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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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一则 “海森堡爷爷” 的鸡汤故事: 海森堡小时候有一次为一个木盒钉盒盖, 拿出钉子便使劲钉,
他爷爷制止了他, 告诉他正确的方法是先将每个钉子都浅浅地钉入一点, 待各钉子的位置大体合适了才逐一往深处钉。
海森堡表示那也是他研究理论物理的风格: 不贸然深入, 而是先对大局及各路实验作一个通盘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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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幕僚劝阻, 特朗普坚持在国会演讲中采用了 “radical Islamic terrorism” (激进伊斯兰恐怖主义) 一词。
这次我完全支持特朗普。 幕僚的劝阻理由是该词会混淆恐怖主义与穆斯林。 加了 “激进”
一词还会混淆的不是弱智就是蓄意, 所谓 “欲加之罪, 何患无词”, 那样的混淆绝非文字所能安抚,
一味示软只能助长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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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晒书了, 晒晒我书架上有关奥本海默事件的三本同名著作。 第一本是小册子,
是以听证记录为主创作的话剧; 第二本是收录了 1/4 左右听证记录并带简单介绍的精选本, 约 400 页;
第三本是听证会原始记录, 小字体, 1,000 多页, 无索引。 已读完第一本 (将介绍少许内容),
拟读第二本, 第三本只作参考。
原子能委员会提问者:「我们讨论的是秘密武器项目以及为保护我们的自由而采取的或许有争议的措施。」
奥本海默:『我知道。 有些人愿意保护自由, 直至自由不复存在。』
『物理学家们对新事物感兴趣, 他们喜欢尝试, 他们的思维倾向变化,
在工作及政治事务中皆如此。』——奥本海默被问及当时的物理学家为何有相当比例为左倾时如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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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术的进展比代数和分析慢得多, 原因很容易看出: 对连续性的感觉是算术家所缺乏的宝贵指引,
每个整数都与其他整数相分离——也可以说每个整数都有自己的个性。 每个整数都是某种例外,
这是数论中普遍定理较稀少的原因, 也是普遍定理更隐蔽及更不易发现的原因。」——关于算术, 庞加莱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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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读科普, 有时会产生一些问题, 却摸不透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问题会不会可笑。 渐渐地,
明白了有些问题并非想多, 更非可笑, 由此也形成了对科普的一种看法,
那就是好的科普应对容易产生而又并非平凡的问题做出说明。 哪怕因问题超出科普范围而无法详答,
提一下也有助于读者印证自己的理解, 并增添思考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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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的毫无幽默是全部文学中最奇特的现象之一。」——怀特海 (Alfred North White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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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出别人宗教的愚蠢, 这种轻松的自信教会我怀疑自己的宗教也是一样愚蠢。」——马克·吐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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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有信仰的欲望, 我理解。 但若幻想自己的信仰有一丁点儿的成立可能, 则宜精而简之。 比如你想长生,
就宜单纯地信仰生命的死后续存, 别扯进上帝, 那玩艺儿捆绑了一堆其他人的信仰,
那些信仰捆绑成立的可能性比你一个人的信仰成立的可能性低得多, 若再捆绑上《圣经》, 可能性就低到地狱里了。
这条微博的意思是: 诸害相权取其轻。 哪怕要靠信仰自慰, 也宜远离有组织的宗教。 自欺虽糟, 与被骗,
乃至入伙合骗他人相比, 却算好的。 而且对一厢情愿的幻想来说, 细节越多, 碰对的可能越渺茫,
有组织的宗教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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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谈过维特根斯坦, 这里再谈点他的经历: 于而立之年完成《逻辑哲学导论》后,
维特根斯坦认为所有哲学问题已被自己一马勺端掉, 就 “解甲归田”, 当了一名山村小学教师,
但很快就嫌学生太笨, 跳槽至另一学校, 又嫌学生和同事都笨, 再跳槽…… 最终因体罚学生
(拔了女生头发, 殴打男生致伤) 而离校。 此后当过修道院园丁、 替亲戚设计过房屋门窗等,
至不惑之年意识到哲学问题并未被自己解决, 于是重返哲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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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加莱在名著《科学与方法》中讲述的法国科学家弗朗索瓦·阿拉果 (François Arago) 的故事够写惊险小说了:
阿拉果到西班牙搞测绘, 起先受到几位主教及土匪头子的保护, 可尚未结束, 西班牙就跟法国翻了脸。
在山顶竖标志的敌国可疑分子阿拉果当即被 “朝阳区群众” 扭送监狱。 在狱中,
阿拉果从报纸上读到了自己被处决的新闻 (当地报纸有提前发新闻的习惯), 赶紧越狱。
越狱后的阿拉果试图乘船逃回法国, 却连人带船被海盗劫持, 饱受折磨。
好在船上有非洲某君王送给拿破仑的两头狮子, 托这礼物的福, 人船最终获释。
可负责导航的天文学家晕了船, 船又错开去了非洲。 滞留非洲数月的阿拉果吃尽苦头,
经过包括徒步在内的艰难旅行才重返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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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之君子, 叹人心之不古, 憎匪人之逆伦, 而惟恐人间没有逆伦的故事, 偏要用笔铺张扬厉起来,
以耸动低级趣味读者的眼目。」——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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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物理学家萨拉姆有一次主持会议, 海森堡作报告, 狄拉克在场, 萨拉姆讲了个故事:
昔日波斯和印度的两位王在战争中谈判, 给他们敬酒的印度侍者面临一个难题: 第一杯酒给谁?
无论给谁都会轻慢另一位。 聪明的侍者于是将两杯酒都给了印度王, 表示: 只有王能给另一位王敬酒。
萨拉姆讲完故事后宣布: 现在有请我们领域的王狄拉克给另一位王海森堡作介绍。
那是一个英雄时代的尾声, 海森堡和狄拉克同台出现, 萨拉姆充当 “侍者”。 若换成后世的场合,
身为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的萨拉姆自己就是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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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来私信: “科学不能证明上帝不吃狗屎,
科学更不能证明上帝吃狗屎!”——大概是把我那句简介当成暗示科学证明上帝吃狗屎了。
其实那句简介的意思恰好相反, 是针对信徒拿 “科学不能证明上帝不存在” 来支持上帝存在的做法,
用意是表明科学不能证明一个命题的反面不等于支持那个命题,
否则就得连 “上帝吃狗屎” 也一并支持, 因为它的反面也是科学不能证明的。
正面评论 “上帝吃狗屎” 这一命题的话, 必须承认那确实是小概率的, 原因是在 “上帝存在” 之外添加了 “吃狗屎” 的条件,
从而进一步降低了概率。 但跟在 “上帝存在” 之外添加《圣经》相比, 却可几得多, 因后者加诸于上帝的条件不仅更复杂,
且还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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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个装睡的人更难叫醒的, 是一群合伙装睡, 谁醒谁算叛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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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个方面看, 人们在三四十年的时间里是不断干着相同的事情的, 这和我们每天早晨要起床和刷牙没多大不同。
在刷牙方面没什么进展, 在学术研究方面则应当有进展, 可实际上进展不是那么经常地发生。
我们很可能会虚度三十年时间却一无所获。 即使这样, 我还是要试一试的。」——汤川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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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 白白的云, 敞亮的阳光…… 明天却将有暴风雪。 想到狂风的可怖, 清雪的繁重, 出行的不便,
还真希望科学能像上帝一样失败一下, 可惜天气预报虽是科学预言中可靠性较低的, 留给我的侥幸空间依然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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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中学时读过伽莫夫《物理世界奇遇记》的中文版, 这两天出于怀旧重读英文版。 此书最初是在杂志上连载的,
配有专人绘制的趣味插图 (后来绘图者退休, 伽莫夫便自己绘制插图)。
这种图文皆原创的风格也被现代杂志如《科学美国人》等所继承, 但国内同类杂志的配图似乎大都依靠互联网上的现成图片
(或略作加工), 不妨考虑与美术院校有天赋但尚未出名的学生合作, 既可提升杂志的艺术性,
又能给学生一个额外的展示舞台, 成本应该也不至于太高。
当书中主人公梦境里的小宇宙从膨胀转为坍缩, 一切行将毁灭时, 梦里面教授的那句 “躺下吧, 能观察多久是多久”
简直是伽莫夫版的 “朝闻道,夕死可矣”。 1992 年, 彭罗斯为该书新版作序时说他时隔半个世纪还记得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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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当前的执政重点简言之就是 “安内必先攘外”。 除旅行禁令和边境 “长城” 外, 他的预算也印证了这点,
赢家是军方、 国安等, 输家则是教育、 运输、 城建、 商业、 能源、 卫生等。 一个世界最强国将振兴的重点放在
“安内必先攘外”, 跟昔日外敌入侵时中国执行的 “攘外必先安内” 有一拼, 效果恐怕也不会比后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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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木心有本书叫做《琼美卡随想录》, 从未读过, 今天才偶然知道 “琼美卡” 原来是纽约市的 Jamaica。
联想起纽约州的小城 Ithaca 被胡适称为 “绮色佳”, 这些人真会取漂亮名字啊! 其实 “绮色佳” 虽名不虚传,
“琼美卡” 可是既不 “琼” 也不 “美”, 倒是有点 “卡”。:-)
本无意读木心, 但知道 “琼美卡” 是 Jamaica 倒勾起了好奇, 想知道那地方会有啥随想,
找来一翻, 碰巧翻到: 「主啊, 没有一种学说堪称万能…… 人们的错, 都错在想以一种学说去解释去控制所有的东西。
主啊, 为什么没有万能的学说呢? 那是因为唯有你是万能的。 阿门。」——主啊, 你一定是不想我再读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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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simov》是阿西莫夫的 500 本书之一, 死后的人生
是《I. Asimov》 的 166 篇文章之一, 阿西莫夫的写作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更出众的是, 写作速度虽快,
阿西莫夫的作品却并非灌水之作, 而是有很大比例都是水准不在 死后的人生
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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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与别人一同寻找答案的是讨论, 只为了证明自己正确的是辩论。
有个笑话说两个人辩论, 最后其中一人表示: “我明白了, 任何问题都有三种答案, 我的答案,
你的答案, 正确的答案。” 对辩论赛来说这不是笑话, N 个组所辩论的任何问题都有 N+1 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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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们进行自我批评, 每当我们用外部世界来检验我们的想法时, 我们从事的是科学;
当我们自我迷醉而不加批判, 当我们混淆希望与事实时, 我们滑入伪科学和迷信。」——卡尔·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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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人们也许会这样看待今天美国法庭上手按《圣经》宣誓的做法: 生活在 19
世纪之后依然能笃信《圣经》的人若是诚实的, 则必然缺乏分辨真假的能力;
若具备分辨真假的能力, 则必然是不诚实的。 无论哪种情形, 手按《圣经》宣誓提供 “真相、
全部的真相并且唯有真相” 都有一种自相矛盾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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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次地, 在得到很多年不通音讯的亲戚的消息时生出惊悚的感觉。
一段缓缓流走的岁月会因那样的消息突然压缩, 仿佛一把突然合拢的折扇, 将起点和终点并呈在眼前……
一个例子是多年不联系的同辈亲戚, 记忆里的形象不过是稍年长些的大孩子, 忽然听到他们孩子大学毕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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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与言而与之言, 失言。」——孔夫子论民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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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多数古人模模糊糊传下来的道理, 实在无理可讲; 能用历史和数目的力量, 挤死不合意的人。」——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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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科普# 将一个灌满液体并有悬浮粒子的环形玻璃管固定在垂直于地球自转轴的平面内, 管子和液体会随地球一同自转。
此时若将管子绕东西向直径反转 180°, 液体和悬浮粒子因惯性之故, 在短时间内会维持原先的运动,
从而与管子的转动反向, 这个反向转动可通过显微镜观测到, 并由此计算出地球的自转速度。
这个鲜为人知的实验是美国物理学家康普顿 1913 年提出的 (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算算反转后液体和悬浮粒子相对于管子的转速),
那环形玻璃管因此而被称为康普顿管 (Compton tube)。 我是在读英国数学家 Littlewood
的《A Mathematician's Miscellany》一书时意外发现的 (该书将时间错成了 1930 年,
并将实验地点简化为了北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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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几封莱布尼茨与克拉克的论战书信, 两人都一个劲地颂扬上帝, 都认为自己才理解了上帝的真正伟大,
对方的颂扬则不仅不到位甚至是有所亵渎的。 读着读着, 不禁联想起了文革中的论战或武斗,
双方都宣称自己在捍卫毛主席, 对方则是封修资……
有句话叫做: 有没有宗教都会有好人做好事, 恶人做恶事, 但让好人做恶事需要宗教。 读此类论战的一个感受则是:
有没有宗教都会有睿智者说睿智话, 愚昧者说愚昧话, 但让睿智者说愚昧话需要宗教——当然, 主要是针对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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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好的数学笑话比一打平庸的论文更好, 并且也是更好的数学。」——李特尔伍德 (英国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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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看到一本冷战时期编撰的美国核战争生存指南, 随手翻阅, 发现其所推荐的一款 “很棒” 的鞋子乃是
“胡志明凉鞋”, 不禁有一种观看历史荒诞剧的感觉: 一个超级大国沿冷战道路自作自受地走向难民水准,
让我想起爱因斯坦说过的, 他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武器, 但第四次世界大战会用木棍和石头。
关于鞋子的图片上有这样一句介绍: “灾难性的战争之后鞋子几乎总是紧缺的。 除非常冷的天气外,
凉鞋就够管用了。”——让我想起传说中前些年饥荒时朝鲜电视台对 “营养丰富的野菜” 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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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在做明智的事情时谦逊谨慎, 在做愚蠢的事情时气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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