过去”。
西门从树下面的洞里一直摸索着走,原来通向一个巨大的溶洞。大约走了两三天时间,幸好身上带有一些干粮和饮水,洞里水虽然多,却不敢乱饮。后面一直没有人追赶,难道并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最后看到前方有一个亮点,随着走近,亮点越来越大,终于从一座山的半山腰隐蔽洞口处出来,山边面临一条江,只见得江中有一条孤船,船上站着一个英俊少年眼望着前方,眼神略带一丝忧郁、一丝冷傲;还有一个约莫二十七八搬着古筝的成熟女性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长发飘飘的绝色少女,这情景竟让西门一时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