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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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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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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幻觉》平装本序

- 作者:Richard Dawkins    译者:卢昌海 -

译者序: 在我欣赏的科学人物里有一些 “2+1” 的巧合: 在所有科学家里, 我最钦佩的三位是牛顿 (Isaac Newton)、 达尔文 (Charles Darwin)、 爱因斯坦 (Albert Einstein), 两位是物理学家 (牛顿同时也是数学家), 一位是生物学家; 在现代学者里, 我很欣赏其文字及看待某些事物的方式的三位是温伯格 (Steve Weinberg)、 费曼 (Richard Feynman)、 道金斯 (Richard Dawkins), 也恰好是两位物理学家和一位生物学家。 当然, 由于生物学本身并非我的主要爱好, 因此达尔文和道金斯 (尤其是后者) 进入这个 “2+1” 组合有生物学以外的原因, 那就是我很欣赏他们对宗教的批判态度。

 

此次翻译的这篇文章是道金斯著作《上帝幻觉》 (The God Delusion) 的平装本序。 《上帝幻觉》一书初版于 2006 年, 平装本初版于 2007 年。 道金斯在这篇平装本序里提到了为宗教辩护的许多手法, 那些手法我自己也大都遇见过, 有些甚至经常遇见, 因此很有共鸣, 几乎立刻就产生了翻译此文的念头。 但翻译实在是苦差事——对于自己能写作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翻译别人的文字犹如捆着手写作, 哪有写自己的文字来得惬意?), 故一直拖到现在才完成。 在呈示译文之前, 稍稍吐点苦水: 翻译和阅读是很不同的事, 我读道金斯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那就是他的某些文字在遣词造句上稍显铺张, 这种感觉阅读时只是隐约, 翻译时就体味得更明显了——因为增加了翻译难度。 不过除了这点苦水, 我对道金斯的观点及直言不讳的风格十分欣赏, 在观点的层面上——尤其是在论及宗教时, 我特别看不上那些打着 “宽容” 旗号的 “和稀泥”, 仿佛一碗饭里偏要掺点屎, 才显得多元。

《上帝幻觉》
《上帝幻觉》

《上帝幻觉》的精装本被普遍称为 2006 年出人意料的畅销书。 绝大多数将个人书评发在 Amazon 的读者给予了好评 (截止本文写作之时已超过 1,000 篇)。 然而, 书面评论的认可率没那么高。 愤世者也许会将之归咎于书评编辑缺乏想象的条件反射: 书名含有 “上帝”, 就寄给已知的上帝信徒去评。 但那样就太愤世了, 若干负面评论是用我很久以来就懂得并视为坏兆头的 “我是一位无神论者, 但是……” 启头的。 正如 Daniel Dennett 在《打破魔咒》 (Breaking the Spell) 一书中注意到的, 数量多得令人困惑的一大群知识分子尽管自己不信宗教, 却 “相信信仰”。 [译者注: Daniel Dennett 是美国哲学家、 知名无神论者。] 这些替身般的次级信仰者往往比真身更狂热, 他们的狂热被一种讨巧的胸怀激励着: “瞧啊, 我虽不持有你的信仰, 但我尊重并且同情它。”

“我是一位无神论者, 但是……” 所衔接的几乎总是无益的、 虚无的, 或者——更糟糕地——充斥着某种洋洋得意的否定。 请顺便注意一下这跟另一种很受欢迎的流派, 即 “我曾经是无神论者, 但是……”,的区别。 那是书中最古老的技巧, 深受 C. S. Lewis 以降的宗教辩护士的喜爱。 [译者注: C. S. Lewis 是英国作家、 “业余神学家” (lay theologian)。] 它起到一种先声夺人的作用, 有效得令人惊讶。 留意这种技巧。

我曾为 RichardDawkins.net 网站写过一篇题为 “我是一位无神论者, 但是……” 的文章, 从针对精装本的书评中借用了下文所列的负面评论。 那个由富有勇气的 Josh Timonen 主持的网站吸引了大量参与者, 实际上对所有这些评论都作了剖析, 只不过语气不那么小心翼翼, 比我自己及我的学术同行如 A. C. Grayling、 Daniel Dennett、 Paul Kurtz、 Steven Weinberg 等人的书面剖析更直言不讳 (那些评论都收录在了那个网站上)。 [译者注: A. C. Grayling 是英国哲学家、 作家; Paul Kurtz 是美国哲学家、 怀疑论者; Steven Weinberg 是美国物理学家、 1979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三人对宗教皆持批判态度。 Josh Timonen 曾是道金斯的忘年交 (比道金斯年轻几十岁), 替道金斯管理网站和网店, 道金斯甚至将 2009 年出版的《The Greatest Show on Earth》 (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 一书献给他。 但两人于 2010 年陷入官司 (道金斯指控 Timonen 贪污), 因而决裂。]

没有对渊博的神学著作作过详细分析就不能批评宗教。

出人意料的畅销书? 如果我像一位自诩为知识分子的评论家所希望的那样, 着墨于 Aquinas 和 Duns Scotus 的本体论差异; 如果我对 Eriugena 的主观、 Rahner 的恩典或 Moltmann 的希望 (如他徒劳希望的那样) 不偏不倚, 我的书的畅销将不只是出人意料, 而将变成奇迹。 [译者注: Aquinas、 Duns Scotus、 Eriugena、 Rahner、 Moltmann 都是神学家; “Eriugena 的主观”、 “Rahner 的恩典”、 “Moltmann 的希望” 分别是此三人著作里的知名议题。] 但这不是重点。 不像霍金 (他接受了出版商提出的每一个公式都会使他销量减半的建议), 我会很乐意放弃畅销, 如果 Duns Scotus 有哪怕一丁点希望让上帝是否存在这一核心议题变得更明晰。 绝大多数神学著作简单地假设了他存在, 然后展开论述。 对于我的目的来说, 我只需考虑那些认真看待上帝不存在的可能性然后论证他存在的神学家。 我想第三章达到了这一目的, 且但愿具备了好的幽默及足够的综合。

…… [译者注: 此处略去了道金斯引述美国生物学家、 无神论者 P. Z. Myers 的一段与他自己的观点主旨相近的文字。] ……

作为上述观点的引申, 我们大多数人很乐意否认神话、 占星术及飞行面条怪物 (Flying Spaghetti Monster), 而不会首先浸淫于飞面神教的经书。

下一条批评与前一条不无关联: 了不得的 “稻草人” 冒犯。

你总是攻击宗教最坏的一面却忽略最好的。

“你追击的是 Ted Haggard、 Jerry Falwell 及 Pat Robertson 之类粗浅而带煽动性的投机分子, 而不是像 Tillich 或 Bonhoeffer 那样精致的神学家, 他们传授的才是我所信仰的宗教。” [译者注: Ted Haggard 和 Jerry Falwell 是美国牧师; Pat Robertson 是美国媒体老板、 基督教推崇者; Tillich 是美国神学家; Bonhoeffer 是德国牧师、 神学家。 五人之中, 后两位被认为有较高的宗教理论造诣, 抗批判能力较强, 因而被信徒拿来作为宗教人士的代表, 而道金斯在下文中的反驳思路乃是指出那些 “粗浅而带煽动性的投机分子” 才是更有影响力, 更值得追击的。]

但愿那种微妙而精致的宗教能占主导地位, 那样的话世界肯定会比现在好, 我也会写一本不同的书。 但伤感的事实是, 这种低调、 斯文、 愿意接受修正的宗教在比例上是可以忽略的。 对世上的绝大多数信徒来说, 宗教跟你从 Robertson、 Falwell 或 Haggard、 Osama bin Laden 或 Ayatollah Khomeini 之类的人那里听来的太相像了。 这些不是稻草人, 他们简直太有影响力了, 现代社会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应付他们。 [译者注: Osama bin Laden (本·拉登) 是基地组织首领; Ayatollah Khomeini (霍梅尼) 是伊朗什叶派宗教领袖。]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但我希望跟你那种刺耳、 尖利、 过分、 不宽容、 咆哮的语言保持距离。

事实上, 如果你留意《上帝幻觉》的语言, 它其实远没有我们平时听政治评论, 或戏剧、 艺术、 图书评论时安之若素的语言那样刺耳和过分。 以下是来自伦敦主要报纸的一些新近餐馆评论的例子:

…… [译者注: 此处略去了道金斯所引的餐馆评论, 不过译者可以 “负责任地” 说一句, 那些餐馆评论的语言确实远比《上帝幻觉》的语言更 “刺耳、尖利、过分、不宽容、咆哮”。] ……

与之相比, 《上帝幻觉》中最强的语言也是驯良的。 如果那样的语言听起来过分, 那只是因为一个几乎被普遍接受了的奇怪习俗 (参阅第 42-43 页的来自 Douglas Adams 的引文), 即宗教信仰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权, 可免于和超越批评。 [译者注: Douglas Adams 是英国作家, “第 42-43 页” 的引文包括了 “宗教……在其核心里包含了某种被我们称为神圣之类的东西。 它的意思是: ‘这里有一个你不许贬低的观念, 你就是不许。 为什么? 因为不许!’”。] 跟侮辱上帝相比, 侮辱餐馆也许算不了什么。 但餐馆和厨师是有情感可被伤害的真人, 而亵渎上帝的话, 正如诙谐的保险杠贴纸所言, 是没有受害者的罪。 [译者注: 保险杠贴纸 (bumper sticker) 是某些司机爱贴在汽车车尾的贴纸, 通常包含诙谐之语或漫画。 “亵渎上帝是没有受害者的罪” (blasphemy is a victimless crime) 是常见的贴纸文字之一。]

…… [译者注: 此处略去了另一段餐馆评论, 以及与《上帝幻觉》的语言对比。] ……

书评和影评可以冷嘲热讽而获得诙谐精辟的美誉。 但对于宗教批评, 就连明晰也不再是优点而变成了气势汹汹的敌意。 政客可以尖刻地追击对手而博得对其强悍善战的喝彩。 但如果将其他场合下只不过是直接或直率的冷静推理用于宗教评论, 它就会被称为 “咆哮”。 礼貌社会就会噘着嘴唇摇摇头, 哪怕非宗教的礼貌社会也会如此, 尤其是那些爱宣称 “我是一位无神论者, 但是……” 的人。

你只能鼓励那些已被说服的人, 有什么意义呢?

RichardDawkins.net 的 “Converts’ Corner” (放弃信仰者之角) 足以证明这一前提的谬误, 但即便以字面而论也有很好的答案。 答案之一是不信仰者的群体比很多人以为的大得多, 尤其在美国。 但同样也尤其在美国, 那是一个封闭的群体, 非常需要鼓励着走出去。 从我在美国的图书之旅所得到的感谢来判断, 像 Sam Harris、 Dan Dennett、 Christopher Hitchens 和我这样的人所能给予他们的鼓励是很受感谢的。 [译者注: 所提到的四位 (包括道金斯本人) 都是知名无神论者, 2007 年, 他们一起录过一个题为 “The Four Horsemen” (四大骑士) 的谈话节目, 故而常被相提并论。]

鼓励那些已被说服的人的一个更微妙的理由是提升自觉意识的需要。 当女权主义者提升我们对性别歧视用语的关注时, 他们的宣讲对象是那些对更实质的女性权益及针对她们的歧视之恶已经有所关注的人。 但那个正直、 开放的群体依然需要提升其对日常语言的自觉意识。 无论在有关权益和歧视的政治议题上多么正确, 我们依然会不知不觉地陷入将人类中的一半排除在外的语言习惯。

有些其他语言习惯也需要像性别歧视用语那样处理, 无神论者群体也不例外。 我们都需要提升自觉意识。 无神论者与有神论者都不知不觉地遵循着必须对信仰持特殊礼貌和敬意的社会习惯。 我不知疲倦地呼吁大家留意被社会默认的一种做法, 即用父母的宗教信仰称呼小孩。 无神论者需要提升他们对这样一种反常的关注: 即父母的宗教观几乎被普遍认为是可以捆绑到小孩身上的, 而那些小孩实际上尚未成熟到能知晓自己的观念。 世上根本没有基督教小孩这回事, 只有有基督徒父母的小孩。 请抓住每一次机会强调这一点。

你其实是跟你的批评对象一样的原教旨主义者。

不, 请注意, 把可以改变主意的热忱错当成永不改变的原教旨主义简直太容易了。 原教旨主义基督徒热忱地拒绝进化论而我热忱地支持进化论。 热忱对热忱, 我们旗鼓相当。 而这, 在某些人看来, 意味着我们同为原教旨主义者。 但是, 借用一句我未能查到出处的格言来说, 当两个相反观点被以同等力度表述出来时, 真理未必就在两者的中点上。 其中一方有可能根本就是错的, 而这印证了另一方的热忱是合理的。

原教旨主义者知道自己信仰的是什么并且也知道没有东西可以改变他们的主意。 第 323 页援引的 Kurt Wise 的话道明了这一切: “……如果宇宙中的所有证据都反对神创论, 我会第一个承认它, 但我仍会是一个神创论者, 因为那看来是上帝的话所蕴涵的。 我必须坚守之。” [译者注: Kurt Wise 是 “年轻地球神创论者” (Young Earth creationist), 主张地球的年龄不超过 10,000 年, 是神创造的。 比较有讽刺意味的是, 此人拥有哈佛大学古生物学专业的博士学位。] 这种对圣经教义的热忱坚守跟真正的科学家对证据的同等热忱的坚守之间的差异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 原教旨主义者 Kurt Wise 宣称宇宙中的所有证据都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然而真正的科学家无论多么 “信仰” 进化论, 都明确地知道什么能改变他的主意: 证据。 正如 J. B. S. Haldane 被问及什么证据有可能跟进化论矛盾时所说, “前寒武纪的兔子化石”。 [译者注: J. B. S. Haldane 是英印双重国籍的生物学家。] 让我给出跟 Kurt Wise 的宣言针锋相对的我自己的版本: “如果宇宙中的所有证据都支持神创论, 我会第一个承认它, 并且立刻改变我的主意。 然而, 实际的情形是, 所有已知的证据 (其数量极其庞大) 都支持进化论。 因为并且仅仅因为这一原因, 我用一种跟反对进化论的人同等的热忱为进化论辩护。 我的热忱是基于证据。 他们的与证据高度相悖的热忱才是真正原教旨主义的。”

我自己也是无神论者, 但宗教是不会消亡的, 与之共存吧。

“你想要消灭宗教? 祝你走运! 你以为你能消灭宗教? 你生活在哪个星球上? 宗教是既定事实。 适应它吧!”

我可以忍受这些唱衰者, 如果他们是以一种近于担忧或遗憾的语气来说这些话。 可是相反, 他们的语气有时是彻头彻尾快乐的。 我不认为他们是受虐狂, 更可能的是, 我们可称其为 “对信仰的信仰”。 这些人自己也许不信教, 但喜欢看到其他人信教。 这将我引向了最后一类反对者。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但人们需要宗教。

“你打算用什么来取代它? 你打算怎样来安慰失去亲人的人? 你如何来填补那样的需要?”

多么居高临下的爱护! “你我的智力及所受的教育当然高到了无需宗教的地步。 但普通人, 群众, 奥威尔笔下的劳苦大众, 赫胥黎笔下的底层民众, 需要宗教。” [译者注: “赫胥黎笔下的底层民众” 原文为 “Huxleian Deltas and Epsilon semi-morons”, 熟悉 Aldous Huxley 的《美丽新世界》 (Brave New World) 一书的读者或许有更精准的译法, 我对该书不熟, 就笼而统之了。] 这让我想起了某一次我在一个有关大众理解科学的会议上做报告, 报告中我简短地抨击了 “弱智化”。 在结束前的答问阶段, 有一位听众站起来, 提出弱智化也许是 “让未成年人和女性接触科学” 所必需的。 他的语气显示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开通和进步的。 我可以想象听众中的女性和 “未成年人” 会怎么想。

回到人类对安慰的需求上来, 这种需求当然是存在的, 但相信宇宙欠我们一个安慰或正义难道不显得有些孩子气吗? 阿西莫夫对伪科学幼稚病的评论也完全适用于宗教: “检视伪科学的每一个部分, 你都会发现一条安全毯, 一只供吮吸的拇指, 一条攥着的裙子。” 而且, 令人吃惊的是有多少人理解不了 “X 有安慰作用” 并不意味着 “X 是真的”。

一项与之相关的指控是基于对人生 “目的” 的需求。 用一位加拿大评论者的话说:

“关于上帝也许无神论者是对的。 谁知道呢? 但无论有没有上帝, 很明显的是人类灵魂深处有一种需要, 需要信仰一种超乎物质层面的人生目的。 人们也许会以为像道金斯那样号称比你更理性的经验主义者会承认人类本性中的这种不变的部分…… 道金斯真的认为如果我们全都到《上帝幻觉》而非《圣经》中去寻找真理和安慰, 世界会变得更人道?”

事实上是的, 由于你提到了 “人道”, 是的我确实这样认为。 但我必须再次重复, 一种信仰的安慰性内容并不能提升它的真理性。 我当然不能否认对情绪安慰的需要, 也不能宣称本书所采纳的世界观能对比方说失去亲人者产生超乎寻常的安慰。 但假如宗教貌似能提供的安慰是建立在我们在自己的大脑死亡后仍能续存这样一个神经学上极不可能的假设之上, 你真的打算维护它吗? 不管怎么说, 我想我从未在葬礼上遇见任何人否认过这样一个观点, 即非宗教的部分 (悼词, 死者最喜爱的诗歌或音乐) 比祷文更感人。

…… [译者注: 此处略去了一个段落, 在这个段落中, 道金斯记述了一位意外失去儿子的父亲让亲友们将纪念他儿子的捐款改捐给了道金斯设立的旨在鼓励理性与科学的慈善基金。 这段起不到论证作用, 倒有广告之嫌, 懒得译了。 不过结尾的一句有点意思, 是说那位父亲在儿子的葬礼上读了道金斯著作《Unweaving the Rainbow》 (解析彩虹) 的开篇, 那恰好是道金斯打算让人在自己的葬礼上读的。] ……

当然, 例外是有的, 但我怀疑很多人依偎宗教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它的安慰作用, 而是因为他们被我们的教育体系撇下了, 甚至意识不到非信仰也是一种可能性。 大多数自认为是神创论者的人显然是如此。 他们完全是因为不曾接受过有关达尔文精彩选项的恰当教育。 有关人们 “需要” 宗教的贬低性误解或许也是如此。 在 2006 年的一次新近会议上, 一位人类学家 (也是 “我是一位无神论者, 但是……” 的宝贵样本) 在被问及她是否相信上帝时引述了 Golda Meir 的话: “我相信犹太人, 而犹太人相信上帝”。 [译者注: Golda Meir 是以色列政治家。] 我宁愿说我相信民众, 而民众, 当他们被鼓励着依据现有的全部信息作出自己的思考时, 常常会选择不信上帝, 然后过上充实而满意——实际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这个新的平装本里, 我作了一些小改进, 并且订正了一些精装本读者很友善地向我指出的小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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