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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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为什么没有博士学位? 因为: 1. 他只有一篇论文; 2. 那篇论文未经同行评议;
3. 那篇论文有可能是别人代笔的; 4. 某次实验失败时他将实验物沉入水底企图灭迹; 5. 学术界无法重复他的结果;
6. 从不履行授课职责, 只让学生死读教材, 或派儿子代课; 7. 学阀作风严重, 两位早期学生因自学而遭驱逐……
介绍一下这条微博的出处: 我刚到哥伦比亚大学念研究生那会儿, 物理系七楼走廊的墙上贴着一篇有趣的短文,
标题是 “Why God doesn't have a Ph.D.?” 这条微博源自那篇短文, 有删节及加油添醋。
女儿刚才看见那英文标题, 无意间说了句有趣的双关语: 爸爸, God 没有 Ph.D, 他只是 Master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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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影片 “Divergent”。 这类带后现代色彩的影片有一个共同特点, 那就是片中的未来社会总是很糟糕, 等级森严、
人命贱如草芥, 片中的英雄则总是很符合今天的伦理。 不知是作家心目中的未来果真如此灰暗,
还是想象不出比今天更好的社会, 又或是单纯的技术选择——比今天更好的社会不容易演绎英雄故事?
仅我看过的这类影片就包括了 “The Postman”、 “Star Wars”、 “Oblivion”、 “Elysium”、 “The Hunger Games”、
“Divergent” 等。 除影片外, 阿西莫夫的机器人、 银河帝国、 基地三大系列中的未来社会也有类似特点。
真正美好的未来世界似乎只存在于儿童文学中, 如我小时候非常神往的《小灵通漫游未来》。
无论是哪一种或几种原因, 似乎都有一定的隐喻性: 今天的民主社会或许很初级, 但架构是合理的,
就如早期的科学虽然很浅陋, 但方法是合理的。 幻想家们的灵感想必是来自集权社会,
影片隐喻的则是集权社会若一统天下, 哪怕技术的强大远胜于今天, 依然是更糟糕的社会。
阿西莫夫小说《繁星似尘》(The Stars, Like Dust) 的结尾处, “反叛者”
为银河帝国设计的未来蓝图居然来自一份远古文件——美国宪法, 这个出人意料的细节虽然为阿西莫夫本人所不喜
(那是编辑喜欢的), 与这些科幻片的隐喻倒不无暗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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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片的结尾总是英雄拯救了世界, 抱得了美女, 我有时会煞风景地想: 英雄的暮年会如何? 世界好了,
美女老了, 打打杀杀的能力甚至兴趣无用武之地了——虽然普通人终究要感谢他们……
英雄片看得越多越觉得一个不需要英雄和烈士的社会才是更好的。 英雄纪念碑、 烈士陵园,
长远地讲, 都只是人类历史的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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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龚明德《书生清趣》, 转述一则有关《新华字典》中 “呼” 字例句变迁的小史话: 1953-1971 年版有例句
“高呼毛主席万岁!”; 1979-1990 年版毛已作古, 没法万岁了, 例句遂改为 “高呼毛泽东思想万岁!”; 1992
年版起终于去毛, 简化为 “高~万岁!” (用 “~” 代替本字乃是字典规范, 为毛而破例, 去毛后则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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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钱学森书信》, 见其文革后的书信中有好几位交流频繁的通信对象为民科型人物,
如与之探讨 “思维” 的某师专中文科的通信对象; 与之探讨 “灵感” 的某马列教研室的通信对象等。
有时还被对方利用, 捅到媒体上当了大旗 (钱不得不写信劝阻), 像样的学术通信却几乎没有,
有一种跟臭棋篓子下棋的感觉。
再看他回国之初给郭永怀信中所写的 “快来, 快来”, “请兄多带几个人回来”,
“这里才是真正科学工作者的乐园!” 等话, 那样的意气风发。 前后对比, 令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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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马克·吐温一本趣书的一部分, 讲述撒旦被上帝贬到人间后给天堂里的朋友写信介绍人间的见闻,
他说人类杜撰的天堂很奇怪地把天堂和人间共同的最大享受——性——排除在外, 而把多数人不喜欢且不会的唱歌列为主要活动,
这种与真实好恶相反的想象居然被其他人深信不疑地向往着, 可见人类的智力有多低下。
撒旦在信中特意提到人类想象的天堂没有任何智力活动, 这让我想起阿西莫夫在
死后的人生 一文中也作过类似的评述,
即天堂是一个整日唱圣歌、 毫无智力活动、 乏味得难以忍受的地方, 难怪弥尔顿《失乐园》中有三分之一的天使要反叛了……
撒旦在信中还说, 人类毫不怀疑地相信上帝在无微不至地爱护着自己,
全然不顾正是上帝因亚当和夏娃不听自己的一句命令就不仅 “处决” 了他们 (他们原本是不会死的),
而且还降罪到了他们的子子孙孙上, 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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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 (蚂蚁)、 cedar (雪松)、 cinderella (灰姑娘)、 firefox (火狐)、 gimp (花边)、 gnome (守护神)、 grub (蛴螬)、
hibernate (冬眠)、 nautilus (鹦鹉螺)、 oak(橡树)、 pine(松树)、 samba(桑巴舞)、 thunderbird (雷鸟)、
tomcat(汤姆猫)…… 若问这些名字有何共性? 可能只有做 IT 的人才知道——那个社群太会杜撰名字了。
顺带想起一些 Unix/Linux 笑话, 也跟名字有关。
指令: ar m God, 执行结果: ar: God does not exist;
指令: make love, 执行结果: make: don't know how to make love;
指令: sleep with me, 执行结果: bad character;
指令: man: why did you get a divorce?, 执行结果: man:: too many argu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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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加德纳 (Martin Gardner) 的早期著作《Fads and Fallacies in the Name of Science》是科学怀疑论的奠基作品之一,
也是畅销书。 加德纳表示该书的畅销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科妄人士的持续攻击。 撰写同类作品者或能从中得到两点启示:
一是别害怕受攻击, 因为那可能是捧场; 二是别轻易回应, 因为那可能是捧对方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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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博友问伪科学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捧? 原因之一是 “浅”, 没有高深的数学, 不需要训练有素的头脑, 容易上路;
原因之二是 “散”, 逻辑松散、 证据薄弱, 便于按自己的喜好加油添醋, 外星人和上帝等莫不如此。
众所周知, 科学的魅力之一是能够举一反三。 但常被人忽略的是: 伪科学也有那样的特点,
如信神者能举一反三地祈祷有利结果, 或诅咒讨厌之物; 信外星人者能举一反三地把未知现象归因于外星人,
以获得 “理解” 的快感。 所不同者, 科学的举一反三受到逻辑和证据的约束,
伪科学的举一反三则容易率性而为, 因此更能吸引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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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能量” 一词日益流行, 我一直以为那是中文原创的用法, 这两天外出旅游, 在旅馆大堂翻看英文报纸《USA
Today》时看到一个标题: “Positive energy fuels Boston run today”, 不禁吃了一惊, 心想这么快就
“走向世界” 了? 一查, 才知道那用法原来是 “舶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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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一本趣书, 作者 I. B. Cohen 是著名的牛顿研究专家。 此书介绍了美国 “国父” 们的科学素养以及其对政治的影响。
其中话题之一是美国宪法的由来及结构是否受过牛顿《原理》的影响。
这让我想起 I. Asimov 在《繁星似尘》末尾让银河帝国的新蓝图借鉴了美国宪法, 若美国宪法受过牛顿《原理》的影响,
这个结尾倒是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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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句著名物理学家尼尔斯·玻尔喜欢的话: 专家与哲学家的区别何在? 专家是从对某些事情知道一些开始,
逐渐对越来越少的事情知道得越来越多, 最终 knowing everything about nothing;
哲学家是从对某些事情知道一些开始, 逐渐对越来越多的事情知道得越来越少, 最终 knowing nothing about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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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几页 “闲书”, 不无惊讶地发现 “科学家” (scientist) 一词居然是接近 19 世纪中叶才由英国学者
William Whewell “炮制” 出来的。 虽然早就知道 “科学家” 原先被称为 “自然哲学家”,
却还是没想到这个词的历史这么短——部分的原因是 “科学” 原先被称为 “自然哲学”, “科学” 一词的历史却依然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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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点物理化学家奥斯特瓦尔德 (Wilhelm Ostwald) 的故事:
我小时候读爱因斯坦传记时知道了此人——因爱因斯坦大学毕业后想做其助手未果, 爱因斯坦父亲向其求助亦未果。
后来知道, 1909 年, 此人成为首位向诺贝尔委员会推荐爱因斯坦的科学家。 1912 和 1913 两年, 他继续推荐,
并将爱因斯坦与哥白尼、 达尔文并列。
早年知道奥斯特瓦尔德的另一条途径大概是政治课上列宁对他的批判。 虽一向讨厌政治课,
但小小年纪终不免耳濡目染, 形成了一个 “糟老头” 的印象 (马赫同学也共遭此厄)。
这就好比听多了有关国民党军官的负面宣传, 哪怕心知有诈, 也不免耳濡目染,
形成了后者起码是 “蠢才” 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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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ais 曾读过 Einstein 晚年秘书 Helen Dukas 的日记, 并在《Einstein Lived Here》一书中披露过少许内容。
比如 Dukas 提到 Einstein 访问加州 (1930.12-1931.3) 期间曾在会见 Helen Keller (海伦·凯勒, 盲人作家,
著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等) 时落泪。 这似乎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处有关 Einstein 落泪的记述。
期待此日记能够出版。 Pais 曾赞许过 Dukas 对 Einstein 档案的惊人熟悉: 不仅能随口回答 Pais
提出的诸如 Einstein 与 Poincaré 是否有过通信之类的问题, 还能补充出 Einstein 在给何人的信中提过
Poincaré, 及信息出自何种文献等。 这样一位秘书对 Einstein 的近距离观察无疑是极有史料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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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一本 2 美元从 Strand 书店买来的书: 俄国数学怪杰佩雷尔曼 (Grigori Perelman) 的传记。
此书不是技术性传记, 但作者亲自采访了大量与佩雷尔曼曾有过直接交往的人, 比如他昔日的老师、 同学、 同事等,
获得了很多第一手信息。 另外, 作者是有美、 俄双重国籍的俄国人, 进行上述采访具有明显的语言优势。
有博友问及中译本, 庞加莱猜想
在国内挺火, 此书已有中译也未可知。 不过此书的采访对象包括了田刚,
对丘、 曹、 朱恐不免有所开罪 (华人圈就像车祸现场那变了形的自行车钢圈, 是摆不平的),
国内也可能因此而有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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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博友大都接触过 BASIC 吧? 这个 “古老的” 语言即将 50 岁了。 BASIC 的创始人之一 John Kemeny 是犹太人,
因躲避纳粹来到美国, 参加过曼哈顿计划, 在 Feynman 手下干过活, 听过 von Neumann 的报告, 还当过 Einstein
的数学助手 (一个人的简历上有这几个名字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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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卡门的自传写得很精彩 (可惜英文版太贵, 我只有中文版), 有很多有趣的见闻。
比如写到希尔伯特有一次上课忘了带讲稿, 在讲台上摸了十分钟口袋, 十分狼狈, 最后对学生说:
“我向我夫人讲过, 送衣服去洗要当心, 可她这次又把讲稿给丢了。 现在课只好改期了。”
说完就走出了教室。——不知是亲见还是八卦。
另一则趣闻: 德国年轻学者通常要从没薪水的编外讲师做起,
冯·卡门当编外讲师时曾跟一位英国女学生开玩笑说编外讲师只有娶个教授的女儿才有望晋升
(他并且补充说很多编外讲师确实走了这条路)。 由于晋升不易, 有一次很多哥廷根教授乘船去纽约时,
冯·卡门的一位朋友充满期待地说: “要是这条船沉了, 那哥廷根要空出多少位置啊!”
有博友问: 第一条微博是不是在黑希尔伯特? 当然不是了。 对于大牛, 没什么是 “黑”, 全都叫做可爱。
比如会客时裤子上缺一颗重要的钮扣在常人是失礼, 在爱因斯坦就是可爱; 心不在焉在常人是犯傻,
在爱因斯坦也是可爱…… 希尔伯特也是这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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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 Velikovsky 和 Sagan 等人有过激烈论战, 还以为 Velikovsky 起码是一个能打擦边球的人物,
有非主流但尚堪一辩的观点。 今翻阅 Gardner 的书, 才知其观点居然包括了这样的内容: 木星喷出一颗巨大的彗星,
掠过地球使后者的自转停止 (以符合《圣经》中太阳和月亮停止运动的 “神迹”), 那颗彗星后来则变成了金星!
如此荒谬的 “新观点” 在美国能 “翻云覆雨” 二十年, 并与学术界论战, 恐怕是拜 “伪科学” 这一概念尚未正式形成
(或分界尚模糊) 的历史机遇所赐。 若有人替伪科学撰写历史的话, 或可效仿爱因斯坦评牛顿之言说上一句:
“幸运啊 Velikovsky, 快乐的伪科学童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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