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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絮语 (2011)
- 卢昌海 -
本文合并整理了我 2011 年发表在网友茶室的若干短文。 |
目录
有网友在拙作 茶室絮语 (2010) 后留言建议聊聊韩寒,
我在这里开一个话题大家一起聊聊吧。 韩寒的文章我只看过一小部分, 以杂文——尤其是有关时事的杂文——居多。
从我看过的那部分来说, 我很欣赏他幽默、 讽刺、 且不乏机智的风格。 在中国的环境下, 要把时事评论写得尖锐、
同时又不犯禁是有难度的, 可以说是打擦边球。 韩寒的杂文我觉得就具有不错的擦边技巧,
把一些无法直述的尖锐观点包装得恰到好处, 让网管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地放行 (考虑到他的知名度,
网管在删他的文章时可能会更谨慎, 但适当的包装仍是必不可少的技巧), 同时又让稍有些智力的人都可以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
(虽然仍有一些网民把他的反话当成正话读, 但那只能怪对方理解力太有限)。 韩寒最近的一篇杂文 “需要真相,
还是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 所显露的成熟更是令我刮目相看。 我以前在
从苏秀文案看网络舆论 一文中曾经评论过网络舆论的缺陷。
韩寒的这篇近作就很好地避免了被一窝蜂似的网络舆论所影响, 坚持了独立而稳重的见解, 很是难得。
不过韩寒的小说我感觉很一般。 我曾试图阅读他最新、 并且也是自我评价最高的作品:《他的国》, 结果觉得情节平淡,
人物性格则不仅单薄, 而且有些失真 (主人公的性格一方面带着痞气, 一方面却又坐怀不乱, 简直是火星人),
读了一小半就实在读不下去了。 不过他的小说很畅销, 看来对年轻人来说有其打动人心之处。
另外想到的一点是: 我最早注意到韩寒好像是他跟国家一级作家、 “梨花体” 诗人赵丽华打笔仗那会儿。 就那场笔仗而言,
我很赞同韩寒的评论。 赵女士那 “梨花体” 在我看来纯粹就是对很烂的文字分了段而已, 这种 “诗歌”
套用一句相声台词来说就是 “癞蛤蟆趴公路, 混充迷彩吉普”。
说到此事,顺便引用赵女士的三首 “梨花体”,让没见过的网友见识一下:
毫无疑问
我做的馅饼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
一只蚂蚁, 另一只蚂蚁, 一群蚂蚁
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
赵又霖和刘又源
一个是我侄子
七岁半
一个是我外甥
五岁
现在他们两个出去玩了
作为比较, 下面是我对 2008 年北京高考某零分作文中被评为 “废话” 的开篇语分段而成的 “梨花体”,
大家觉得比之上面三首如何?
每天
在生活中
都发生许多故事
每个故事
都有一段
内容
二零一一年一月十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不知现在的学生在取绰号这点上跟我们那年头是否相似? 记得我念小学和中学时, 班上的男生几乎人人都有绰号
(个别女生也有绰号, 比如一位帮老师拿课间餐的何姓女生就被称为了 “何大妈”)。 那些绰号既有谐音的, 也有来自体型、
神态、 行为等的——比如胖子几乎铁定会被称为 × 胖 (× 为姓), 我班上一位王姓胖子就被称为“王胖”。 不难想象,
在王胖的体育成绩中引体向上是零分, 扔铅球则是满分。 记得有一次校运动会上王胖得了铅球比赛铜牌,
我问一位同学:“前两名是谁?” 答曰:“钱胖、 陈胖!” 我始终也不知道那两位好汉的大名。
有些绰号还会经历一定的演变, 甚至演变到后来不懂 “历史” 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绰号是怎么来的。
比如我中学班上有位卢姓同学的绰号叫做 “老母鸡”, 不懂 “历史” 的人也许会想: 是不是此人说话比较啰嗦?
或走路姿势比较蹒跚? 都不是。 此人的形象跟老母鸡没半点相似, 其绰号是以下 “自然演化” 的结果:
“卢” ⇒ “芦花鸡” ⇒ “芦花老母鸡” ⇒ “老母鸡” (BTW, 我很庆幸班上有那样一位跟我同姓的同学,
否则那外号没准要落到我头上)。
我之所以突然想到闲话绰号, 是最近忽然意识到老外似乎对取绰号不那么敏感。 我有位新同事叫做 Douglas,
按老外的习惯通常简称为 Doug, 其发音跟 Dog (狗) 极为接近, 深受绰号文化浸淫的我每次叫他名字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又不能不那么叫, 否则太见外了)。 但那些老外同事叫他 Doug 时都极其自然, 应该是压跟儿就没往谐音的路子上去想。
又比如我以前有位同事的名字叫做 Jihad,跟 “圣战” 同一个词, 也没有任何人开他的玩笑。
先写这几句, 欢迎茶友添补。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一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有网友对最近通过的中国刑法修正案中有关 75 岁以上减免死刑的条款提出异议,
我很赞成这种异议。 这种看似 “人道” 的法律简直是莫名其妙。 如果要减少死刑数量,
我主张减少或废除对非恶性刑事犯罪的死刑。 用年龄划界不是好办法, 这其中对少年犯网开一面相对有道理些,
因为一来少年有可能出于无知而犯罪, 既然法律上有对精神病人从宽的条款, 对心智未成熟的少年网开一面也不无道理
(但也不是毫无问题, 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讨论, 附在后面); 另一方面, 少年的性格或许还有可塑性,
给其一个机会或许也不无道理 (不过也可能只是听起来有道理, 实际则未必, 因为罪行严重到凭年龄关系才能免死的人,
估计起码会被关上十几二十年, 一个原本就残忍顽劣的少年从十几岁到三十来岁都在牢房里度过,
跟大大小小的其他罪犯及牢头狱霸为伍, 期待他会被改好, 出狱后带着正常的心智生活, 恐怕是奢望)。
但对老人, 除非因为年龄导致心智等方面失常 (那也应该用适于后者的法律条款来从宽, 而非用年龄来一刀切),
我实在看不出有从宽的必要。 这种条款出台后, 老人 (比如 74 岁的老人)
杀人放火后只要能躲上足够长的时间就可免死, 实在很荒唐。
说到死刑, 顺便也提一下, 我是反对全面废除死刑的, 我只主张减少或废除对非恶性刑事犯罪的死刑,
以及对任何死刑的审核都要极为谨慎 (因为一旦错判, 将无可弥补)。 我之所以反对全面废除死刑,
主要是因为我认为死刑对恶性犯罪有着其它刑罚无法替代的威慑, 从而间接起到了保护无辜的作用。
有人可能会问, 那我是否也支持更有威慑力的株连或酷刑呢?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我的支持是在死刑的威慑作用及我所能接受的伦理之间的一种折中。 此外还要说明的是,
在司法体系内对证据确凿的残害他人的恶性犯罪者实施死刑, 在我看来并不是报复或以牙还牙
(因为死刑的决定并不是由利益相关者作出的), 而是对生命尊严的平等性所作的匡扶。
对于网友所举的死刑不能起到威慑作用的说法, 在看到具体分析之前, 我表示存疑。
社会学上常常有似是而非的统计, 对死刑作用的数据收集及分析是很不容易进行的。 举例来说,
如果对两个不同国家或地区 (一个有死刑, 一个没有死刑) 的数据进行对比, 就必须有很定量的方式表明其它因素
(如经济、 就业率、 居民组成、 警力配备、 民风、 教育等) 已被剔除, 否则很难得出只针对死刑作用的确切结论;
如果对同一个国家或地区废除死刑前后的数据进行对比, 则若只取废除死刑前后一个短时间内的数据, 会有数据较少,
涨落较大的缺陷。 若取长时间内的数据, 则同样要面临如何剔除其它因素的问题,
因为长时间很可能会带来其它因素的演变。
附: 在网上看到的几段有关中国少年犯罪的网文 (略有整理)
近期常有少年犯罪血淋淋案例见诸媒体, 最小的居然才 13 岁, 大的不过 16、7 岁, 观其作案过程,
无论是抢劫、 强奸、 盗窃、 还是杀人, 无不计划周密, 目的性极强, 而且他们也能预见自己行为的后果,
但这些少年基本有恃无恐, 因为他们中的部分人也有基本法律知识, 知道不到 18 岁不会判死刑,
至多劳教几年而已。 就是完全无知的那些少年, 受影视、 书籍、 网络暴力的影响, 其作案的残忍也已不亚于成年人。
愚以为, 未成年人刑事犯罪, 尤其是剥夺他人生命的恶性刑事犯罪, 已是当今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
对于那些心智完全成熟, 作案手段成人化的犯罪者的严厉惩处, 已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的重大问题。
否则就是我们立法工作不能与时俱进。
对青少年犯罪的这种纵容已经被青少年和成年犯罪分子所注意到,
很多青少年杀人犯们就是叫嚣着 “我杀了你也不会判死刑” 实施杀戮的。
而很多犯罪集团也特意雇佣青少年杀人, 并用现行刑法保证他们出了事也顶多关几年的。
二零一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我对印度的了解非常有限。 刚来美国时曾读到过一篇华人作者的文章, 说自己有一位印度室友非常爱贪小便宜,
那可以说是我对印度人的第一印象。 当时系里也有一位印度同学, 比我高一届, 毕业后不知怎的没找到工作,
经济来源中断, 结果一直待在系里, 把其它同事放在冰箱里的食物都吃掉了, 连吃剩一半的食物也吃掉,
那基本上是我对印度人的第二印象。 不过那位印度同学明显是迫于生计, 而非贪小便宜, 他后来去了哪里我不太清楚,
但愿是找到了适当的去处。 工作后我有过不少印度同事, 也曾听一些华人抱怨过印度同事很狡猾、 喜欢贪功、
出了错则喜欢推给别人 (尤其是英语不好的华人同事)。 不过我自己遇到的印度同事没有一位是那样的,
我目前的同事中印度人相当多, 但都非常友好, 干活也不含糊。 因此虽听过许多负面评论,
我对印度人的总体观感并不坏。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四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和尚所崇尚的佛教相对来说比较清心寡欲, 又有诸多戒条, 与尘世的纠葛较少, 在早年给我的印象比道士好
(后者虽也修炼心性, 但常行装神弄鬼之事)。 不过我后来看到的一本书有点颠覆那些早年的印象。 那本书
(书名记不得了) 介绍了中国历史上儒、 释、 道三家在皇权面前争宠的历史,
看了之后发觉这三家的入世欲望及争宠手段其实差不太多, 看不出和尚比另两者清高在哪里。
最近这几年有关少林寺的新闻则更进一步破坏了我对和尚的印象。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亚里斯多德的名头很大, 但著作毕竟太老旧了, 多数现代人 (包括我) 都不会花时间去读,
有关他的某些传说不排除是以讹传讹。 我以前为了写 太阳的故事
翻看过个别片断, 结果发现老亚有一段 对芝诺悖论的分析
相当有水平。 另外据说类似于奥卡姆剃刀的想法最早也可以追溯到亚里斯多德。
此次有网友转引了丹皮尔的《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一书, 其中提到亚里士多德认为在真空中,
物体降落时必定一样快 (而不是如传闻所说的那样认为重物下落更快)。 为此,
我特意查了一下亚里斯多德有关落体和真空的论述, 在《Physics》的 section 216a, 他这样写道:
…… bodies which have a greater impulse either of weight or of lightness,
if they are alike in other respectes, move faster over an equal space, and in the ratio which their
magnitudes bear to each other.
Therefore they will also move through the void with this ration of speed. But that is impossible;
for why should one move faster?
(In moving through plena it must be so; for the greater divides them faster by its force. For a
moving thing cleaves the medium
either by its shape, or by the impulse which the body that is carried along or is projected possesses.)
Therefore all will possess equal velocity. But this is impossible.
从这段上看, 老亚并不是认为在真空中, 物体降落时必定一样快, 那只是他在最终归谬的推理中的一个中间环节。
不过他那个推理不怎么有说服力, 因为他提到了重物运动比轻物快的两种不同的理由: 一种是重物具有更大的天然动势
(impulse), 因而运动得更快; 另一种是重物劈开介质的力量更大, 因而运动得更快。 在论述真空不存在时,
他先用第一种理由说明重物在真空中也应该运动得更快 (因为天然动势是物体本身的属性, 与介质无关),
然后又用第二种理由说明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真空中不存在 “劈开介质” 的需要, 因此重物轻物应该运动得一样快。
两者矛盾, 因此老亚得出结论: 真空是不可能的。
但老亚似乎没有意识到, 他提到的重物比轻物运动得更快的那两种不同理由 (假定都正确) 与其说是等价的
(从而要么都成立, 要么都不成立), 不如说是互相补充的 (从而可以一者成立, 另一者不成立)。
而他所谓的矛盾无非说明使重物比轻物运动得更快的两种理由对于真空来说只有一者成立,
结论依然应该是重物比轻物运动得快 (快的幅度可能有所不同), 而非矛盾, 更不能推出 “真空不可能” 这一结论。
二零一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我不认同网友所引的 “艺术家的创造力比科学家的创造力更高一筹, 因为前者是完全不可重复的。
例如, 李白之后再无人能写出李白的诗了; 假如爱因斯坦当年没有发明广义相对论, 大家相信几十年后就会有人发明它”
这一观点。 这一观点过于强调不可重复性对于 “创造力” 的重要性。 我觉得创造力的重点在于与同时代人及前人
(或更一般地说, 与任何已知的东西) 相比具有新颖性。 第一个独立地做出某件事情的人是有创造力的,
至于这件事情长期而言是否具有必然性, 跟所处领域受到多大约束有关。 科学是一个受观测及实验约束的领域,
科学创造之所以往往不是不可重复的, 原因正是在于这种约束。 但这种约束并不降低创造的难度。
打个比方来说, 科学探索仿佛是攀登一座被茂密森林所环绕的高山, 上山的道路虽不唯一 (其中不少是死路),
但山上有些关隘可能是登顶的必经之路, 创造力则犹如是在山林之中辨清方向及向上攀登的能力。
没有创造力的人在山林中或许连山脚都找不到; 即便找到山脚, 也未必找得到上山之路; 即便找到了上山之路,
也未必避得开死路。 这其中第一个走通, 并到达某些关隘的人, 是具有极高创造力的人。
但山的结构决定了即便没有此人, 今后的高手要想往山顶攀登, 势必仍将经过那些关隘, 从这个意义上讲,
经过关隘这一点不是不可重复的, 但这丝毫不降低到达关隘的难度及所需的能力。
那么艺术像什么呢? 我觉得像一片极度开阔的平原林地中点缀着的无数美丽花圃 (但每个花圃都被林木遮掩,
不是随意能找到的), 创造力则相当于拨开林木找到花圃的能力。 与登山不同的是,
那些花圃之间并不存在到达某个必须先经过另一个的关系, 而且花圃的数量也远比山顶和关隘来得多,
找到花圃所需的不是像科学探索那样的持续攀登, 而是能在自己身周发现隐秘花圃的能力。
由于林地的极度开阔及花圃数目的极度众多, 使得别人恰巧发现同一个花圃的概率几乎为零, 从而具有不可重复性,
但这只是空间更大、 选择更多而已, 并不意味着难度更大。
另外, 对于上了岁数的人来说, “登山” 会力不从心, 凭经验 “发现花圃” 仍是可以的。
二零一一年四月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虽然我也认为物理学是美的, 但我并不认为这种感觉能被提升为判据, 用以判断科学理论的真伪,
也不认为它能成为引导物理研究的普适原则 (虽然它确实受到过一些物理学家的推崇, 我自己以前也一度推崇过)。 事实上,
“美” 是一个具有很大模糊性的概念, 很容易拿来附会任何一个 “真” 的理论 (包括临时被认为是 “真” 的理论)。
比方说, 很多人认为对称性是一种美, 而物理理论具有很多对称性, 因此被认为很符合美学判据。
但物理理论中与对称性几乎同等重要的是对称性的破缺, 于是又有人提出破缺也是一种美, 是所谓的破缺之美。 “美”
在这种典型的哲学式附会推理中几乎成了墙头草。 更不用说人们在科学发展的早期阶段为了追求 “完美”
而走过的大量歧途 (比如网友所举的天球的例子)。 我想, 哲学家们倒不如干脆宣布, “真” 是 “美” 的第一品性,
这样或许可以一劳永逸地建立物理学乃至数学的美学判据。
二零一一年四月三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庄子·秋水》有云: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 “儵鱼出游从容, 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 “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 “子非我, 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
“我非子, 固不知子矣; 子固非鱼也, 子之不知鱼之乐, 全矣。” 庄子曰: “请循其本。
子曰 ‘汝安知鱼乐’ 云者, 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 我知之濠上也。”
其实, 惠子同学应该 “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 这样来回答庄子: “子非我, 安知我不知汝不知鱼之乐?”
或者干脆宣布一个与庄子同学相反的结论: “儵鱼貌似从容, 实乃无事之苦也”,
然后用与庄子同学相同的那套诡辩来为自己撑腰。 这后一种方法也可以用来对付基督徒, 当他们颂扬上帝之善时,
可以这样来回敬他们: “上帝昨天托梦给我, 说它其实是恶的, 只是为了耍弄人类, 才让一部分人坚信它是善的,
坚信并竭力传播《圣经》那样的东西, 并且还有意只让一部分人坚信, 这样他们就可以与其他人永远争斗下去……”。
然后用基督徒自己那套诡辩手段来为这一说法撑腰。
前些时候在一家旧书店里买到一本阿西莫夫 (I. Asimov) 的短文集《On the Past, Present & Future》。
那里面有篇文章也用了一些 “以毒攻毒” 的手段来回复基督徒, 翻译一下与茶友们共赏。
阿西莫夫提到自己常常收到神创论者寄来的辱骂信, 他说自己很想写这样一封回信:
毫无疑问, 我的朋友, 你知道你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因为上帝告诉过你。 毫无疑问,
你也知道你会上天堂而我会下地狱, 因为上帝也告诉过你。 既然我会下地狱,
并在那里受到无穷无尽且难以想像的折磨, 你再以恶语相加岂不是很愚蠢?
在等着我去承受的无穷惩罚之上, 你那点愤怒能增添什么呢? 难道说在你心中其实有那么一点不确定,
认为上帝有可能在骗你?
二零一一年五月二十一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日常语言中有些常用的表达方法仔细想想似乎有些奇怪, 在这里罗列几个。 如果是我理解有误所致, 欢迎指正;
如果有人知道此类用法的由来, 欢迎介绍一下; 也欢迎补充更多的例子。
我想到的第一个例子是我在 除疣记 一文中用过的 “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这话若改成 “差点把我恶心死” (即去掉 “没” 字) 含义基本不变。 照说 “没” 是否定字, 有和无应该导致相反的意思才是。
英文中也有类似的表达方法:口头英语 “I didn't do nothing” 所表达的意思与 “I didn't do anything” 或
“I did nothing” 是一样的, 但所含否定词的数量却多了一个。 BTW, 我之所以举这个例子,
除了以前见过这种说法外, 主要是因为这两天恰好在上下班路上重读 Asimov 的《The Caves of Steel》,
故事中有个鼓动骚乱的悍妇张口闭口都是这种句式, 比如 “they ain't done me no harm”,
“I ain't done nothing”, “I didn't mean no harm”, “I don't want no shoes” 等。
还有一个句子在我看来也很奇怪,那就是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 照说 “不是……就是……”
这样的句式应该包含两个含义大致相反的陈述, 而该句的两个部分却是相似的, 即都是让对方完蛋。
莫非这个短语原本就是只让对方完蛋的意思? 而非单纯表示誓死一战 (但对结果不打包票)?
有网友提到,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 的原话应为 “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被写成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
属于恶搞。 不过网上的《汉典》对 “你死我活” 一词的释义为:“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 形容双方斗争非常激烈”。
《汉典》是一个看上去比较正经的网站, 似乎不至于采用恶搞短语作为古语解释。 不仅如此,
就连商务印书馆的《新华成语词典》在对 “你死我活” 的释义中也引述了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 由于该书应该算是正规工具书,
这种引述应该能基本确定该短语不是恶搞 (或者若真是恶搞, 那就是已约定成俗到成为正规文化了)。
当然, 这些年国内很多东西都鱼目混珠, 很多著名出版社也出低水平的书, 我引述的《新华成语词典》是 2002
年出版的, 已赶上经济大潮了, 没准也是注水猪肉……
二零一一年六月八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说到高考阅读题, 不免让我想起作文来。 我小学时遇到过的最邪门的作文是要求写一篇有关景泰蓝的介绍。
题目中可能提供过一小段辅助性文字, 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但很可能没有包含足够的信息。
结果班上大多数同学 (包括我) 都开动脑筋, 充分发挥胡诌能力, 把相对熟悉的制造陶器或瓷器的流程套到了景泰蓝头上,
于是通通都栽了。 其中有位同学还很惋惜地回忆说, 他曾经有一次把家里的景泰蓝摔到地上, 结果摔瘪了一块,
写作文时一边当作瓷器来写, 一边还在心里纳闷: 这瓷器怎么会摔瘪呢?
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做 “幻想性视错觉” (Pareidolia), 指的是对一些无深意、 甚至随机的东西作有深意的阐释。
这与那些阅读题对文章所作的过度阐释有些相似之处。 只不过 “幻想性视错觉” 往往是伪科学观点 (比如火星上的人脸、
树干上的耶稣像等) 的来源之一, 是正规教育体系需要避免的,
而阅读题中的过度阐释却居然是一个大国的正规教育体系倾力培养的能力, 这真是很大的不同。
当然, 从另一个角度讲, 在中小学阶段适当地训练学生解读文章的能力也不能说毫无益处,
只是别把这种能力训练到变成一种 “八股” 技巧。
二零一一年六月十五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希尔伯特 (D. Hilbert) 和玻尔 (N. Bohr) 的对比是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我也来添点柴火。
从总体风格上讲, 我感觉希尔伯特的实干程度要远远高于玻尔, 而玻尔的哲学味比希尔伯特浓得多,
两者差异很大。 希尔伯特虽然写过被某些人归为哲学的数学基础方面的著作,
但那些著作——比如《几何基础》、《数理逻辑基础》等——大都是很具体的数学专著或教材,
对数学的发展有很具体的贡献, 归为哲学并不合适 (参阅拙作
什么是哲学)。 当然,
这一点或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不过希尔伯特的数学基础研究与玻尔的物理基础研究——即所谓互补原理一类的哲学论述——之间的差别是相当大的,
后者对物理基本没有贡献 (参阅拙作片断
关于互补原理
), 几乎只能被归入哲学。
网友所归纳的 “希尔伯特偏向于严谨清晰, 而玻尔的表述则含糊不清” 也很到位。 记得玻尔说过这样的话 (大意):
普通真理的反面是谬误, 而深奥真理的反面仍是深奥真理。 希尔伯特的研究按玻尔的定义只能是普通真理
(因为希尔伯特所坚持的公理系统的一个基本要求——自洽性——就要求一个命题与它的否命题不可能同时为真);
而玻尔的哲学按希尔伯特的要求恐怕只能归于谬误。:-)
在为人风格上, 我觉得希尔伯特比较严肃而有威严 (可能是德国教授的传统风格), 玻尔则比较随和。
另外顺便说一下, 数学史给我的感觉与物理学史不同, 物理学史在某些阶段存在比较鲜明的主流方向,
比如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物理学史的主流方向是量子论, 而数学史似乎没有很集中的方向,
也许是因为数学不像物理学那样在特定时期受特定的重大实验发现所引导。 相应地, 有些物理问题一出现就被公认为很重要,
比如解决重大观测谜团, 但数学问题的重要性往往是在做完之后, 或随着时间推移才慢慢显现出来。
最后再补充一则有关玻尔的小趣闻 (有可能只是八卦,待考)。 据说有位访客看见玻尔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只马蹄
(好像是马蹄, 但有点记不清了), 那是一种据说能带来好运的迷信物件。 那位访客好奇地问玻尔:
“玻尔先生, 难道您也相信这种东西吗?” “不, 我一点都不相信” 玻尔回答说: “不过他们说即便你不相信,
它也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九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阿西莫夫 (Isaac Asimov) 的机器人三定律 (Three Laws of Robotics) 是他最著名的科幻构思之一。
不过我总觉得其中有一点缺陷。 这缺陷并不是逻辑缺陷, 但会使这三定律的实际应用遇到麻烦。
这次我重新阅读他的早期著作《钢窟》 (The Caves of Steel) 时, 这种感觉更具体了。
我先把机器人三定律的内容复述一下 (直接复制自中文维基, 略有精简):
- 第一定律: 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 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 第二定律: 除非违背第一定律, 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 第三定律: 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定律下, 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后来阿西莫夫又增加了第零定律, 因与本贴无关, 不赘述了。 这三定律的最大问题是: 第二定律太强了。
按照这一定律, 任何人都可以让任何一个机器人自杀 (机器人的自我保护只是第三定律的内容, 敌不过来自第二定律的命令)。
考虑到人心之叵测, 只要有这条定律在, 机器人是几乎不可能被普及的。
因为造价昂贵的机器人太容易被破坏了——只要一句话就能被破坏掉 (在依据阿西莫夫小说《两百岁人》
(Bicentennial Man) 改编的电影中有一个情节, 那就是不喜欢机器人的小孩只用一句话, 就让机器人从二楼窗口跳了出去,
几乎报废)。
这条定律的强大之处有时就连阿西莫夫本人也不免有所忽视。 比如《钢窟》中的警长恩德比 (Julius Enderby)
煞费苦心地偷运武器到太空人 (spacer) 的基地去谋杀机器人 (结果却不幸误杀了太空人, 引起轩然大波)。
其实既然他的目的只是谋杀机器人, 那就根本就不必偷运什么武器 (他后来的落网与偷运武器有密切关系),
按照第二定律, 只要下命令让机器人自杀就行了。
当然, 这个缺陷是很容易在故事中加以弥补的, 甚至无需修改定律,
只需让机器人的主人在第一时间对自己的机器人下这样一个命令: 如果别人的命令有损机器人自己,
而又没有迹象表明违反该命令与第一定律相矛盾, 则不要遵守。 有这样一个命令, 别人就无法轻易让机器人自残了,
因为那将与来自主人的命令相矛盾。 我记得阿西莫夫在某部小说——可能是《机器人与帝国》
(Robots and Empire)——中讨论过命令的权限问题,
其中主人的命令似乎有一定的优先, 但即便没有, 两条同属第二定律的命令相矛盾, 应该也能阻止机器人的行动。
另外要说明的是,
机器人三定律在阿西莫夫小说中有一个大背景需要顾及, 那就是阿西莫夫所描述的未来社会除所谓的太空人外,
普遍是仇视机器人的, 而机器人三定律的存在除其它作用外, 还肩负着尽量使人放心的作用。 因为这个缘故,
将二、 三定律互换, 或将第二定律弱化为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将无法有效地抚慰那些仇视机器人的人,
从而减弱机器人三定律服务于大背景的能力。
二零一一年七月三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众所周知, 今年七月一日是中国 “公仆” 的九十大寿, 值此大喜之日, 各路 “主人” 或唱红歌, 或撰红文,
争相祝寿。 这其中一道比较亮丽的风景是 “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委员、 中央国家机关青年联合会委员、
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 香港佛教文化基金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
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副秘书长、 中国高等院校影视协会会员、 中国宗教学会会员、
中国反邪教协会会员” 王孺童的深情红诗。 诗曰:
祖国繁荣遍地春,知恩难忘感前尘。
开天辟地九十载,德政泽民亿万人。
构建和谐昭日月,科学发展耀星辰。
此生纵有千年寿,尽献苍生作党臣。
此诗不仅马屁响亮, 而且最后一句 “尽献苍生作党臣” 中的 “尽献苍生” 更是意味深长,
很适合作为明年的高考题让学子们揣摩作者本意, 初步可拟以下选项:
- 作者的本意是纵能活到 “千年王八万年龟” 的岁数, 也要将自己的一生全都献给党,
因此 “尽献苍生” 实为 “尽献己生” 之意, 系笔误。
- 作者的本意就是要将天下苍生全都当作礼物献给党, 以表忠心, 并谋升迁之路, 因此 “尽献苍生”
乃是真情流露, 并非笔误。
- 旁人纵有 “尽献苍生” 之意, 也不可能有此等能力, 除非是首先将苍生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
而这是只有党才能拥有的权力, 因此作者乃是无意间泄露了自己与党争权的野心。
- 以上都不对,正确答案是_______________(填在空格内)。
当然, 有读者可能会对以上选项提出异议, 因为 “尽献苍生” 还可以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天下苍生。
可惜的是, 这种异议是不能成立的, 因为它跟 “做党臣” 是有矛盾的, 前者需要替老百姓说话, 后者则需要替党说话。
这两者的矛盾性郑州市规划局的逯军副局长在质问记者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准备替党说话,
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 可见两者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关系。
二零一一年七月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首先要承认, 这个推荐有点 “超前”, 因为我昨天才刚在书店里买了这套三卷本的作品, 尚未真正阅读。
不过此前我曾在一位朋友家看到过该书作者岳南撰写的《陈寅恪与傅斯年》一书, 后又从图书馆里借阅了该书,
印象还不错, 资料翔实、 文笔也较生动 (虽然有时为求生动有添加虚拟细节之嫌, 结构也稍显凌乱,
可能是试图在千丝万缕的人物关系中突出陈寅恪与傅斯年两人之故)。
那本书是与《南渡北归》同一时期撰写的, 我粗略翻阅后的感觉是前者的内容基本都被包括在后者之内了
(不过添加虚拟细节与结构稍显凌乱这两个特点似乎也不幸被包括了)。
《南渡北归》主要介绍民国时期那些大师们在战乱中 (包括我比较感兴趣的西南联大时期) 的颠沛流离、
在国共之间的人生抉择, 以及最终的命运归宿, 篇幅约为《陈寅恪与傅斯年》的三倍, 人物更多, 背景也更宏大。
据说央视已买下了该书的电视改编权, 很期待该连续剧的问世 (不过既然是央视, 有些内容多半会遭到阉割)。
虽然尚未细阅该书, 但对我们这些 “理科男” 读者来说, 该书的一个显而易见的缺失是基本上只述及了文科类学者。
当然, 这个缺失也不无理由, 除了作者本身的背景所限外, 该书叙述的是 “中国最后一批大师” (该书的宣传语)
的命运, 由于文科的标准是中国自定的, 因此可以有大师之称, 而理科的标准是世界性的,
还真没什么人称得上大师, 因此, 忽略就忽略了吧。
BTW,《陈寅恪与傅斯年》中有一个小细节颇有印象: 傅斯年离开大陆前不久曾为自己母亲建了墓穴,
建完后在给朋友的信中稍觉欣慰地表示 “家母葬于歌乐山风景绝佳处, 作成一水泥之圹, 甚坚”。
岂料文革期间, 这个寄托着傅斯年缅怀之情的 “甚坚” 的 “水泥之圹”, 作为 “地主妖婆” 和 “蒋帮特务的后台老板”
的窝点, 被红卫兵和造反派用炸药炸开, 抛骨扬尸。 据说傅母的人头骨还被一革命小将拿去作为辉煌战果公开展览后,
倒上洋油, 点了天灯。 所幸傅斯年 15 年前就已在台湾去世了。
说到傅斯年, 再提一句。 傅斯年当年的英明之处不仅在于做出了正确的个人选择, 更在于他早在老共的恶迹尚未彰显
(因为在野), 很多知识分子被其主张所吸引, 成为虔诚的左派时, 就很锐利地看穿了老共的本质。
他的洞悉之深入简直能与今天海外知识分子中的佼佼者相比, 而后者是经历了 49
年之后那一系列倒行逆施的事件后才有这等认识的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事件, 有那样深入认识的知识分子也仍是极少数)。
不过, 就对傅斯年观点的介绍而言, 我觉得《南渡北归》一书不如一本题为《1949 年: 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的书,
后者的作者为傅国涌, 其中有关傅斯年那一章参照了很多傅斯年的日记、 书信等。
可惜因为傅斯年对老共的观点实在太一针见血了, 该书出版时有关傅斯年那一章遭到整体删除,
其余章节也惨遭编辑修理, 后来在港台才出了完整版——即我所读的那个版本。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三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网友转发的) 新闻] 据英国广播公司 (BBC) 9 月 22 日报道, 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 “撞” 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结果,
科学家近日宣布发现一种运动速度比光速还快的亚原子微粒。 如果这个结果得到证实, 现代物理学的基石将被撼动……
我对这条新闻的可靠性高度存疑。 一般来说, 我对所有只能超过光速一丁点的 “超光速” 都很存疑,
我倾向于认为光速这个 barrier 要么存在, 要么——如果它不存在的话——允许大幅度 (甚至任意幅度) 的 “超光速”,
而且未必是只超过一丁点的超光速最容易实现。 不过最终还是归结到我在
从伽利略船舱到光子马拉松 一文末尾所引的那句话:
“超常的主张需要超常的证据 (extraordinary claims require extraordinary evidence)”。
在这新闻引起我的任何实质关注前, 我期待看到更多的证据。
我想起以前有人考虑过的诸如 entanglement、 tachyon 之类的超光速设想, 那些设想要么不成功,
要么——如果成功的话——试图实现的是大幅度甚至任意幅度的超光速, 而且未必是只超过光速一丁点的情形最容易实现。
当然, 那只是特定类型的超光速设想, 我的看法也只是以此为参考而形成的一种倾向性看法
(如果与人打赌的话, 它会促使我把宝押在此次实验不正确上, 但也仅此而已, 算不上是 argument)。
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老美今天的对外行为固然有很多原因, 不过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溯源到犹太人的影响。 犹太人在美国政治、
传媒、 经济等方面都有极强的实力, 甚至有一定的垄断能力。 美国之所以与恐怖势力普遍结仇,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与以色列有着几十年不变的密切关系, 而它与以色列的关系之所以如此持久和亲密,
为此不惜四处树敌,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犹太人在美国政界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我有时甚至觉得,
美国虽然很强大, 却有点像生物界中那种被其它生物寄居和控制了的大型宿主生物。
关于网友问及的号称牛顿与爱因斯坦都是其成员的 “共济会” (Freemason), 我所知极少。
从介绍上看, 它似乎是一个半宗教组织, 所谓牛顿、 爱因斯坦都是成员的说法恐怕是此类组织惯用的自吹手法。
我粗略搜索了一下, 这种说法似乎只见于支持者网页而非正经的史料性网站。 Wikipedia
的介绍中也没有提及牛顿和爱因斯坦 (不过牛顿如果是成员我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那时候……)。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三十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两个多月前偶然在当当网看到三卷本的《爱因斯坦文集》出了增补本,
想起自己手头的那套是在国内旧书店淘书十年淘得的二、 三卷, 外加出国后托国内亲友从孔夫子旧书网购得的第一卷,
品相都不太好。 虽说现在其实已无必要再买这套书 (因为所收录的很多文章我已经有英译本),
但当年淘到这套书中的任何一本所带来的激动感觉还是促使我怀旧式地网购了一套
(也顺便试试用国外信用卡向当当网购书)。 这三本书的总书价是 108 元, 运费是 72 元, 总计 180 元,
虽运费比例超高, 但折成美元总计还不到 30, 不算贵。
今天收到了这三本书, 外包装破损得比较严重, 但书是用透明膜包装的, 除书角因撞击而有些折损外, 其它都还好,
邮购还算圆满。
收到书的感觉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激动了。 很多东西都是得之于匮乏时才特别激动, 买书也是如此。
现在书很多、 想要什么书在网上简单地搜索一下, 基本上都能很容易地买到, 或搞到电子版,
反倒失去了以前淘书的快乐。 再加上年纪大了, 似乎不像小时候那样容易为小事而雀跃了
(说好听点是深沉了, 说难听点是麻木了)。 不过话虽如此, 收到新书还是高兴的, 因为我喜欢翻新书的感觉。
顺便介绍一下这套增补本。 这套增补本新增的文章其实寥寥可数, 主要的增补是修改增添了一些译者注。
比如以前我印象很深的, 是许良英在爱因斯坦评论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老爱对中学失学儿童恩格斯的这部著作评价不高)
的文章下面写过一个译者注批驳爱因斯坦, 增补本删去了那些批驳, 换成了指出老恩错误的新注释。
不过我倒觉得那些旧注释是关于那个旧时代特色的很有历史价值的注释, 删去了挺可惜的。
二零一一年十二月十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韩寒的这篇 “说民主” 和前一天的那篇 “谈革命” 我都粗略看过一下, 从观点上讲跟老芦
(怕那笔名犯忌, 就不提了) 那样的海外高手颇有相似之处,
而且是与后者观点中最不能被国内乌合之众所理解的那部分东西有相似之处。 如果不是他曾经读过后者的文章,
而是自己悟出来的, 那确实不简单。 这两篇文章不被河蟹的原因想必是因为它们给那些期望革命的乌合之众泼了冷水,
而革命这个老共当年的吃饭本领如今已是最忌讳的东西。
韩寒的此类文字不多, 难以做出综合评价, 老芦的很多文章所指出的我觉得是这样一个观点,
那就是由于中国朝野较普遍地缺乏对民主社会来说很重要的契约和妥协精神, 因此自辛亥革命以来 (包括辛亥革命)
的历次革命都走了蠢动和负筛选的路子, 非但没有追求到民主, 反而造就了一个比一个更背道而驰的结果,
今天海内外人士所推崇的革命也看不到偏离这种轨迹的迹象 (那些推崇革命的人对不同观点的 “零容忍”
和谩骂本身就是对这一点的很好的注释), 因此他对中国人搞革命的前途和结果都不看好。
这个判断是基于他对历史的分析, 我个人大体上认同他的分析。 至于这是否意味着中国人不配搞民主、
不配搞革命、 甚至 “劣等”, 这些在他的文字中虽不乏不中听的评价, 我个人认为没什么必要谈及,
不如让读者自己去议论或引申更好。 以免冲淡分析理据充分得多的核心观点, 并且不必要地触犯读者的自尊心,
引发从论述角度讲往往毫无价值的情绪化回应。
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发表于网友茶室
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合并整理 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发表于本站 https://www.changhai.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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