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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无知， －苏格拉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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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在 Bluesky 新开了微博帐号 电脑游戏小忆 本文曾以法老王 (pharaoh) 为笔名， 在未名空间网站的 Memory 版上连载。 本文原本只有三节 (故第三节结尾有全文结尾之意味)， 因网友感兴趣而增写了四、 五两节。 一
念大学那会儿一直很专注于学习——原因很简单， 选择了自己非常喜爱的专业。 不过在这里谈学习， 可能会让许多人吐血。 周末了， 还是谈一些曾经让朋友们幸福得 “吐血” 的事——电脑游戏——吧。 当时还是 286 唱主角的年代， 不过已经有同学在流着口水传说某某实验室新买了带 VGA 屏幕的 486 之类的故事。 我那时有一位电子工程系的朋友因为做课题， 实验室里有几台 286 和 386 (以及一台很嘈杂的打印机)。 有天晚上教授不在， 我应邀秘密参观他的实验室， 由此接触了我玩过的第一个电脑游戏： SimCity。 之后的若干个夜晚， 教授和我在实验室出没的时间基本上互为补集。 在实验室里玩游戏是要小心翼翼的， 因为当时的游戏多系盗版， 并且使一些实验室机器染上了病毒， 因此教授们对学生玩游戏比较感冒。 许多同学边玩游戏边做好了随时切换屏幕的准备。 比较经典的故事是一位同学正在玩 Wolfenstein。 玩到紧张关头， 教授突然掩至， 于是很难得地看到了一贯懒散的同学面红耳赤地盯着一小段 C 程序的 “感人” 一幕。
除 SimCity 外， 我在大学里玩得比较投入的另一个游戏是 Dune (不知这里有多少人玩过 Dune， 它和 Dune 2 是完全不同类型的)， 那是根据 Frank Herbert 的同名小说及电影编写的游戏。 直到现在， 我还觉得在那个时候能做出像 Dune 那样图像精美的游戏有些不可思议。 记得第一次乘坐小飞机飞越沙漠， 看着连绵的沙丘及天边的云彩从黄昏到夜色再到黎明的变幻， 只觉得瑰丽万千， 很久很久舍不得按 “直接到达目的地” 的选项。 我的朋友自然早已玩过这个游戏了， 当玩到 Paul 遇到 Chani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反正是 Paul 的女朋友) 时， 我还傻乎乎地跟她聊天解闷， 我朋友看我实在没开窍， 就唆使我带她到沙漠深处， 并等待黄昏…… 呵呵， 不愧是过来人， 不过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这种 “秘密” 的。 二
念研究生那会儿已经到了美国， 486 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事实上， 由于当时学生工作的主要平台是 UNIX， 系里的两台相互联网的 486 Windows 机器几乎成了游戏专用。 那个时期， 大家玩得最多的是 Doom 2 和 Warcraft 2。 每当两个高手对决 Doom 2 时， 屋子里常会有不少旁观者， 正而八紧干活的反倒成了 “闲杂人等”。 说实在的， 虽然有很多游戏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且也很喜欢， 但我不是一个很厉害的玩家， 玩游戏也常只是一时兴起， 真正花在上面的时间并不太多。 在通往游戏高手的道路上， 是容不得半点虚伪和侥幸的。 记得第一次和同学打 Doom 2， 我堂吉诃德式地举着一柄手枪， 连 “跑步” 键也不知道用， 踱着方步就妄图去 “谋害” 对方， 结果被武装到牙齿的同学快刀切菜般地搞定。 痛定思痛， 后来也练了一阵子 “内功”， 以至于直到今天， 只要屋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就会让我联想起 Doom 2。 我始终很佩服那些能打完 Doom 2 的家伙， 我就没能做到过， 那最后一关简直不是给人玩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说过一个名叫 Master of Orion 的星际策略游戏。 这是所有游戏中我玩得最好的——可以不用任何 cheating (包括 save/load 大法)， 在 impossible 难度下获胜。 在我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游戏之前， 我曾很困惑地看见一个同学天天对着一幅十分 boring 的画面坐在机器前， 一坐就是几小时。 终于有一天，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于是那位同学就很热心地替我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盒子。 从此系里又多了一个对着 boring 屏幕面壁的人。 这个游戏使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通宵达旦的经验， 并彻底领悟了游戏界的一个术语：One more turn syndrome。 三 说起来我在电脑游戏上花的总时间虽不算多， 玩过的经典游戏却是不少。 在我玩过的游戏中， Simcity 是电脑游戏史上第一个模拟城市游戏， Dune 2 是第一个即时战略 (RTS) 游戏， Warcraft 2 是第一个具有联网功能的即时战略游戏。 这些都是里程碑式的游戏， 经典中的经典。 不过有一个很多同龄人玩过的经典游戏对我却是空白， 那就是： 三国。
无独有偶， 四大名著中的《三国演义》我也不曾读过。 这个令人汗颜的三国空白直到后来玩了一个名叫 “三国志英杰传” 的战棋型游戏才算勉强填补。 那个游戏我一共玩了三遍， 玩到最后一遍时已不是在玩游戏， 简直是在解数学题： 每一步都盘算着怎样使自己的人马获得最多的经验值， 每一个敌人都留着活口细细折磨至最后一刻， 每一关都用满所有的回合数。 玩完游戏意犹未尽， 借来了《三国演义》， 一口气读完。 现在四大名著只剩下《红楼梦》没看过了， 谁有好的红楼游戏推荐一个， 也好让我有个扫盲的借口。 古人云： 书非借不能读。 好像游戏也差不多， 本科时玩游戏要多睁一只眼， 研究生初期游戏很少， 没什么选择， 结果玩得都很投入。 现在倒是有一大堆游戏，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 一定要找的话， 也许只有一个感觉依旧： 每当做坏了什么事， 第一反应就是想 Reload。 游戏在变， 人也在变。 曾经心血来潮重新装上从前玩过的游戏， 却很失落地发现除 Dune 外， 那些记忆里很精美的游戏都变成了一片粗糙的格点…… 无可奈何花落去， 难度那就是记忆的碎片吗？ 四 前段时间看了 Bruce Geryk 写的一篇讲述即时战略游戏发展史的文章。 在文章的开头 Bruce 说： “试图想象一个没有即时战略游戏的时期或许和想象互联网出现之前有点类似， 我们都知道那样的时期存在过， 却无法理解当时的我们是怎么度过的。” 我想， 能写出这样的体会来的人， 大概就是和电脑游戏一同成长起来， “生于斯， 长于斯， 歌哭于斯”， 的所谓 “骨灰级” 的玩家吧？ 我的级别比较低， 因此还勉强可以 “理解” 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段 “黑暗” 岁月的。
那是在念初中的时候， 我有几次接触苹果机的机会。 当时计算机还是比较神秘的东西， 神秘到了用 BASIC 输入 1 + 1， 看到绿色字符 “2” 出现在屏幕上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敬畏感。 有这种敬畏感的应该不止我一人， 十几年后的今天， 我们还可以在一些科幻电影中看到这种闪动着绿色字符的计算机屏幕， 与其说是科幻， 不如说是怀旧了。 究其原因， 也许就是因为导演还记得初识电脑时的那种敬畏感吧。 当时我的觉悟还比较低 (其实现在也并不高)， 看到机器就想着玩， 可是却实在没有任何现成的游戏可以玩。 于是就和一位同学一起找来了一小段 BASIC 程序， 自行修改一阵， 聊以自娱。 程序只有两百来行， 运行的结果很简单： 从屏幕上方随机地落下许多 “狗头” (不记得是哪个字符了， 反正形状有点像， 我们就管它叫狗头)， 屏幕下方有一个 “导弹发射车” (其实也就是一个方块)， 可以用键盘左右控制并发射 “导弹” 将下落中的 “狗头” 击毁 (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 程序是写在纸上的， 得一行行自己输入。 有时运行不起来， 还得加一块扩展内存才行。 但所有这些， 都不妨碍我们在小小的单色显示器前玩得天昏地暗， 而且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念念不忘那些 “狗头”。 编写电脑游戏的人常常怀念那些 “一两个人在地下室里就可以编写电脑游戏” 的日子。 很多著名的游戏编写者 (比如 “教父” Sid Meier — Civilization 的编写者) 就是从那种 “石器时代” 开始自己的游戏编写生涯的。 想想也是， 像我和同学这样的新手居然也能搞出几个 “狗头” 来打打， 那是何等逍遥自在的驰骋空间? 直到今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机房里几台苹果机放置的方位， 真是记忆犹新啊。 五 大学快毕业那会儿， 心情特别轻松。 有一天晚上， 我又前往一位同学的实验室 “参观”。 初夏的夜晚星河灿烂、 风清月朗， 那位同学熬红了眼睛把如此美好的夜晚奉献给实验室， 当然也不纯是为了做实验。 看清楚了来访的是我而不是老板， 就喜孜孜地从机器里调出了他新近在玩的一个游戏： 武将争霸。 这游戏的玩法很简单： 双方各选一位三国时期的武将， 用键盘控制着相互格斗。
这类游戏纯以熟练取胜， 像我这种新手贸然上阵该有何种下场， 从同学窃喜的眼神中便可窥见一斑。 记得金老爷子写完《鹿鼎记》， “金盆洗手” 时安慰大家说， “生活中永远会有意外”——意思是说他还是有可能会重写武侠的。 一句话害得金迷们天天翘首盼着老爷子 “有意外”。 我想哪天我要是不玩游戏了， 就留一句 “游戏中永远会有意外” 给后人吧， 因为我和同学的那场原本该是毫无悬念的 “格斗”， 后来竟 “意外” 地演变成了我游戏史上最辉煌的胜利， 应当对勇攀游戏高峰的后人们起到一点鼓舞作用。 那个意外说穿了很简单： 就是我发现了游戏中的一个小破绽！ 那一类格斗游戏大都有个特点： 一方被击倒后， 在站起来的过程中是无法出招的。 不过只要采取防御姿势， 这段时间对方也奈何你不得。 但我发现赵云的一招踢腿却是例外， 它能在对方刚站起来还无法出招的那一片刻将之重新踢倒 (不愧是一代名将)！ 这就是说， 用赵云的话， 我只要抓住一个机会就足以完全制胜 (跟古老爷子的 “小李飞刀” 类似)。 可怜的同学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训练有素的武将被我活活踢死在地。 意外啊…… 二零零二年五月八日写于纽约 站长近期发表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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