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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emann 猜想漫谈 (后记•发表稿)
- 卢昌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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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收录于《黎曼猜想漫谈》中的后记, 对本书撰写过程中的更多细节感兴趣的读者可参阅
完整版的后记 (该后记末尾还包含了一篇介绍专业科普的
附录)。
《黎曼猜想漫谈》是我的第三本书。 前两本书——《寻找太阳系的疆界》与《太阳的故事》——出版后,
曾有读者在我网站留言, 说他买书时习惯于先看前言或后记, 而我那两本书上却两者皆无。
其实, 在先看前言或后记这点上, 我跟那位读者有着相同的习惯。 一本书只要有前言或后记,
买书前我也是总要先看一看的。 那两本我自己的书之所以反而两者皆无, 并不是不想写,
而是因为那两本书的写作及出版过程都很平淡 (或曰顺利), 没什么值得叙述的。 若生添一篇前言或后记,
不免有灌水之嫌。
不过, 这第三本书的情况有些不同, 它的写作过程长达八年多, 发表和出版也不无波折,
倒是可以写成一篇后记, 以飨与那位读者及我自己有相同习惯的读者。
《黎曼猜想漫谈》的写作缘起是在书店里。 2003 年的某一天,
我在纽约逛书店时忽然发现三本有关黎曼猜想的科普书同时出现在了书架上:
- 德比希尔 (John Derbyshire) 的《Prime Obsession: Bernhard Riemann and the Greatest
Unsolved Problem in Mathematics》(Joseph Henry Press, 2003)
- 索托伊 (Marcus du Sautoy) 的《The Music of the Primes: Searching to Solve the Greatest
Mystery in Mathematics》(Harper, 2003)
- 萨巴 (Karl Sabbag) 的《The Riemann Hypothesis: The Greatest Unsolved Problem in
Mathematics》(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03)
如今回顾起来, 那三本书的几乎同时出现, 应该是 2000 年 5 月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对 “千禧年问题”
进行巨额悬赏所引发的。 不过当时我对黎曼猜想和 “千禧年问题” 的了解都还很少, 且后者的发布之时,
正值我忙于毕业、 找工作、 谈女朋友之类的 “琐事”, 心有旁骛, 就算有过印象, 在时隔三年后的
2003 年也早就淡忘了。 因此见到在黎曼猜想这样一个并不热门的话题上忽然出现三本科普书, 不禁感到很诧异。
好奇之下, 我翻看了德比希尔和索托伊的那两本书。 书中的不少内容,
尤其是对零点分布与物理之间关联的介绍, 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看过之后, 却觉得不太过瘾, 主要是觉得对黎曼猜想本身没能获得一个透彻理解,
对包括零点分布与物理之间的关联在内的若干其它感兴趣的内容也有同样的遗憾。
当然, 这并非是那两位作者的写作功力不够。 对于像黎曼猜想这样技术性很强、 且又不太容易找到通俗类比的题材来说,
对数学内容进行透彻介绍原本就不属于普通科普的范畴, 而应该由一类不同的科普——专业科普——来承担。
不无巧合的是, 在看到那几本有关黎曼猜想的科普书之前不久, 2003 年 7 月, 我恰好写过一篇题为
从民间 “科学家” 看科普的局限性 的文章,
对科普——主要是普通科普——的局限性作过一些思考。 那些思考曾使我萌生过写作专业科普的念头,
因为专业科普似乎能对普通科普的局限性起到一定的弥补作用。 而且即便在作者及作品数量都急剧膨胀的今天,
在很多题材上专业科普依然很稀缺, 甚至近于空白。 这种空白对于写作者来说无疑是一种召唤。
不过当时虽萌生过念头, 却并未想好具体题材, 因而不曾动笔。 那三本几乎同时出现的黎曼猜想科普,
在吸引我眼球的同时, 正好替我解决了选题问题。 因此, 黎曼猜想就成为了我的第一个专业科普题材,
并于 2003 年 11 月初开始撰写。
刚开始撰写这一题材时, 我只作了逻辑结构上的规划, 对篇幅却没什么概念, 初步的预计是写六到七篇
(当然, 也绝没想到要集结成书)。 写了四篇之后, 却发现预计严重失准, 篇幅将远不止六到七篇。
不过, 这一题材并非约稿, 虽然预计失准, 却并无篇幅失控之虞 (无 “控” 则无所谓“失控”),
因此也就随心所欲地写了下去, 充分享受了非约稿特有的自由度。 那样彻底自由的写作,
在我迄今写过的所有篇幅较长的作品中, 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但非约稿自由也有一个代价, 那就是想写的时候固然能随心所欲地写, 不想写的时候, 却也能随心所欲地停,
从而特别容易变成 “烂尾楼”。 2005 年 3 月, 在写了十四篇之后, 我开始分心撰写其它题材,
从而使本书的写作大为减慢。 自那以后, 由于约稿逐渐增多, 我终于在写完第十六篇后停止了本书的写作。
此后, 虽不时有读者在我网站留言希望看到它的继续, 这 “烂尾楼” 仍矗立了差不多六年之久。
不过,在 “烂尾” 之前的 2004 年 10 月, 我收到了上海某杂志一位数学编辑的来信,
希望将本书的内容推荐给一位研究数学史的朋友, 并发表在那位朋友正在筹划的一份数学文化杂志上。
一年之后, 2005 年 10 月, 浙江大学《数学与数学人》丛书的一位编辑给我发来邮件,
也对本书的内容表示了兴趣, 希望能在《数学与数学人》丛书上发表。 可惜这些合作都未能成功:
前一合作中的数学文化杂志未能申请到刊号; 后一合作中的《数学与数学人》丛书则在不久之后就曲终人散了。
上述合作 “搁浅” 后, 除约稿外, 我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些其它科普题材上,
并因那些题材而与清华大学出版社建立了合作关系, 先后出版了《寻找太阳系的疆界》与《太阳的故事》两本科普。
在合作中, 令我特别满意的是清华大学出版社几乎百分之百地保持了我的写作风格。
在这个写作者多如牛毛的时代里, 除硬水准外, 保障每位作者有独立存在价值的根本因素往往就是独立的写作风格,
而保持作者的写作风格, 可以说是一家出版社能给予作者的最大信任。
这一点使我对清华大学出版社怀有了极大的好感, 也为在该出版社出版《黎曼猜想漫谈》创造了间接条件。
出版《黎曼猜想漫谈》的直接条件, 则有赖于它的完成,
这方面的转机来自山东大学与香港浸会大学合办的一份名叫《数学文化》的杂志 (季刊)。 2010 年 8 月,
我收到了该杂志主编汤涛先生发来的邮件, 邀我担任特约撰稿人, 并商定在该杂志上连载《黎曼猜想漫谈》。
这次合作很幸运地没有步前几次合作的后尘。 2011 年 9 月, 当连载的进度逼近 “烂尾” 之处时,
我终于开始续写这个久违了的题材, 并于 2012 年 1 月完成了全书。
也许是存在于网上的时间最久之故,《黎曼猜想漫谈》在我所有文章中算得上是知名度最高、 读者最多的,
先后被许多知名网站链接或转载。 不少读者长期追随, 并因此而成为我网站的忠实网友。
这一切令我深感欣慰, 但颇出乎我早年的估计 (我曾以为像本书这样的专业科普会有曲高和寡的下场)。
此外, 从杂志编辑的来信及读者的留言中, 我还得知本书的内容受到过一些很知名的海内外数学家的赞许,
其中王元先生在百忙中撰写了一篇 读后感 (即本书的 “代序”)。
在此, 我要对王元先生, 对八年多以来关注过本书的所有读者,
以及为本书的发表与出版——无论成功与否——付出过心力的所有编辑表示最由衷的感谢。
以上就是与本书有关的一些琐忆, 权作后记——也许是史上最流水账式的后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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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二年五月二日写于纽约 二零一二年七月二十六日发表于本站 https://www.changhai.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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