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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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比平等更重要…… 如果自由丧失了, 在不自由中, 连平等也不会有。」——卡尔·波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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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翻看十几年前跟网友在 “繁星客栈” 的讨论, 讶异于昔日的自己竟如此耐心。 讶异之余又复心惊:
何时丢失了那份耐心? 后来翻看某名家的旧微博, 不禁释然。 人家也是越早年越耐心, 渐渐地则互动日稀、
言辞渐草。 也许是年岁带来的紧迫感, 以及新鲜感的逝去吧。 心境再不能回到从前, 惟有努力保持文字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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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的生活我也一点儿都不喜欢。
住在冷冰冰的金门玉阶的屋里, 吃着五香牛肉一类的麟肝凤脯, 天天游手好闲, 不在松树下著棋,
便同金童玉女厮混, 也不见得有什么趣味, 况且永远如此, 更是单调而且困倦了。 又听人说,
仙家的时间是与凡人不同的, 诗云, “山中方七日, 世上已千年”, 所以烂柯山下的六十年在棋边只是半个时辰耳,
那里会有日子太长之感呢? 但是由我看来, 仙人活了二百万岁也只抵得人间的四十春秋,
这样浪费时间无裨实际的生活, 殊不值得费尽了心机去求得他; 倘若二百万年后劫波到来, 就此溘然,
将被五十岁的凡夫所笑。」——周作人《雨天的书·死之默想》
BTW, 由 “山中方七日, 世上已千年” 推得 “仙人活了二百万岁也只抵得人间的四十春秋” 大体不差,
不过 “烂柯山下的六十年在棋边只是半个时辰” 却有些误算, 改为 “半天” 更近些。:-)
虽已失和, 但鲁迅与乃弟遥相呼应, 也讽刺天堂说: 「……现在可又有些怕上天堂了。 四时皆春, 一年到头请你看桃花,
你想够多么乏味? 即使那桃花有车轮般大, 也只能在初上去的时候, 暂时吃惊, 决不会每天做一首
“桃之夭夭” 的。」——《华盖集续编补编·厦门通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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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常有人骂议员, 说他们收贿, 无特操, 趋炎附势, 自私自利, 但大多数的国民, 岂非正是如此的么?
这类的议员, 其实确是国民的代表。」——鲁迅
另一句话也够毒舌: 「“地大物博, 人口众多”, 用了这许多好材料,
难道竟不过老是演一出轮回把戏而已么?」——有时觉得, 如此毒舌而依然能获崇高地位, 并非时代的宽容,
而是时代的险诈, 是因身处政治角力的时代, 能被一方——且恰好是获胜方——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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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帐号开设五天, 粉丝转移基本结束 (已停止转发原微博的通知贴)。 虽然新帐号的粉丝数只有 3,700,
但此刻应是我微博史上真粉率最高的时刻之一。 粉不在多, 能动则灵。:-)
BTW, 这个粉丝转移过程——如某些博友意识到的——也是一种真粉率测试, 而且比
上次的测试 更可靠。 测试的结果为 12%
(忽略最近几周的造粉) 或 8% (不忽略最近几周的造粉), 与上次的结论——即 “‘真粉率’
只有百分之几到百分之十几左右”——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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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汉不知饿汉饥” 是一句俗语, 据说源自晚清小说《官场现形记》里的 “饱人不知饿人饥”。
近日发现西文里有几乎一模一样的俗语, 比如德国化学家哈伯 (Fritz Haber) 的妻子在给友人的信里引了一句俗语,
英文版译为 “The well-fed can't understand the hung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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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纽约做过的实验可在新德里的实验室里重复…… 与科学家的地域、 文化或历史偏见无关。
其他领域如神学能这么说吗? 哲学家爱谈 “大陆哲学”…… 美国或英国的哲学系也许会招 “讲授大陆哲学” 的新人。
你能想象科学系招一个新教授讲授 “大陆化学” 或 “生物学的东方传统” 吗?」——理查德·道金斯
我以前说过最欣赏的现代学者是费曼、 温伯格、 道金斯, 其中前两者对哲学的印象是不佳的,
以前倒不晓得道金斯在这方面的观点, 如今看来起码也是不无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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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巴基斯坦物理学家 Abdus Salam 在中国被称为萨拉姆, 在英语国家则常被称为
Mr. Salam。 其实 Abdus Salam 的含义为 “上帝的仆人”, 是不能分割的。 据说有一次一位同事问他愿被人以名字
(Abdus) 还是姓氏 (Salam) 来称呼, 他回答说: 你会愿被人称为 “仆人” 或 “上帝”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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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可能正在堕入一个只要领袖放话就可以让二加二等于五的时代。」——乔治·奥威尔, 193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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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不用的 Facebook 帐号居然被盗用了。 奇怪的是, 盗用者没改邮箱, 于是通过邮箱我重设了密码。
进去一看, 里面已被清空, 只剩下盗用者的头像高高挂着。 倒是没啥损失 (因 Facebook 本就几乎不用),
也没兴趣重建了,便提交了永久关闭的要求。 不知盗用者清空内容时原先的朋友是否注意到了朋友关系被解除?
若注意到, 希望他们对我和友谊有足够的信心, 判断出那并非出自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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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 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科学家……」——卡尔·萨根
跟这句有一定传承关系 (从而能看出这句中 “天生的科学家” 指的是具有科学家应有的好奇心) 的另一句是:
「好奇心几乎是本能——你能在孩子中看到, 但怀疑精神只能来自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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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传说里的珀耳修斯 (Perseus)、 《西游记》里的唐僧、 《圣经》里的摩西 (Moses)……
都是小时候被放在木盆里漂走, 被人捡去养大后成为重要人物, 古代作品也很会玩老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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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must respect the other fellow's religion, but only in the sense and to the extent
that we respect his theory that his wife is beautiful and his children smart.」——H. L. Mencken
这种句式译成中文有些拗口 (博友有好的译法欢迎提供): 「我们必须尊重他人的宗教,
但只跟尊重其所宣称的妻子漂亮孩子聪明具有同等的意义和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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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得起质疑的东西不需神圣化; 经不起质疑的东西不配神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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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时, 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 菱角、 罗汉豆、 茭白、 香瓜。 凡这些,
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 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 后来, 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 也不过如此;
惟独在记忆上, 还有旧来的意味存留。 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 使我时时反顾。」——鲁迅
甘被记忆哄骗, 是冷静中的温情, 温情中的冷静。 明白人的回忆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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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N 个网站将 “鞭长莫及” 解释为 “鞭子虽长, 也不能打马肚子。 比喻相隔太远,
力量达不到。”——这词人人会用, 但见到这种解释, 见到这种前半句和后半句的直接拼合, 却不免要问:
哪有 “相隔太远” 的问题? 难道不是恰恰相反, 是鞭子虽长, 马肚子虽不远, 依然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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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里杀气最重的话之一 (不是记录杀戮, 而是指导杀戮, 并切实造下过无数杀戮):
「行邪术的女人, 不可容他存活。」 (出埃及记 22:18)、
「祭祀别神, 不单单祭祀耶和华的, 那人必要灭绝。」 (出埃及记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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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科普# 欣赏一下英国数学家李特尔伍德 (J. E. Littlewood) 称之为 “最好的作图论证” 的数学证明。
所证为一维不动点定理, 即: 设 f(x) 为 [0, 1] 上的连续递增函数, 且 0≤f(x)≤1, 则无穷迭代
f(f(…f(x)…)) 趋于不动点。 李特尔伍德表示, 对职业数学家来说, 下面这幅图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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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道金斯在一次新近访谈中谈及死亡, 其中有句话说得非常好。 他表示 (大意):
如果说死亡有任何可怕之处的话, 那也许是在于其所蕴含的永恒概念,
但永恒的真正可怕之处乃是在于想象自己活着度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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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买了一本亨利·米勒晚年写给年轻女星布伦达·维纳斯的情书选。
此书以前在董鼎山的《西窗拾葉》中读到过介绍。 维纳斯本人为此书撰写了大量说明,
其中篇首介绍了两人交往的缘起: 在原本要听米勒演讲的那个晚上, 维纳斯家中失火, 错过了演讲。
但她依然想见米勒, 便四处打听其地址, 后来在一个拍卖行见到一套书, 其中夹了一封米勒写给一位女子的信。
维纳斯花 3000 元拍下了那套书, 从而也拥有了那封信上的米勒地址……
这本书让我想起叶永烈所编的《梁实秋·韩菁清情书选》。 两位老先生晚年写情书的能力和热情有一拼:
梁实秋的情书厚达 600 多页; 米勒这本篇幅虽薄, 但只是因选得少 (不到 1/10),
他实际写给维纳斯的情书多达 1500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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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越来越少看新闻, 其中中国新闻基本只从几个微博关注对象处管窥,
家里那位的新闻来源则是微信好友等。 虽渠道各异, 且都很狭窄, 却不止一次诧异地发现,
两边流传的东西相当一致。 最近一例是看到一张无人超市被蹭空调的市民占领的图片, 晚间跟家里那位谈起,
才开了个头, 她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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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思想的书如听讼, 要读者去判分事理的曲直; 读文艺的书如喝酒, 要读者去辨别味道的清浊。」——周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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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个公园, 很多人带了狗, 貌似在搞宠物聚会。 家里那位见草坪上到处是追逐嬉戏的狗,
不禁有些害怕。 我说不用怕, 人家正跟朋友恋人玩得欢, 才不会注意我们这两个它们眼里的丑八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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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的统治阶层如果不是猪, 将会少些冒犯性。 我觉得将统治阶层选为猪无疑会冒犯很多人,
尤其是所有比较敏感的人, 俄国人显然就是。」——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退稿信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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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北美有日全食 (可惜纽约只能看到偏食), 在公司楼顶天台上看日食的人真不少,
僧多粥少之下, 没拿到免费派发的减光镜。 记得念中学时看过一次 97% 的日偏食, 食甚时分周围明显暗了下来,
但仅剩 3% 的太阳依然无法直视。 不过这回虽也是肉眼, 却逢多云, 在一片厚云即将完全遮蔽太阳时,
终于有几秒钟的时间, 让我看到了 “弯弯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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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个观点是别人的信仰你就得尊重它, 跟因为别人吃了迷幻剂你就得尊重其胡言乱语, 是同等的荒谬。
而且那些喊着、 闹着, 甚至拿枪逼着要尊重的信仰, 恰恰是最不尊重别人, 从而也最不配得到别人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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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是一袭肮脏的袍, 爬满了僵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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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地觉得, 时常看看蓝天碧海、 时常看看皓月繁星, 是对和谐社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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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讽刺作家有时给人以愤世嫉俗之感, 其实很多这类作家是深爱时代者。
幽默讽刺大师马克·吐温曾经说过, 对真正厌恶的东西, 只会想着拍案而起诅咒它, 试图将之撕成碎片,
“从来没有足够好的幽默来讽刺它”, 他并且称自己生活的世纪为 “自有时间以来唯一值得活的世纪”。
反过来说, 某些歌功颂德者倒或许映照着时代某些方面的真正绝望——只有哄着骗着、
虚与委蛇才能不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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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引力波探测及替电影《星际穿越》当顾问而名声大噪的美国物理学家索恩参与撰写的《引力》一书曾是最重的物理教材
(拿在手里就能体会引力), 不过最近他刷新了记录, 出了一本更重的书。
该书用微分几何等较现代的数学语言讲授经典物理, 有一定的新颖性。 诸位可备好银子及结实点的书包, 迎接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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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青年必读书” 事件以来, 很收些赞同和嘲骂的信, 凡赞同者, 都很坦白, 并无什么恭维。
如果开首称我为什么 “学者” “文学家” 的, 则下面一定是谩骂。 我才明白这等称号, 乃是他们所公设的巧计,
是精神的枷锁, 故意将你定为 “与众不同”, 又借此来束缚你的言动……」——鲁迅
这个手法现在也很常用, 在我收到的电子邮件里, 称我为 “科学家” 的几乎全都是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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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 年, 一位主教对戏剧里两性感情的放纵展开了道德攻击, 萧伯纳撰文回击,
称主教要求扼制戏剧里的两性感情如同剧作家要求扼制教堂里的宗教感情,
“迄今尚没有人对宗教感情的放纵所造成的家庭及个性破坏做过清算。 若我们对此展开统计的话,
教堂将会发现自己相对于剧场乃至公众的道德优势难以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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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弦论专家 Joseph Polchinski 刚发表的自传。 Polchinski 于 2015 年底被诊断出罹患脑癌。
在这篇自传里, 他表示情形已有所改善。 我注意到他在自传末尾提及脑癌时将 “brain cancer”
错成了很有职业特色的 “brane cancer”, 希望他度过难关, 使这个笔误成为轻松而非伤感的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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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这些年遇见过不少教徒, 其中某些还爱自我介绍, 称自己以前是某某学校某某专业有过学位的,
后来信了主…… (译成白话就是: 以前是某某学校某某专业有过学位的, 后来主动智障了……)
想对这种人说的是: 要常去教堂, 现在教堂很容易进, 不收费, 照料条件不错, 工作人员也耐心,
别错走到我这里, 耽误了。
那种打着主的旗号四处丢人现眼的信徒的泛滥, 倒是很好的反证,
说明《圣经》里那个充满人类虚荣的主是根本不存在的——否则丢不起那脸。
那种宣称耶稣是唯一真神的信徒该到伊斯兰教的论坛上去问问人家的看法,
并从他们的回答中获得一个照镜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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