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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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词是我常用, 却常被编辑 “枪毙” 的, 那就是 “线度”。 编辑喜欢的 “直径” 或 “长度” 在我看来则不太适用于不规则形状。
“枪毙” 次数多了, 我开始怀疑 “线度” 是否为生僻词, 一查, 原来百度就有一个还算不错的释义:
线度一般指物体从各个方向来测量时的最大的长 (宽) 度, 并且往往只精确到数量级。
在被勒令铲除 “线度” 时我有时会改用 “大小”, 缺点是不像 “线度” 那样只具一维的含义 (“大小” 也可指体积等)。 另:
有博友提到 “直径” 也可针对不规则形状, 从语感上讲, 我还是觉得别扭, 中文词典和百科似乎也无此义, 英文虽有此义,
却又强调通过中心。 当然, 纯数学的定义除外。
另有博友问及 “尺度” 与 “线度” 的区别, “尺度” 近于 “scale”, 而 “线度” 近于 “dimen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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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陈存仁《抗战时代生活史》毕, 非常欣赏。 此书作为个人记录, 虽难免有记忆差错或误信传闻等缺陷,
但对整体氛围的叙述我感觉颇为可信。 且此书作者撰书时身在香港, 不受国、 共双方意识形态的控制或影响,
文风之平实在记述那段历史的文字中堪称少有, 值得向有兴趣了解 “沦陷区” 生活乃至历史的所有读者推荐。
有博友因作者是中医而疑其所述, 我倒不这么看。 中医理性思维或许不行, 谈医也或许不客观,
但记述与医无关的见闻未必不可信。 且此书甚至记述了中医治汪精卫失败, 被日本人指出其所用药物朱砂含毒后逃跑之事。
另重申一下: 我对此书的推重在于其对整体氛围的叙述而非细节,
这是作者作为不受或少受意识形态污染且见闻较广的亲历者所能提供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我印象较深的记述包括: 沦陷区的畸形繁荣; 日军进驻租界后民众因治安好转而安心;
传闻国军将攻回上海时民众反而恐慌; 等等。 正如文革之恶不仅仅是毛、 林、 四人帮之恶;
中国百姓之易被暴政奴役, 也并非只是汉奸佞臣作祟, 普通百姓的得过且过乃至相互坑害的乱世求生术恐更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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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是的笨蛋逼得我跳墙。 普通的笨蛋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可以跟他们交谈, 或帮助他们。
但自以为是的笨蛋——那些把愚蠢掩盖起来并且还胡言乱语向别人显示自己多么优秀的笨蛋——是我无法忍受的! 普通的笨蛋不是骗子,
诚实的笨蛋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诚实的笨蛋却是糟糕透顶的!」——理查德·费曼
难得见费曼如此气愤。 这是他 “失足” 参加一次哲学类会议后的感想。 他说他遇到了大批自以为是的笨蛋, 当他表示会议除
“混沌” 外一无成果时遭到了围攻。 有人质问他: 混沌中不能产生秩序吗? 他登时感到语塞——那样笼统的问题让他无从回答 (“逼得我跳墙”
大概是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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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讯汪伪汉奸笔录》起诉陈公博的文书中读到 “昔秦桧主和, 犹能保全南宋之独立”, 觉得很有意思——中国历史充斥着 “假账” 和
“糊涂帐”, 因此到了现代, 几乎所有曾盖棺定论的 “不争的事实” 都有人翻案, 但早在上世纪 40 年代, 在政府文书之中,
为给陈公博定性, 居然以秦桧为正面反衬, 倒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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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有些人士以为科学 “我国自古有之”, 看了英人李约瑟大著《中国之科学与文明》而大喜, ……然咀读该书,
则甚易见我国的发明, 多系技术性、 观察性、 记录性、 个别性, 而……弱于抽象的、 逻辑的、 分析的、 演绎的科学系统。
……我们有发明、 有技术, 而没有科学。」——吴大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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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建议我写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奖。 惭愧, 我已推掉了此类约稿, 一来是此类约稿讲究时效, 而我不喜欢写急稿;
二来是物理奖的得主有时让我联想起金庸笔下某大帮会的帮主——早期得主 Einstein 等好比萧峰、 洪七公; 中期得主 Feynman 等好比黄蓉;
近期得主 Higgs 等好比鲁有脚; 今年得主则不知该比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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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曾提出用集合来定义实数, 比如将 √2 定义为所有平方小于 2 的有理数的集合。
他在回忆此定义时表示: “我相信我是这一定义的发明者”。
其实, 比他早了约 30 年的 “戴德金分割” 与他的定义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更有意思的是, 他此前曾读过戴德金的著作,
且在同一本回忆录中提及过, 却没有提及两者的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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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喜欢商务印书馆世界名著译丛的封面风格, 念中学时差点因封面就买了其实不感兴趣的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现在八卦一下叔本华吧: 他一获得柏林大学的讲师资格就信心爆棚, 决定跟其哲学被他视为胡扯的明星教授黑格尔同一时间开课,
结果遭到惨败——学生几乎全都去了黑格尔那边。
叔本华的哲学观点之一是认为所有人都是作为意志的世界的组成部分 (够拗口的)。 在此基础上, 他强调同情是道德的基石,
将伤人视为自残。 不过, 他自己却似乎并无那样的道德, 他曾将一位在他门外聊天的老妇推下台阶致伤, 被判终生赔偿。
老妇死后, 他毫不同情地作打油诗庆贺自己的解脱。
叔本华的另一个哲学观点是对人生高度悲观, 认为那是一场苦难。 受佛教影响, 他常在案头放一尊佛像,
且认为排遣苦难的办法是远离尘世, 过禁欲和贫困的生活。 一些了解他哲学的人甚至担心他会自杀,
其实他在这方面也是只说不练的, 他的一生美食、 交际、 艳遇…… 什么 “苦难” 都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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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在《数学的原理》一书中对物理也略有涉猎, 且很有趣。 比如他表示牛顿虽以
“令人钦佩的精确性” 表述了绝对时空及运动, 但因不是 “娴熟的哲学家”,
故无法给出比诉诸经验更好的阐释。 不过, 作为 “娴熟的哲学家” 的罗素自己给出的
“更好的阐释” 却是: “由于绝对时空已被公认, 故没有必要、
事实上也不可能避免绝对运动”。
罗素的理性才智在哲学家中是比较杰出的, 且对数学及自然科学都有并非泛泛的了解, 但即便有那样的基础, 用 “娴熟的哲学家”
的视角来评述自然科学依然是很有风险的——他不仅错了, 而且还是以很有把握的口气错了。
有博友认为罗素虽然错误地接受了绝对时空, 但他的意思是 “如果我们已经承认绝对时空, 那么绝对运动就是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避免的”,
“并没有逻辑错误”。 其实不然, 绝对时空和绝对运动是两码事, 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伽利略变换下的动力学,
它接受绝对时空, 但摒弃绝对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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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极老的老人, 在感慨其长寿的同时都会生出一种悲凉的感受, 觉得衰老而不听使唤的躯体真像一具牢笼。 张爱玲说
“人老了大都是时间的俘虏 …… 随时可以撕票”, 其实每个人一出生便也是躯体的囚徒, 不仅随时, 而且注定会被撕票……
细想想 “不听使唤” 还算好的, 倘是一具折磨人的病体, 那牢笼可就好比传说中的 “渣滓洞” 了。
更悲凉的是, 多数人早晚得去 “渣滓洞” 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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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早已过了喜爱漫画的年龄, 没想到却一再地看到了令我爱不释手的漫画书: 前些天提到过丁午的《小艾,
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让我极有共鸣——因为我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
后来看到的锤子的《再见童年》也同样有共鸣——该书作者貌似还碰巧跟我同龄。
“1979 年夏天的一个夜晚, 8 岁的我突然间梦醒, 无端地想到自己最终将会死去, 不禁悲伤万分……
想了很久得不到解脱, 最终决定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并且要快乐, 以至从那时起, 我就经常晚睡, 至今如是。
我想让这辈子尽可能多一点时间去体会活着的感觉……”——《再见童年》开篇
“今年的某个时刻, 有人在长沙的酒吧里一把抓住我的手, 告诉我他是我的小学同学。 我搜寻所有的记忆后陌生、
茫然但亲切地跟他干杯…… 恍惚间, 我听见年华似水流过我们的身体, 在我们的唇边一饮而尽……”——《再见童年》第二部分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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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东野圭吾小说《美丽的凶器》毕。 从其他途径——包括短暂的亲身游览——了解到的现代日本的精致、 优雅、
含蓄给我留下的印象极好, 东野小说却从家庭 (如《红手指》)、 校园 (如《恶意》)、 社会等诸多层面向我展示了颠覆性的黑暗,
虽知道是推理小说对视角的特殊选择, 仍深感震动。 BTW, 此书最后一页颇出乎意料。
《恶意》不是校园题材小说, 但罪犯的 "心路历程" 始于校园, 那校园的黑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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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页上有朋友推荐了一段 2011 年的杨振宁访谈 (英文), 我看了一部分, 觉得很精彩, 推荐给大家。
其中关于与李政道关系的部分虽无实质内容, 结尾却很有趣, 杨表示他确信与李的事情在两人身后会有人去研究,
然后加了一句: “李比我小四岁, 据我所知, 他身体仍很健康, 就跟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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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翻历史书, 忽有些羡慕 “大航海时代” 的探险家, 有机会 “seek out new life and new civilizations”
(“Star Trek” 开篇语), 可谓最大限度地满足了好奇心。 那个时代之后,
就连原则上是否还可能有类似的时代都成了问题——因为宇宙中是否存在其他智慧生命? 其间距是否是我们可能跨越的? 都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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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主义的代表人物罗素 (Bertrand Russell) 对形式主义也有一个有趣的批评: “形式主义者们就像一位钟表匠,
太执着于使他的钟表看起来漂亮, 却忘掉了它们的目的是指示时间。” (《Principles of Mathematics》第二版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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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最近消失、 据说连名字都成了禁忌的人转两个网址 (虽多数人可能上不了)。 我较少提此人,
因为黑他和粉他的多数人我都看不上。 但在这个时候, 我想说: 假如这个国家今后会有一部配让人读的现代史的话,
这个人的被封杀及另一个人的走红都该被记为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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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小朋友也要上社交网站了, 我女儿学校的办法不错, 提供了一个限同班同学使用的社交网站, 既可解馋,
又避免了 “江湖凶险”。 今天承她小人家信任, 让我观摩了一下, 功能不错, 不仅能发帖、 跟贴, 还可发起投票。
她当场发起了一个有关考试的投票, 我的妈妈咪呀, 几秒钟就有好几位同学投票, 比我这 8000 粉丝还有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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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想起玉林事件中挺狗族打人、 砸店、 弄假照片的下三滥手段, 觉得可以为他们支一个高大上的正能量招术了,
那便是设法引大人物问候一句: “听说今天来了两位挺狗族, 是哪两位啊?”, 或直接问候狗一句, 则大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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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看到一本倪匡传记, 扉页有自序云: “此生将尽, 两句话可以概括, 曰: 七八十年皓皓粼粼无为日,
五六千万炎炎詹詹荒唐言”, 与他两年半前在新浪微博的最后一贴 “哈哈哈哈, 不知何故兮博文被刪——由他去吧。
各位不妨猜著玩, 我還會再寫嗎?” 一般的豁达, 我很欣赏。
不过另一方面, 倪匡信基督教, 在被问及上帝为何让无辜者横死时表示 (大意): 生命的历程是无穷的, 此生只是这一阶段的生命,
无足轻重 (杀人犯可以此自辩)。 此种信仰下的不畏死或许只是自欺之极致, 而非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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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猜想 (或者说梦想, 虽然我这一代估计还用不着), 未来会有一种跟今天的实体书很相像的书, 每一页都是薄如纸张的显示屏,
人们可以把想要读的电子书存进去, 像读今天的实体书一样地翻阅它。 别问我未来的人们为何想要以那样的方式读书,
我不知道——也许, 一个人的梦想里总有自己的影子吧。
有博友提到不同的书厚薄有别, 这个我倒也考虑过, 若增减书页没有简单到 DIY 的程度, 则或许买几本不同页数的空白 “书” 供选用,
或许买一本页数适中的, 将厚的书分次存入和阅读。
这种书可以有很多优点, 比如插图可以扩展为动画; 又比如像我这种因执着于品相而放弃在书上留墨的人也可放心在这种书上落笔
(电子笔), 因存取时可随时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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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浪的一再提醒下, 升级了微博界面, 于是在显眼处看见自己的 “个人资料完成度” 只有 45%, 点进去, 发现缺的是诸如感情状况、
性取向、 生日、 QQ、 职业、 教育等信息, 最搞笑的是 “马上填写自己的血型, 可以被更多同血型的人找到哦”,
让我不禁想起了昔日饱受蚊子侵扰时小伙伴们议论谁的血最吸引蚊子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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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晒最近在旧书店斩获的一本书:《Newton's Philosophy of Nature: Selections from his Writings》。
该书分门别类地收录了来自牛顿著作、 手稿、 信件等的有关自然哲学的片断 (不是名人名言录那样的片言只语,
而是独立成篇的长片断——往往长达数页), 而且……才四块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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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草案 (Draft) 身份磨砺多年的 HTML 5 终于修成正果, 于今天被 “扶正” 为推荐 (Recommendation),
正式成了标准。——BTW, 互联网的 “标准” 乃是 “推荐” 这一事实常让我觉得有趣, 因为 “推荐” 是一个软性词语,
跟我习惯的某个正能量国度里顺我者昌, 逆我者踢出墙去的 “标准” 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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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生的名人名言# “所有的科学要么是物理, 要么是集邮” (All science is either physics or stamp collecting)——卢瑟福
(Ernest Rutherford), 不过, 卢瑟福自己所获的诺贝尔奖是属于 “集邮” 领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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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哲学家萨特 (Jean-Paul Sartre) 主张人不是为了既定目的而被创造出来的, 故可选择自己的道路, 人的存在是第一位的,
其他特性则是选择的结果 (他的哲学因此被称为 “存在主义”); 法国哲学家兼女权主义者波伏娃 (Simone de Beauvoir) 进一步提出,
女人之为女人, 也是选择的结果, 是屈从于男人期望的选择所致。
这两位哲学家——萨特和波伏娃——的观点相近不是偶然的, 两人是老同学、 老朋友、 老情人…… 不过,
萨特没跟这位相信女人之为女人, 是屈从于男人期望的选择所致的波伏娃结婚, 这一点不知是否也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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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地铁上时不时能见到精神不正常者, 他们常大声喧哗, 内容几乎无一例外是宗教性的, 且每隔几秒钟蹦出一句
“Jesus is love” 之类的口号。 宗教被认为是心灵安慰, 精神不正常者中有宗教特色者的比例如此之高与这一功能实在不甚相配——当然,
也可能只是宗教对精神的渗透太深, 以至于在精神错乱之后仍能残存于记忆之中。
这条微博被一些博友理解成我是因对方的喧哗内容有关宗教而将之视为精神失常者, 这是误解。 神态、 举止、
语调、 言辞的语无伦次等才是我的判断依据, 喧哗的内容哪怕是关于数学、 物理, 把 “Jesus” 换成 “Einstein” 等,
我也会一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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