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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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编撰过他信件选的阿西莫夫的弟弟估计, 阿西莫夫一生收到过约 10 万封读者来信, 而他回复了 90%
左右。 假如阿西莫夫不写信——他弟弟估计——他一生大约可以多写 100 本书。 也许,
未来的人们评论当代作家时会说: 这位作家一生发了多少多少条微博, 假如他 (她) 不玩微博,
一生大约可以多写多少多少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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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赴史丹顿岛 (Staten Island) 的朋友家, 恰逢 “纽约五区自行车游” (Five Boro Bike Tour),
中途就被赶下高速路, 靠手机和 GPS 艰难地觅新路, 花了三倍时间才到达。 晚上看新闻,
见自行车手兴奋地赞叹一年只有一天能在高速路上骑车, 难得。 我心想自己也难得,
一年只有一天被赶下高速路的机会让我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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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比别人看得更远, 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上”——牛顿致胡克信中的这句名言早年曾被视为谦虚,
如今则又常被视为是嘲笑胡克的矮小。 其实两者之间还有过一种在我看来更合理的理解, 那就是:
这句名言自 12 世纪以来就是伟人爱用的套话。 因此牛顿此言有自承伟人之意, 从而不是谦虚,
但也并非嘲笑胡克的矮小。
其中嘲笑胡克矮小这种理解不知是否源自 M. White 的《Isaac Newton: The Last Sorcerer》一书
(有中译本《牛顿传:最后的炼金术士》)。 若是, 则堪称草率, 因该书只提供了两条逻辑很混乱的理由:
一是有其他人骂过胡克大话连篇和无信用, 二是牛顿此前见过胡克一面, 知道其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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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里科夫斯基 (Immanuel Velikovsky) 是著名的伪科学人士, 曾跟卡尔·萨根 (Carl Sagan) 等科学家激辩过
(我在 2014 年 4 月 30 日的微博 中提到过他)。 科普作家穆尔 (Patrick Moore)
曾与此人打过交道, 并作过一个有趣的比喻, 那就是: “试图与他讨论很像是试图用叉子吃番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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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则海森堡对超对称的间接贡献: 据超对称和超引力研究的先驱者之一、 苏联物理学家 D. V. Volkov 回忆,
海森堡晚年的统一场论给了他很大的启示。 在那个本身并不成功的理论中, 海森堡将中微子假设为是起源于对称性破缺。
为了给这个与 Goldstone 定理相矛盾的假设寻找可能的实现方式, Volkov 被渐渐引向了超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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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德国数学家林德曼 (Ferdinand von Lindemann) 的最早印象来自中学时读到的一本量子力学史,
是海森堡记忆里的那位伴着一条黑狗坐在阴暗屋子里的白胡子老头。 连他证明 π 超越性的成就也落了个像 “茴”
字有四样写法那样的琐细印象。 后来才知道他的导师是克莱因, 他的学生包括了希尔伯特、 闵科夫斯基和索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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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翻看一本讲述 “泰坦尼克” 沉没经过的经典 “报告文学” 《A Night to Remember》 (有同名影片,
中译名为《冰海沉船》)。 翻开第一章, 孙中山的名字赫然印入眼帘。 再一看,
原来是某出版商携带的一条哈巴狗的名字——当然, 视孙为国父者也不必尴尬, 也有人用爱因斯坦的名字给狗起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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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拿科学也有不能解释的东西来为宗教辩护, 理查德·道金斯 (Richard Dawkins)
的一条新近微博对这种逻辑作了不错的概括: “科学未能解释暗物质, 因此耶稣系处女所生, 摩西分开过红海水,
默罕默德乘有翅膀的马飞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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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勃罗集 (Mandelbrot set) 是极吸引眼球的东西, 有大量精美的动画显示其无穷无尽而又并非简单重复的结构,
若非事先知道, 怕是很难猜到它背后只不过是 z2+C 那样简单的迭代函数。 真是应了费曼那句话:
事物的复杂性可以多么容易且富有戏剧性地逃脱描述它们的方程式的简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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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书很杂, 在多数领域没法举出唯一师承。 小小的例外之一是数学分析。
我在数学分析方面的基础可以说是由一套书奠定的: 菲赫金哥尔茨的两卷四册的《数学分析原理》。
这套书是作者对其三卷九册的《微积分学教程》的精简及改写, 我中学时从旧书店淘来, 细细读过。
多年后还想买一套留作纪念, 惜未如愿。
承多位博友告知此书在国内网站能买到, 我因不在国内, 故很少网购, 所谓 “买” 是指回国逛书店时买。
不过虽未买到此书, 有次回国倒是看见了《微积分学教程》 (新版的三卷本), 感念作者之名买了,
吭哧吭哧扛回纽约 (其实不会再读了)。 怀旧之愿算是半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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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一本有关生活中的科学的趣书。 作者曾获得过搞笑诺贝尔奖 (这算好话还是坏话?)。
该书开篇就作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比喻, 说科学家因其职业而在社交方面跟刽子手有相同的不利之处,
即很多人虽对他们的工作及动机有好奇, 却害怕询问细节…… 当然,
相信他这本书本身是想把科学家跟刽子手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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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得上是我的 “海伦·汉芙日”, 在旧书店一举看见她的三本书, 大概把《查灵歌斯路 84 号》的故事一网打尽了
(因为除该书本身外, 一本是 “前传”, 回忆该书的写作过程, 另一本是续集, 讲述她访问查灵歌斯路)。
知道汉芙是通过钟芳玲的《书天堂》, 《查灵歌斯路 84 号》也已读过, 但三本一起看见了, 能不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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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之所以要解释一种现象, 或寻找它的发生原因, 是因为现象太复杂。 因此解释链具有由简到繁的特点,
以简单的东西——辅以逻辑——去解释复杂的东西。 比如像人这种复杂生物的存在需要解释。
但假如像上帝那样更复杂的东西的存在居然是不需要解释的, 那又何苦为人的存在寻找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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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带小孩去动物园, 才注意到螳螂因其前臂姿势与 “祈祷” 相近而有一英文俗名为 “祈祷虫” (praying mantis)。
在中国, 螳螂的前臂姿势似乎更多地是与 “勇武” 相联系的——这勇武落到螳螂身上虽也被蔑称为 “螳臂当车”,
但庄公有云: “此为人, 而必为天下勇武矣!” 东西方解读视角的一个有趣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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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科普作家 Amir Aczel 写了一整本书来阐述科学并未证明上帝不存在。 我对结论无异议, 但对表述很不以为然,
因为它的易被曲解简直达到了别有用心的境界。 我喜欢的表述是 “科学并未证明上帝不存在, 科学也并未证明吃狗屎的上帝不存在”。
如此, 则自动提醒了读者: “科学并未证明……不存在” 不能当成存在的依据。
有人问: 强无神论者的 “相信上帝不存在” 的证据是什么? 这应该去问持此种观点的人。 在我眼里, 若 “上帝”
是泛指, 不道明具体事迹, 则跟证据不搭界; 但基督教那个按《圣经》所述方式创造世界的上帝则不同,
所有与《圣经》冲突的观测证据都是那个上帝不存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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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以 “宽容” 的口吻在我评论宗教或民科的观点后面和稀泥, 或以 “宽容” 的名义行保护之实。
我在 旧作 中表述过对宽容的看法, 其中最核心的一条是:
“我只支持双向的宽容, 即对宽容对象及其反对者同时宽容”。
有人说, 宽容是针对弱势方的, 比如宽容 GCD 是无意义的。 我的看法是: GCD 的反对往往伴随着封杀,
属于我在 旧作 第 3 条中提到过的例外。 但除此之外,
哪怕强势方, 只要不凭强势封杀对方, 我依然支持其表述观点的自由。 至于个人,
则相对于不管多么弱势的群体 (且不说宗教其实是强势群体) 都谈不上是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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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女儿嘴里忽然冒出一句 “牛人来了”。 我一怔, 因平日常跟她说中文之故, 她中文挺流利, 但 “牛人”
之类的网络词汇我跟她说话时从来不用, 她自己的阅读又全是英文, 怎么也会了? 于是好奇地看了一下,
原来她正在手机上玩 “植物大战僵尸 2”, “牛人” 者, 她替骑在牛背上的小僵尸所取的诨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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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周作人《章太炎的法律》一文介绍, 章太炎曾主张对小偷的判罪不以偷多少为标准, 而以所偷占失主财产的比例为标准。
这主张不无道理, 就像 GDP 有所谓购买力标准之说, 财产也该有相对意义, 富豪被偷一万元也许察觉都难,
穷人则上吊都有可能, 偷后者确实更严重。 不过以此为标准的话, 偷国家的钱就基本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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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油荒时, 想起一家偏僻的加油站, 赶过去却发现早已大排长龙; 堵车时, 想起一条僻静的小路, 赶过去却发现早已水泄不通;
任何一点利好消息, 赶去时也大都已人山人海…… 这些小聪明真是谁也不比谁差。
想做点不随众又有生计的事需要些与众不同的智慧——但又不能离众太远, 否则无人问津, 生计也就没了。
看见书店里满坑满谷的发财秘诀书, 我常会想, 即便撇开作者忽悠的可能性不论, 那秘诀大概也就像那
“偏僻的加油站” 和 “僻静的小路”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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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问某某著名科学家信教之事该怎么理解。 我曾以牛顿为例写过一些文字, 可参阅
再论宗教、
“第三只眼看《圣经》之创世记 (2)” 网友讨论区 末尾的留言, 以及
2013 年 8 月 16 日、 2015 年 4 月 6 日
的微博 (后者系引述 Steven Wei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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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无神论、 弱无神论、 鹰派科普、 鸽派科普…… 网上标签很多, 让人眼花缭乱, 也常有博友举着标签问问题。
我的建议是: 不要认领标签。 哪怕标签之下有你认同的东西, 你也未必知道还有什么别的。 一个人的立场是自己观点的集合,
不必套用现成标签。 而且一旦认领了标签, 也就给了别人日后说你背叛标签的机会。
当然, 这里所谓的标签是指观点、 立场方面的标签, 不是诸如 “人”、 “男人”、 “物理学家” 那样的标签, 大家懂的。:-)
有博友认为 “罗列的这几个标签都有很清晰的涵义, 眼花缭乱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仔细看”。 其实,
"眼花缭乱" 是针对标签的全体而言的。 但即便具体到个别标签上, 虽有人自信某几个标签——在自己眼里——有很清晰的涵义,
一群都有这种自信的人就含义、 正统性等相互倾轧仍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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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奥威尔的 “Can Socialists be Happy?”。 奥威尔说自古几乎唯有狄更斯写出了可信赖的快乐, 那就是快乐源自对比。
除此之外, 无论天堂、 乌托邦, 还是对永恒快乐的其他文学描述都是空洞的, 是把只能带来短暂快乐的东西当成了永恒快乐的源泉,
那些想像乌托邦的人 “是以为不牙疼就是快乐的牙疼病人”。
我曾翻译过阿西莫夫的一篇 死后的人生,
阿西莫夫对天堂的评价深得我心。 奥威尔此文对天堂的评价也类似, 他并且引述了基督教作家 Tertullian 的话,
认为天堂里最主要的快乐是看别人下地狱受折磨 (上天堂的难道不都是善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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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带家人去 Sesame Place Theme Park 玩了几天, 往返经过新泽西州, 住宿也在那里。 期间听说 John Nash 与夫人遇车祸身亡。
回家后一查, 车祸是周六 (5 月 23 日) 下午 4:30 发生在新泽西州 Monroe Township 附近的 New Jersey Turnpike。
仅仅几小时前, 我从那近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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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路过普林斯顿, 边喝咖啡边看旅游地图, 发现书店附近有一家 “爱因斯坦博物馆”。 虽不觉得会有未曾在书上见过的展品,
但看看实物总是好的, 于是前往。 结果居然没找着! 于是问路, 指东道西的都有, 连问四五位终于问到,
竟然只是一家店铺的纪念品陈列外加一些相片, 简直辜负了我问路的辛苦。 看在店铺名字的份上晒张相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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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忠诚于 “我们” 的群体以对抗 “他们” 是困扰人性的恶习之一。 不仅仅是伊斯兰教,
想想第一次世界大战及其他爱国战争吧。」——这是理查德·道金斯有感于相片上那种标语所发的一条微博。
或许可补充一句: 不仅仅是宗教和战争, 在相对轻微的程度上, 盲目忠诚也大量存在于各类小团体或粉丝群的对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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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作者只求别人知道他的发现, 却不肯做努力去感动别人、 震撼别人。 发现的正确与否,
与读者的情绪无关。」——王小波介绍他夫人的《中国人的性爱与婚姻》一书时所写的这句话虽是 “妇唱夫随” 的广告语, 但写得不错。
他那篇介绍还有一个观点我也很赞赏, 那就是实证科学的研究对象属于存在的论域, 跟提倡无关。——在现实中,
若有人不以歌颂为目的研究所谓英雄人物, 或不以谴责为目的研究所谓反面人物, 往往会遭到大批糨糊脑袋的攻击,
那批脑袋的糨糊之处,便在于不懂这一道理。
有博友针对前贴举出了 “有几个美国历史教授不以歌颂为目的研究毛主席”, 这里说明一下: 前贴说的是中国。
西方较少敏感于内容与价值或道德的混淆 (再说毛于他们是独裁者, 本不必歌颂)。 不过西方也并非全无混淆,
比如在美国谈黑人的缺点就需小心; 在欧洲谈希特勒也有一定的 “主旋律”, 一旦偏离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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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鬼词典# 【坠楼】 物体或官员从建筑物的高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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