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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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芜口述自传》说国民党大员 “没有一个不恶心的”, 比如陈果夫 “是个老肺病, 走到哪里咳到哪里,
随时要大口大口吐出浓痰”, “走在路上一旦要吐痰了, 陈果夫就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不锈钢器具,
把痰吐进去, 拧上盖子, 随手又放进口袋。”——这一写诚然是恶心了, 却也显出了卫生公德胜于别党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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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柏杨自传, 感觉他在经历上跟李敖颇有相似之处, 不过就像大陆民运爱内斗一样, 这两位台湾民运也不睦。
柏杨的文字不像李敖的那样富有炫耀色彩 (李敖写文章, 与其说是阐述观点, 不如说是为了向别人炫耀他李敖知道该观点,
越老越是如此)。 此外, 柏杨出狱不久访问大陆后撰写的观感有很多一针见血之语, 比李敖高出数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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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最大力量不在于科学知识, 而在于科学方法, 在于鼓励探索的机制和系统性纠错的传统;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
有些东西的最大弊端不在于行事荒唐, 而在于体制愚昧, 在于遏制纠错的机制和系统性拍马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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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谁抗战最力这一问题的洗脑式答案毫不动摇的前提下, 多扔几根骨头给对方——在某几次战役中给某几位国民党军官一点功劳,
就可博得胸襟开阔、 不计前嫌、 尊重历史、 公正客观的美名。 其实, 此种展示出一些思考能力的工作最可见出洗脑的真正威力,
而那洗脑式答案本身则因被此种工作视为前提反而更铁板钉钉了。
没有思考能力或不思考的人洗不洗脑也就那样子, 见不出洗脑的威力; 有思考能力并且思考的人仍只会在洗脑者设定的大框架下,
以洗脑式答案为大前提进行思考, 这才是洗脑的真正威力——虽然这并不意味着那些尽了自己力量的思考所带来的局部成果是无意义的。
最早见识到——或者说意识到——在 “洗脑大前提” 下进行局部思考的例子是在军训的时候, 那时受海湾战争的震动,
军校的一些报告也在思考如何应对现代局部战争, 有位报告者开宗明义地告诉我们: 打大仗当然是我们赢, 因为我们有人民战争,
现在的问题是打局部战争我们能不能赢?
有博友建议不要用 “洗脑” 那样的词, 如果意思是说在谈政治话题时宜多用中性词, 我是很赞同的。
唯一的要求是对贬义词和褒义词一视同仁。 我特别乐意见到 “洗脑” 这样的贬义词和 “伟光正” 那样的褒义词同归于尽,
只留下中性词来谈政治话题。
有博友提到 “洗脑” 本谈不上贬义, 是被其所描述的那种行为弄得贬义了, 换个词早晚还是会 “被贬义” 的。
我其实遇到过这种情形, 以前有人劝我别用 “民科” 一词时我就
提到过这一点
(见最后两条评论)。 不过若真能跟 “伟光正” 之类的词语同归于尽, 牺牲掉几个 “被贬义” 的词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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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明知不中听也要写, 原因很简单: 这是我的微博, 不是为了取悦谁, 也不是为了启蒙谁,
只用来写点我愿分享的东西。 而所谓分享, “分” 在于我, “享” 在于读者, “享” 与 “不享” 任君选择,
不同于政治课上的马列主义, 后者不是分享而是必 “享”。 因此上政治课可以生气, 看我微博则不必,
大可用取关代替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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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我自己买的大陆版胡兰成《中国文学史话》的 “张爱玲与左派” 一文, 因曾在图书馆读过此文的港版,
第一段就发现了删节。 这本大陆版书买的时候因担心有删节, 特意读了序言, 没见说有删节, 且在 “论张爱玲”
一文中见编者特意注明了原文的疑似删节处, 还以为很严谨, 没想到是只针对别人的严谨。
有博友说编者见到的 “原文” 有可能已经是删节版。 从删节者往往像雷锋一样不留名来讲, copyright 确实不易认定。
不过那一处编者特意注明的疑似删节处保留有 “天窗”,
从而给人一个以原版而非二手版本为依据的印象——因为当代的政治性删节是不留天窗、 不给人遐想的。
所提到的港版其实是大陆学者陈子善先生所编, 在香港出真是找对了地方, 有些文字, 大陆和台湾各有禁忌,
还是香港最合适。 此外, “陈子善” 三个字在这类书中几乎是品质保证, 可惜我不曾买到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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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无知,但不愚蠢,他们是经过教育才变愚蠢的。」——伯特兰·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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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芜在口述自传中评论年轻人崇尚自由主义时说 “这个队伍实际上是很凌乱的”。
想起也有人说我是自由主义知识分子。 我没查过定义, 但假如舒芜这个说法成立, 即自由主义居然是有队伍的,
那我肯定不属于。 在思想上我不喜欢任何队伍, 跟任何队伍的相似不代表我的下一句话会继续相似,
这也是以前说过的不认领标签之意。
舒芜自己的批评重点是在 “凌乱”, 但在我眼里那倒其实是优点, 在思想上越整齐划一的队伍我越不喜欢。
很多老一辈的自传带反思之意, 但从中也可见到长期党国教育留下的 “××大前提” (此处省略一个争议词),
比如自然而然流露出思想队伍以统一、 纯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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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有云: 「武功高强之人往往能 “举重若轻”, 使重兵刃犹似无物, 但 “举轻若重” 却又是更进一步的功夫。」
忽然想: 人治程度高的社会往往能 “重罪轻判”, 但 “轻罪重判” 甚至 “无罪入刑” 是否也是更进一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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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市的每家餐馆都要接受定期或不定期的检查, 并依据结果标示卫生等级。 有一回在餐馆吃饭时,
恰好碰到卫生局的人在作评级检查, 见他们用探针插入各种食物内部进行检测。 有时觉得,
发时政类微博与使用探针相似, 每一条都像是一根小小的探针, 可以从评论中探出汹涌的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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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别人的一个并非直接针对你的观点让你感到愤怒, 那很可能是你的一个皇帝新装式的信念躺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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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到玻尔夫人玛格丽特 20 岁时写给玻尔的情书, 其中有这么一句: “我希望你病倒, 让我可以照顾你”。
忽然想起金庸笔下的阿紫, 她试图用毒针伤萧峰也是出于这种念头。 当然, 这种联想对玻尔夫人大不敬了,
因为她的温柔贤淑跟阿紫实有天壤之别, 不过对金庸能细腻地将这类情感揉入故事还是感到由衷的钦佩。
几乎所有情感极端化后都是可怕的, 就像韩剧里某些为爱拆散子女婚姻的变态老妈子。
玛格丽特和阿紫显示的就是一种情感的正常形式和极端形式, 前者类似于结婚誓言里的 “不论健康还是疾苦” 都
“爱他、 安慰他、 尊重他、 保护他”, 后者则像一句相声台词: “没有困难, 创造困难也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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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这个必须转, 全球气候变暖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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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没看 “新闻联播”, 前两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又看到了一段。 当那种熟悉而另类的风格扑面而来时,
忽然觉得那比端午节什么的更有申遗潜力。 随即又想: 若哪天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时,
是不是该将国家和制度本身也作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予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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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谈买书, 也聊聊卖书吧。 我曾卖书给 Amazon 和 Strand。 前者的好处是收购价公开, 满意才卖,
我曾有一本已有电子版的书卖了 $90; 后者须带书去店里面议, 我因带去就不愿带回, 白送掉的不下十本。
那里有位老先生压价极狠, 从未出过 $2 以上的价, 他若不在, 则卖个 $10 上下也非难事, 可惜事先不知他何时不在……
那老先生压价虽狠, 却也光明磊落, 有一本书他告诉我此书在 Amazon 自卖有可能卖几十块 (BTW,
这跟我上面提到的卖给 Amazon 是两码事, 自卖是不一定有买家的), 但他们只能出 $2 收购。
有博友提到卖书浪费时间, 其实不费, 因为只是逛书店时顺便卖掉而已。 我从不还对方的估价, 故交易是两分钟的事。
扔书对我来说有负疚感, 花两分钟时间给自己不要的书找个下家还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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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旧微博中介绍过内山完造在《我的朋友鲁迅》一书中对号称魔窟的 “76号” 的一段与魔窟形象不符的记述。
有留言者提到 “76号” 吞没了内山完造送给许广平的毛毯 (实为疑似私用过, 而非吞没), 言下之意毕竟还是魔窟。
最近在《舒芜口述自传》中读到一段对刘邓大军 “子弟兵” 的记述, 提到其纪律、 礼貌 “大体上不错”,
但进驻他家后吞没了一床结婚用的新被, 以个例对个例颇有相映成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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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 9 年多、 近 50 亿公里的飞行, NASA 的航天器 “新视界” 号 (New Horizons)
抵达了冥王星近旁, 并发现了冥王星的 “腰围” 比此前估计的 “胖” 了 80 公里左右, 达 2,370 公里, 超过了阋神星
(但质量仍小于后者)。 顺便也转六年前撰写的拙作 冥王星沉浮记
的片断: 「这个探测器上除了观测仪器外, 还携带着冥王星发现者汤博的部分骨灰, 这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 “农民的儿子”
将在 2015 年魂游自己所发现的冥王星。 当他出发时, 冥王星还是一颗行星, 如今它却只是一颗编号为 134340 的矮行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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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因一方面略懂好坏之别, 另一方面却心智尚在蒙昧之中, 不懂逻辑和文明规范, 故有时会蛮不讲理、 撒谎撒泼、
甚至诉诸拳头地标榜自己的好, 此为幼稚。 类似的言行若出现在几十岁的成年人身上, 就不是幼稚而是坏、 横或智障;
若出现在几千岁的国家身上, 则不知该叫做什么了。
有人问何为文明规范? 有人说标榜文明的就做不出龌龊的事来? 本微博中的 “文明规范” 其实就是一条:
不用 “拳头” 来推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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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房子是一个寻寻觅觅的过程, 也浮光掠影地看见了很多人的生活侧写。 有一回见到一对年约六旬的屋主, 没有小孩,
后院有一个露天的按摩浴缸。 彼此聊起来, 他们说躺在按摩浴缸里仰望飞机是他们常做的事。 参观到地下室时,
在一个木架上见到他们三十来岁时的合影, 忽有很深的感慨: 多少惬意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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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 一位现年 93 岁, 曾替纳粹清点死者钱财的纳粹大屠杀参与者日前被判 4 年监禁。 此事颇具戏剧性:
首先是因为在距大屠杀已 70 多年的今天, 这可能是最后一例此类审判了; 其次, 此人的落网乃是由于作为亲历者挺身而出,
反驳一些人对大屠杀的否认——有点像 “赢得了中国人民特别是南京人民的谅解” 的东史郎。
有博友看出了最后一句 “别有用心”。 这句意在通过对比, 引发对判刑目的的思考: 若目的是惩罚, 则老外的做法更合理,
反省并不能免除惩罚; 若目的是改造, 则老中的做法不无道理, 从良了便无需改造。 我个人认为判刑的目的应是惩罚。
有博友问: 若判刑的目的是惩罚, 还有亲历者敢承认真相吗? 我的看法是: 承认真相值得赞赏, 但赞赏到免罪的程度,
则会因犯罪风险的剧降而带来危害。 其次, 若真心而非投机地悔过, 则由此得到的心安本身就是报偿, 何况还有接受采访、
作报告、 发文章、 出书等报酬, 未必无人去做, 再免罪实属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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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个夏日傍晚, 携家小散步, 石径清雅, 两旁皆独栋民居。 正心旷神怡间, 忽闻犬声大作, 转头看去,
见左侧民居内一条硕大黑犬恶狠狠地冲向我们。 没等我们吃惊, 它先察觉不妙: 就快撞到护院铁门了! 遂前足撑地,
奈何速度太快停不下来, 滑行着砰然撞在铁门上, 兀自狂吠不已。——忽忆起此事, 聊记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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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物理学家萨哈罗夫作为苏联异见分子倍受西方推崇。 但当西方人在他妻子面前称他为异见分子时, 他妻子纠正说:
“我丈夫是一位物理学家, 不是异见分子。”——这位妻子是真正懂得丈夫的, 知道其最实质的身份是物理学家,
是有民主理念的物理学家, 而非懂点物理的异见人士, 不拿西方人的偏好来哗众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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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抗日剧的台词, 觉得当年的日本鬼子真是造孽啊, 把多少代中国导演逼成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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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一本卡罗尔 (《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作者) 的传记, 里面提到弗洛伊德派的 “大师” 们对《爱丽丝梦游仙境》的
“精神分析”, 结果包括: 爱丽丝掉进洞里代表性交; 门和前面的门帘代表女孩和她的衣服 (穿过门帘代表什么就不必说了);
水池代表孕妇肚子里的羊水, 游过水池代表生育……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记得念中学时弗洛伊德突然时髦起来, 同桌买了本《少女杜拉的故事》, 还跟我分享了一句话——好像是弗洛伊德给朋友信里的话,
说看完一个病人后发觉自己需要吃点药, 大家当幽默笑了一通。 在美国, 精神分析之流行不亚于 “王林大师”,
有些书店里光弗洛伊德和荣格两人就能占掉一书架。
卡罗尔爱跟小女孩的交往, 这一点确实引起不少非议, 有人表示若在当代, 他免不了要吃官司甚至败诉 (很多作品可能也不会有了)。
不过弗洛伊德派 “大师” 们的分析还是太搞笑了, 哪怕卡罗尔跟小女孩的交往确实超乎正常,
在作品中如此密集地使用性暗示也恐怕是只有弗洛伊德派 “大师” 们才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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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美国时, 不识菜名, 点菜是个麻烦, 故特别喜欢直白的名称, 比如 “chicken over rice”、 “white sauce” 等。
当然, 直白有直白的好, 花哨也自有花哨的趣味, 比如有家中餐馆拿诗歌当菜名, 有一年朋友聚会时,
一位刚失恋的同学不知是有意还是不慎, 点了一个名叫 “凤去台空江自流” 的菜, 全桌笑倒。
其实现在识得的菜名也不多, 毕竟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胃依然是中国胃……”, 不常吃所谓的 “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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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文 买书记 曾经介绍过科学史学家 Heilbron 对 Mehra
的六卷九册巨著《量子理论的历史发展》的严厉批评, 其中我最不以为然地是将后者提供的次要知识斥为垃圾。
有趣的是, 此人自己出版的一本新书里也有此类 “垃圾”: 比如介绍玻尔夫人时,
连其就读之中学是何人何时因何故创立都介绍了。
发这条微博不是要替 Mehra “讨公道”, 更不是要批 Heilbron 的书。 这两人的书我都喜欢,
也不觉得介绍那些次要知识有何不妥, 但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例子, 说明批别人时有时会看不到自己 (虽然
Heilbron 的书写在批 Mehra 之后, 但恐怕不是写作风格有了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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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明的骗局中, 看点是行骗的人; 在拙劣的骗局中, 看点是被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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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相映成趣的看法: 1949 年, 钱锺书选择留在大陆, 对此杨绛回忆说: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深爱祖国的语言——他的 mother tongue”。 1962 年, 美籍俄裔作家纳博科夫 (Vladimir Nabokov)
被问及是否还会回祖国俄国时表示不会, “原因很简单, 我所需要的一切俄国的东西——文学、
语言以及我的俄国童年——已始终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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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跟 “王林大师” 交往跟科学素养等无关, 且去的都是人精, 未必不知道他是骗子,
只是利用他的人脉和桥梁作用而已。 我倒不这么看, 因为仅仅出于这种需要、 头脑清醒地去利用骗子,
是很难付出跟穿短裤的骗子合影之类不必要的代价的, 最合理的解释是确实把对方当成了怎么特立独行都有道理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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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新闻上有不少关于 “王林大师” 的东西, 自己也在微博中提及过。今晨眼光扫过书架上的《南渡北归》一书时,
忽然很滑稽地将该书最流行的广告词——大师远去再无大师——跟这位刚落网的 “大师” 联想到了一起。 这些年 “大师”
一词一直因滥用而贬值, 但从未有如此次之甚, 倒希望那广告词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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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一则鲜为人知的爱因斯坦故事: 约 1916 年, 爱因斯坦曾为某德国飞机设计公司提供过一种机翼设计。 几十年后,
当年的试飞员写信告诉爱因斯坦: 那种飞机像 “怀孕的鸭子” 一样摇摇晃晃, 差点飞不回来。 爱因斯坦回信承认:
这是一个 “思考得很多, 阅读得很少” 的人所犯的错误, 并表示常常为旧日的愚蠢而羞愧。
顺便提一下, 本条微博的资料来自《Einstein Studies in Russia》一书,
该书汇集了不少苏联时期的爱因斯坦研究论文, 虽尚未通读, 但读过的部分感觉不错, 引述原始资料很多, 分析也不错。
苏联与中国同为社会主义国家, 这本书中的文章却没有同期中国此类文章所常有的政治或哲学八股味, 颇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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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在去世前不久回顾人生时写道: “it's been a good life” (姑译作 “此生无憾” 吧), 他去世后,
妻子替他整理出版了一本新自传, 书名就选了这句话。 又想起周作人译完《路吉阿诺斯对话集》后表示心愿已了,
“对于世味渐有厌倦之意”。 两者若能合在一起, 既无憾又不复贪恋, 当是面对死亡的最好心境。
当然, 实际上很少能做到——活得好的往往贪恋, 不贪恋多因活得惨。 退而求其次的话, 也许是活得好,
当所剩只有 “惨”——如晚期癌症——时能理智而有尊严地选择死, 就像爱因斯坦所说, 人为地延长生命是无味的……
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I will do it elegantly”——这也是我一向支持安乐死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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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在休息室里吃午饭, 电视上正在播放网球赛。 忽然发现负责捡球或给运动员递毛巾的所谓 “ball boy”
或 “ball girl” 的动作很有特点: 等待时保持起跑姿势脑袋却仰起 (我竟联想到狗的姿势, 罪过), 或双手反背着笔挺站立;
捡球或递毛巾时一律飞奔, 很少在现代社会看到如此高度紧张且动作森严的服务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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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郭德纲、 于谦的一段相声中, 郭德纲说喝酒时开了一瓶 “UFO”, 于谦赶紧纠正说是 “XO”,
没想到我前两天在一家超市还真地看到了一种名叫 “UFO” 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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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升民众的科学素质不仅在中国是棘手问题, 在美国也是。 2009 年, 有人出了一本标题效仿著名科普杂志《科学美国人》
(Scientific American) 的书, 叫做《非科学美国》 (Unscientific America), 专门讨论美国民众与科学的日益隔膜,
以及这种现象的缘由、 历史及应对策略。
此书最有争议的地方是从策略角度对以理查德·道金斯为代表的的所谓
“新无神论者” 提出了批评, 认为他们的强势疏离了宗教人士中可
“团结” 的部分。 我个人更欣赏道金斯的直率, 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书对宗教势力强大的美国社会的一个判断,
那就是若让科学与宗教正面对决, 很多美国人会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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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旧作 中提到过, “我们支持科学,
首先支持的是她的精神与方法, 其次才是她的内容”。 我觉得, 这也是科学教育或科普所值得着力的地方。
不要把科学知识介绍成一种精致的新教条, 与记诵牛顿定律, 套用公式等等相比, 播下怀疑的种子, 展示体现在逻辑、
证据和纠错之中的科学的精神与方法更有持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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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具了! 一直懒于体检, 掩耳盗铃多年, 今体检结果出炉, 胆固醇等指标超标不少。 医生开出两条 “活路”: 吃药,
或严控饮食。 想起平一指让令狐冲戒这戒那时后者哈哈大笑, 说人生在世会当畅情适意, 否则不如死了爽快……
不过…… 我还是严控饮食吧, 毕竟现代人的很多 “畅情适意” 是在吃喝以外的 (那么多书还没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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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一本因 “好色” 而买的书: 某天路过某中文书店, 见门口居然放了几本英文书在卖, 都很便宜, 两三块钱一本。
随手一翻见到一幅美女封面, 略一看简介, 是一位年纪轻轻 (29 岁) 就自杀的演员, 好奇 (好色?) 心起, 就买了。
这位演员的感情经历极动荡, 短短的人生中仅结婚就有 5 次, 其中 15 岁那年跟同一位男孩结了两次婚! 说是视感情为儿戏吧,
她的自杀又被认为是跟最后一任男友与她的感情纠葛有关…… 另外, 此书是所谓的 “毛边书”——我以前说过, “毛边书” 在国外极普通,
全无国内书迷所推重的 “高大上” 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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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给她属老虎的弟弟画了两只比猫还柔顺的老虎作为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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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一本怀旧书, 忽忆起小时候乘公交车的情形: 塞得像沙丁鱼罐头, 售票员还得挤前挤后盯着每站新上车的人卖票查票、
收钱找钱, 如今回想起来, 真是无比辛苦。 那时的人也有那时的幽默, 有一回车到站, 一位乘客要下车,
对前面的人说: 麻烦让一下。 前面的人回答: 没地方让了, 我不怕挤, 您尽管用力推。
初到美国时有一回去超市, 两排货架间站着位黑人大妈, 我侧身从她身后穿过, 丝毫没碰到, 她还是回头对我说
“you should say excuse me”。 后来知道了这确实是美国这边的习惯, 但还是觉得繁琐,
不如国内那些从我身旁使劲挤过的人让我觉得亲切——前 20 年的人生经历毕竟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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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见到一本讲纳粹物理学家勒纳德的书, 三位作者都是外行, 但题材冷僻, 又打了五折, 犹豫之下还是买了。
回家翻读, 读至勒纳德对诺奖委员会施压, 让爱因斯坦只能以 “更适合学龄儿童” 的光电效应工作而获奖时, 不禁叹了口气,
将此书打入地下室。 为了黑勒纳德, 将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工作贬至如此地步, 三位作者真是够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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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堡在多年后回顾自己的第一篇论文时表示, 那篇论文很好地证明了他当时的经典力学知识之薄弱,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偏离了经典力学。 放远了看, 这大概也很好地 “证明” 了科学革命是年轻人的天地,
当普朗克那样的前辈为偏离经典物理而痛苦时, 有些年轻人甚至不知道什么叫作经典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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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说起量子理论, 普通读者最先想到的东西之一, 大概就是所谓 “薛定谔的猫” 了。 最近在书店翻书时翻到一句酷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一个为显示量子理论的荒谬而设计出来的理想实验, 最终成为了量子理论最伟大的 “营销广告”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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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 年 2 月 23 日, 科幻黄金时代的开山祖师坎贝尔在给著名科幻作家海因莱因的信中写道: “如您指出的,
这一领域日新月异, 一个故事付印得越快, 故事中某些假设在付印前就被证明为无效的可能性就越小”——这恐怕是拜相对论、
量子论、 核物理等领域的高速发展所赐吧, 当代科幻作者大概是不会有这种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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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 中学时最讨厌的是政治课, 但政治课上有句话却让我感到很新颖, 那就是: “国家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工具”。
那年代 “国家” 这一概念被爱国主义教育灌洗到了神圣的地步, 这句据说是马克思的话我们虽半懂不懂, 却有一种撕破画皮的感觉,
仿佛 “高级黑” (当然那时还没这词), 故而感到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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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是一位藏书者, 甚至有藏书票。 他藏书中残存的 1200 本目前被美国国会图书馆所收藏。
爱书者有句话叫做 “you are what you read” (大概是效仿 “you are what you eat”), 出于这种思路,
有人特意研究了希特勒的藏书, 并撰写了一本名为《Hitler's Private Library》的书。 另外, 据说讨希特勒欢心的手段之一就是送书给他。
1925 年, 希特勒在报税时标注了 “除一张写字台和两个装满书的书柜外没有财产”; 1934 年, 他为 6000 本书购买了 15
万马克的保险; 数年后, 他有了三个私人图书馆。 战后, 希特勒藏书的残存部分被苏、 美瓜分, 苏联部分下落成谜,
美国部分则藏于国会图书馆珍本部, 与美国总统杰佛逊、 罗斯福等的私人藏书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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