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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无知,
我什么都不懂。

-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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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昌海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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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钟声甚是独特, 每四下为一组, 初时并不急促, 却是一组比一组击得快, 那自缓而急的节奏似要把人的心弦都拨紧了。 陈垒云虽不明钟声的含义, 却也觉察出山庄中必有非常事件发生了。 那钟声才敲了两组, 婉儿的脸色就变了, 说道: “这是爹爹召集同门的紧急钟声, 我只在七年前漠北双魔来袭时听到过, 那一次连太师傅都受了伤。 陈大哥, 我们快去碧霞堂看看吧。”

婉儿和陈垒云飞步向山庄奔去, 此时山庄里的钟声已是密如珠帘。 练武场地势甚高, 陈垒云往山庄方向望去, 只见护院家丁们已在各个角落站定。 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护院家丁大都只是一些身体强壮的普通汉子, 而非武林中人, 平日的职责是巡视院落, 防范小贼, 真有外敌来袭时只作示警之用, 而不负防卫之责。 相应地, 在江湖争斗时, 除非来敌意在偷袭, 否则也并不向家丁出手。 就今日之事来说, 时辰虽已是黄昏, 但天色尚亮, 来人选择这种天色前来, 自不会是偷袭之徒, 因此家丁们各就各位后, 神情却并不慌乱。

转眼间婉儿和陈垒云已奔至碧霞堂前, 陈垒云停下脚步道: “令尊召集同门, 必有要事, 外人在场恐有不便, 我且在偏院等侯, 若有需要效力之处, 请只管遣人来唤。”

婉儿嗔道: “什么外人不外人? 说得这么生分, 爹爹让你教我, 又岂能把你当外人看?” 当下不由分说, 拉着陈垒云的手就把他拽进了碧霞堂。

此时赵盛及沂山派的四大弟子已在堂内就坐, 婉儿向爹爹及四位师兄施了一礼, 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定, 然后拽了拽陈垒云的衣袖, 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陈垒云甚是尴尬, 只得也向堂内诸人作了一揖, 在婉儿身旁坐下。 见婉儿把陈垒云也拽了进来, 赵盛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却也并不多说, 向堂外方向举了举手, 在堂外侯命的一位家丁立即转向左侧做了个手势, 钟声便停了下来, 整个碧霞山庄内一片寂静。

赵盛向大弟子李柱点了点头, 李柱从身旁茶几上拿起一份拜帖, 向众人略一呈示, 道: “师傅刚才收到了这份拜帖, 是十年前离派出走的大师伯及隐居于百丈崖的三师叔联名送来的。” 他此言一出, 除陈垒云对沂山派事务一无所知外, 自二弟子王远以下的几位弟子及婉儿全都露出了讶异之色。

原来十年前, 沂山派老掌门因病情沉重, 无力执掌门户, 便令三大弟子比武定夺掌门之位。 在那次比武中, 向来被认为是沂山弟子中武功最高, 且对掌门之位志在必得的大弟子刘石屹出人意料地败给了二弟子赵盛。 赵盛就此当上了沂山派的第三代掌门, 而刘石屹一气之下离派出走, 从此音讯全无。 赵盛同门三人中, 三师弟张万吉与刘石屹向来交好。 刘石屹出走后, 张万吉与赵盛虽未破脸, 关系却变得极为冷淡。 七年前老掌门过世后, 张万吉也搬出了碧霞山庄, 在沂山百丈崖隐居。 这些年来, 沂山弟子几乎已将这两位师伯师叔忘记了, 没想到这两人却居然会联名拜庄。

赵盛环顾了一下众人, 道: “本门昔日的恩怨纠葛, 虽已是陈年旧事, 想必大家都还记得。 大师伯和三师叔相隔这么多年后重返山庄, 若是出于诚心, 自是本门之喜。 但以昔日的情形推断, 今日之会却也不可不作最坏的打算。” 他这话说得虽然和缓, 但众弟子心中有数, 这两位师伯师叔与师傅素有嫌隙, 此番联袂前来, 十有八九是为了寻衅滋事。

便在此时, 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 几位家丁按赵盛事先的嘱咐将两位身穿灰衫的汉子迎进了大门, 向碧霞堂走来。 待两位汉子走到碧霞堂前约两丈远时, 赵盛起身迎了上去, 众弟子及陈垒云也均站起身来。 陈垒云向两位汉子看去, 只见左侧汉子身材魁梧, 鬓角花白, 脸上颇有风霜之色。 此人想必是赵盛的师兄。 右侧汉子身材瘦小, 看上去年轻很多, 自然便是赵盛的师弟了。

“刘师兄和张师弟大驾光临, 小弟有失远迎, 还请见谅,” 赵盛一边抱拳, 一边将两人迎进碧霞堂来。 三人分宾主坐下, 两位家仆端上了茶点, 众弟子及陈垒云向刘石屹和张万吉施过礼后, 也各自坐了下来。

“此茶乃是玉带溪的溪水所冲, 最是沁人心脾, 刘师兄和张师弟请尝尝, 可还能品出昔日的茶味来?” 赵盛说着举起了茶杯。

刘石屹轻轻品了一口, 放下茶杯喟然叹道: “老夫已有十年不曾喝到沂山的茶水了。 唉, 这茶十年后和十年前都是一样的清香, 可惜这人却没几个十年可过啊。”

赵盛道: “师兄何必作此感慨? 一别虽已十年, 师兄的风采却更胜往昔。”

刘石屹淡淡一笑, 道: “更胜往昔? 赵师弟, 你比十年前可是会说话多了。 这些年你和老三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这老头子却是头发都白了。”

赵盛道: “师兄说笑了, 难得我们兄弟三人再次团圆, 我已吩咐备下了酒菜, 今夜我们畅叙别情一醉方休如何?”

刘石屹摇头道: “赵师弟, 你的美意为兄心领了。 你也知道我和老三今日此来绝非是为了共谋一醉, 我们且把正事说了吧。 说完之后若赵师弟仍有雅兴饮酒, 为兄自当奉陪。”

赵盛道: “师兄真是快人快语。 如此也好, 便请师兄赐示来意。”

刘石屹的目光在堂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缓缓说道: “本门弟子今日想必已齐聚此地, 赵师弟,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与老三此来, 乃是为了重定本门的掌门之位。” 说罢双目炯炯地看着赵盛。

李柱等四大弟子及婉儿听得这话均面露怒色, 赵盛却神色如常。 刘石屹与张万吉的先后离去, 追根溯源, 皆因十年前的掌门之争而起, 两人此次重返山庄, 冲着掌门之位而来乃是意料中的事情, 若不冲掌门之位而来反倒奇了。 这一点赵盛心中早已有数, 只是这两人为何偏偏选择十年后的今日发难, 倒是颇费思量。

“师兄此言差矣,” 赵盛摇了摇头道: “本门如今的掌门之位乃是十年前由师傅亲自定夺的, 当时不仅你我兄弟三人及本门其他弟子在场, 连法云寺的净一大师及附近各门派的江湖同道也一并作过见证。 而如今本门已由小弟执掌, 纵要重定掌门, 按照门规, 也当由小弟定夺, 师兄虽然年长, 在此事上恐也不能越权吧?”

刘石屹冷冷一笑, 道: “本门的门规赵师弟纵不提醒, 为兄也还未曾忘记。 我和老三自然无权置喙掌门之位, 但倘若是师傅想要重定掌门之位, 却又如何?”

他此言说得甚是突兀, 赵盛不禁一怔, 道: “师傅七年前便已仙逝, 师兄虽不在山庄, 难道张师弟不曾转告吗?”

刘石屹转向张万吉道: “老三, 把师傅的临终遗命拿出来给赵师弟看看。”

张万吉闻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匣。 堂内诸人除陈垒云外, 都认得这锦匣乃是本门物件, 匣盖上绣着一幅碧霞山庄图, 匣身上所绣的则是沂山全景图。 张万吉打开锦匣, 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卷。 他将那纸卷打开,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余若遭遇不测, 由石屹接掌本门”, 落款为 “石龄”。 这 “石龄” 乃是赵盛等人的师傅, 沂山派第二代掌门娄石龄的名字。 张万吉将这纸卷自左而右缓缓环示了一遍, 让众人都能看得清楚。

饶是赵盛已对刘石屹和张万吉此次的来意作了各种最坏的打算, 骤然间见到这样一份遗命, 也不禁大惊失色, 颤声问道: “这 ... 这 .... 这纸卷是从何处得来的?”

刘石屹又品了一口茶, 道: “这你就莫管了, 赵师弟, 我只问你, 这可是师傅的真迹?”

配合着刘石屹的问话, 张万吉将纸卷稍稍递过去了一些, 让赵盛能看得更清楚, 但那距离显见是小心把握过的, 以防赵盛出手抢夺。

其实纵不递近, 赵盛也早已看清, 不仅赵盛看清了, 李柱等众弟子也都已看得清清楚楚, 这的确是老掌门娄石龄的手迹。 娄石龄酷好笔墨, 在碧霞山庄内留有不少墨宝, 众人对他的字迹均甚熟悉。 娄石龄的字迹极为独特, 其中有些比划甚至与沂山剑法有神似之处, 旁人极难摹仿。 赵盛又再仔细查看了一遍, 见那字卷墨迹略显灰白, 纸质已然泛黄, 绝无可能是新近炮制的赝品。 沉默片刻后, 赵盛答道: “不错, 这的确是师傅的真迹。”

众弟子见赵盛竟然直承那笔迹为真迹, 皆各大惊失色。 虽然无论怎么看, 那笔迹都确实是真迹, 但世事不可一概而论, 再难摹仿的字迹也未必完全不可摹仿。 更何况, 赵盛要想证明那笔迹为仿冒固然不易, 但若一口咬定那是仿冒, 刘石屹等却也万难证明它不是仿冒。 此时此刻, 这几乎是唯一的应对之策, 不料赵盛为人耿直, 不善撒谎, 竟主动放弃了。

刘石屹微微颔首道: “赵师弟你能这么说, 足见诚实。 你我既已确认这是师傅真迹, 为兄今日尊此遗命重定掌门之位, 恐怕就不能算是越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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