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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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 没有早一步,
也没有晚一步, 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惟有轻轻地问一声: “噢,
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 1944 年 4 月
张爱玲散文中很少有这种浪漫的笔调, 从时间上看似乎是与胡兰成相识后不久
(《今生今世》与《小团圆》都未直写两人相识的日期, 不过推断起来似乎在这之前不久), 若如此,
则或许可解读为张爱玲散文中为数不多表露恋爱心境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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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发一条有关科学家童年照片的图文贴, 被告知违规; 去掉图片再发, 仍违规,
减除文字再发…… 直减至只留一个句号, 依然违规, 真无可理喻了。 想起我在
2013-04-18 的微博里表示过的将兴趣依托于微博是自添软肋的观点,
遂决定戒一戒过去几年养成的虽不强烈却几乎无日或缺的微博瘾, 于本月之内不再玩微博。
不过因微博而养成的随时记录想法的习惯倒是好习惯, 当予保留, 因此这段时间内,
我会将本月的 “微言小义”——即本文——提前发布在主页上, 并即时更新。 感兴趣的读者可随时来看,
或订阅本站的 feed。
下月若情况恢复正常, 我将回到微博——毕竟, 我的读者大都在国内, 戒瘾归戒瘾, 只要还写作,
终不能 “自绝于人民” (从这个角度讲, “人民政府” 确实比别的政府都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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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伽利略来到这里, 我们向他展示今天的世界…… 如果我们将目光从科学转往身边的世界,
我们会发现一些很遗憾的事: 我们所处的环境是如此积极而强烈地非科学的。 伽利略会说:
“我注意到木星是一个有卫星的球体, 不是天上的一个神。 告诉我, 占星术后来怎样了?”
呃, 起码在美国, 他们将自己的结果印在每天的每一份日报上。」——理查德·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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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科学与宗教的分野时, 有一个核心观点是: 任何理论都有出错的可能。 承认这一观点,
便会允许纠错, 与视教义为终极真理的宗教分道扬镳。 科学便是建立在这种观点之上的。
抬杠者也许会说: 那个核心观点本身不也是一种理论, 从而有出错的可能吗? 抠字眼的话,
确实是的。 但这里有一个巨大的不对称: 那个核心观点只在某个理论确实是终极真理时才会出错,
即便这时, 它也不会导向谬误, 因为它只是认为该理论有出错的可能, 并允许纠错。
由于终极真理是不怕纠错的, 从而会像那些目前仍适用的科学定律一样,
因受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而赢得越来越高的信誉, 它所不能获得的只是 “终极真理” 这一无法证明的头衔,
却不妨碍应用。 另一方面, 如果认定某样东西是终极真理, 从而拒绝纠错,
则只要认定的东西不是终极真理就会出错, 一出错就是碰了壁也拒不承认的局面,
而且拒绝纠错势必引致对异见的打压。 当不同的人认定不同的终极真理时, 就会出现互视对方为异见的局面,
这种局面的最极端后果就是宗教战争。
更何况, 一个理论不是终极真理与是终极真理相比, 前者的可能性大得无可比拟,
凸显了以后者为根基的宗教的愚昧也是无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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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回国时跟友人在咖啡馆闲聊, 对方忽然问: 我看新闻觉得美国人挺可怕的, 你在美国是什么感觉?
我微觉意外。 在美国的生活, 对我这种性格的人来说还算适合, 哪怕不谈信息自由一类的大道理,
诸如人与人之间礼貌而不粘糊的关系, 相对普遍的幽默感, 公共场合把物品留在位子上临时走开也没啥不放心的感觉,
等等, 都让人觉得舒心。 不过稍一想, 看新闻觉得美国人可怕倒也可以理解, 别说中国爱看 “资本主义糟”
的新闻, 美国媒体本身也偏好负面新闻。 只不过对生活在美国的人来说, 新闻之外还亲历着真实的人生,
故而冷暖自知, 不易被误导。 负面新闻之所以成为媒体的偏好, 也许正是因为在真实人生里不常遇到。
若再引申一步的话, 则害怕负面新闻的国度, 则也许是因为负面新闻与真实人生太过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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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世界远比诗人和梦幻家的想象更奇妙, 对此美国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跟将世界想象为由大象或大乌龟支撑着相比, 由于一种神秘吸力的作用,
我们都被禁锢在一个存在了几十亿年的旋转球体上, 且有一半的人相对于我们头下脚上……
难道不是更奇妙得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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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一篇阿西莫夫的早期科幻《趋向》 (Trends, 撰于 1939 年)。 该故事的情节很稚嫩
(毕竟彼时的阿西莫夫才 19 岁), 但背景颇有趣, 是宗教再次主导社会, 趋向于禁止科学。 不过,
这让我想起罗素在《我的哲学的发展》中的一个观点, 那就是科学的力量已远远超过宗教的极盛时期,
哪个国家若禁止科学, 敌对国家将可轻易灭掉它。 阿西莫夫的故事虽有趣,
在这点上, 我想是罗素的看法更能主导未来: 见识过科学的力量后,
大约不会有什么国家敢实质性地禁止科学, 就连伊斯兰国那种极端反科学的组织,
也不惜自打耳光地采用现代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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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一些时评者, 文字老辣, 立场严正, 俨然社会之良心, 却不知怎的, 喜欢不起来。
那感觉很微妙, 细琢磨, 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教化感和面具感。 鲁迅的文字也老辣, 却并不严正,
看得见个性, 品得出俏皮。 那些文字却不然, 仿佛一篇篇巩固道貌的雄文, 从云端撒下来。
当一件被其严批的不平之事发生时, 若想象面具后的神情, 我觉得, 与那文字最相搭的,
不是同情、 义愤、 思索, 而是冷冷的得意: 可来活了, 这世界, 终是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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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Youtube 上看了一部电视系列片:《城市 24 小时》, 相当喜欢。 这部系列片着眼于普通人的生活,
有潇洒和惬意, 更有辛勤、 辛苦和辛酸, 透着一种熟悉而亲切的市井气息, 显著有别于那些只有高楼大厦和招牌笑容的宣传片。
用电脑游戏作类比的话, 那些宣传片仿佛 “模拟城市”, 这部系列片则是 “模拟人生”。
昔日玩 “模拟城市” 时曾幻想: 若能切换到居民视角来看城市该多好。
“模拟人生” 与这幻想仍有距离, 倒是《城市 24 小时》庶几近之——虽然它并非游戏。
这部系列片在 Youtube 上只播到第五集, 但愿会有更多, 更但愿会有一集关于故乡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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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疯传的登山者在珠峰拥堵致死的新闻及配图若属实, 真是最意想不到的。
昔日读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 有一段对话印象很深: 在上官金虹的
“没有茶, 没有水, 没有酒, 也从来没有人在这里流过一滴眼泪” 的房间里, 李寻欢问 “有没有人在这里流过血”,
上官金虹答 “就算有人想死在这里, 还没有走到这里之前, 血就已流干了”。
在那条新闻之前如果有人问我 “会不会有人在珠峰拥堵致死”, 我会说 “就算有人想拥堵致死,
还没有走到那里之前, 人数就少到不会拥堵了”。 没想到如今登珠峰的门槛, 居然低到这种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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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 不免要做很多跟大众雷同的事, 但最得意的事最好别跟太多的人雷同……
(有感于昨天提到的登山者在珠峰拥堵致死的事, 在那样的雷同下,
英雄也会变成民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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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听说某某人——甚至是被认为博学的人——不接受进化论, 这诚然是令人诧异的, 因为对现代人来说,
理解和接受进化论的门槛已低到了被一些生物学家认为是一种麻烦的程度——即进化论的麻烦就在于太多的人自认为懂得进化论。
但进化论作为科学理论, 接受或不接受毕竟都需要思考, 相比之下,
信上帝是不需要思考——甚至必须不思考 (除非把那些连自洽性都没有的自欺欺人也当成思考)——的,
因而某某人不接受进化论跟某某人信上帝相比, 后者的愚昧性仍要高得多。
当然, 很多时候不接受进化论恰恰是因为信上帝, 这时的愚昧度自然是跟后者比肩了——如果不是更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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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韦力《失书记》毕。 此书及姊妹篇《得书记》是去年回国所购。
韦力的名字最早是在谢其章的《搜书记》里见到的, 印象中是一位大款藏书家。 这两本书买回后,
本不定啥时候才会读, 却在翻看姚峥华的《书人·书事》时, 读到韦力被石碑压断左腿的消息,
大吃一惊, 于是拿出他的《失书记》来读。 这一读之下, 不仅喜欢上了他的书,
而且对他的人也很是欣赏——觉得他的性格爽直而真诚。 韦力收藏的是古籍, 我对古籍则毫无兴趣,
但《失书记》的好处是, 它其实是一本谈人谈事的书——谈的是爱书之人的故事,
而那是我深感兴趣的。 其次, 《失书记》所附古籍图片上的字极为漂亮, 令并非书法迷的我也深受吸引,
每幅都细看良久。 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 原以为喜欢古籍的人会比较学究, 《失书记》的语言却不仅生动,
甚至俏皮。 总而言之, 下次回国, 他的书还要再买。
上文提到韦力是一位大款藏书家, 究竟大款到什么级别? 《失书记》中有一条线索:
书中提到他对一套 20 亿日元的书感兴趣, 但 “可惜我太穷”, 便与友人联手, 打算一人出一半。
由此看来, 他的 “流动资金” 大约是在人民币亿元的量级。 这样的级别, 在书中还时常哭穷
(倒并非虚伪, 否则就不会有《失书记》了), 古籍收藏之费钱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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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个多星期前宣布本月之内不再玩微博, 并将 “微言小义” 实时发布在主页以来,
主页的日点击数增加了一两千, 其中一部分也许是博友的贡献。 近日看到同在海外的某些博友已能发帖,
刚才用 “私密” 模式测试了一下, 发觉我的微博仍不能操作, 看来并非只是被针对特殊日子特殊地区的管制所殃及,
而是遭禁言了。 原本视为自我 “戒瘾” 的本月之内不再玩微博也有可能变为长期。
看到这条消息的博友可在微博上帮着扩散一下我未来一段时间的 “微博” 新网址——也就是我的主页。
不过更长期地说, 若过去几年来的趋势不变, 则诸位能看我的主页的时间或许也不会太久。 我有一个预感,
感觉中国对海外网站的管制将会由目前的黑名单制改为白名单制。 这两者的差别在于:
前者只是屏蔽有一定影响力且对中国不够附从的网站, 后者则将只允许有一定影响力且对中国足够附从的网站。
对大量没什么影响力的普通网站——比如我的主页——来说, 在前者之下可因没资格进入黑名单而不被屏蔽,
在后者之下则会因没资格进入白名单而被屏蔽。 那将是真正的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用一个比喻来说的话,
黑名单制相当于法律没说不可以做的事都可以做, 白名单制则相当于法律没说可以做的事都不可以做, 后者要严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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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5 年出版的两巨卷的《约翰逊词典》 (A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和 1933 年出全第一版 (12 卷),
1989 年出全第二版 (20 卷) 的《牛津英语辞典》 (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是英语词典史上的两座丰碑。
两者的共同特点是用名著引文阐释词意 (从而有很高的可读性), 区别则是: 前者只用引文阐释词意,
后者还用引文追溯词意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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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条报道, 称两天前 (2019 年 6 月 13 日) 纽约州立法废止了免疫接种方面的宗教豁免权。 多年来,
这种宗教豁免权使纽约州的正统犹太人社区成为了美国麻疹的主要爆发地。
我在旧微博中曾言道:
“将信仰自由延伸为信仰保护、 信仰特权是现代社会最大的荒谬之一”。
对前述害人害己的宗教豁免权的废止是美国社会在处理宗教特权方面为数不多的亮点, 值得赞赏。
顺便转述一下美国怀疑论者 Michael Shermer 对此事的评论。 Shermer 表示,
哪怕以他的自由主义立场来看, 他也无法支持免疫接种方面的特权,
除非那些不接受免疫接种的儿童不进入公共设施, 否则是对其他儿童的不公平, “你挥臂的自由打到了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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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友人聊天, 我说我越来越觉得, 从文明多样性的角度讲, 中国式的制度也有长存的价值
(虽然我个人对这种制度的坏感远多于好感)。 二三十年前, 中国跟美国相比简直一无是处,
然而这些年下来, 中国越来越显示出与美国互有长短的趋势, 有些事情——诸如庞大的高铁网和城市地铁系统——美国不仅望尘莫及,
且已很难想象有任何可能去做, 更遑论反超。 没有中国, 世界会实实在在少掉一种重要且并非纯属负面的模式。
更何况, 中国人自己的幸福感据说很高, 而幸福是自我感受而非由别人裁定的,
从而越发衬托出海外之人议论时事自无妨, “忧国忧民” 则可笑——起码是过于自以为是,
甚至可以说是另一个方向的强奸民意。 这个世界, 有制度上的竞争不无裨益,
任何制度的唯我独尊、 固步自封及自以为神圣在我看来都不是最健康的, 民主制度亦不例外。
当然, 如果在世界范围内, 在民主制度吃掉中国式制度与中国式制度吃掉民主制度之间只能二择一,
我会倾向前者, 但我更有兴趣也更好奇于两种制度的长期竞争——只要不是刀兵相见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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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是极高产的作家, 因为这个缘故, 哪怕喜欢他的人, 或许也会隐约地认为, 以科普而论,
他的长处只在文笔, 其余一切都是快餐式的。 但其实, 他的科普在内容和结构上也都大有可圈点之处。
前一阵, 我意外地买齐了阿西莫夫的科学随笔集,
于是开始沿他的写作时间线, 抽空读他的科学随笔。 其中第一本《Fact and Fancy》里的第二篇
“No More Ice Ages?” 介绍的是后来被称为全球暖化 (Global Warming)
的领域 (BTW, “Global Warming” 这一术语在美国几乎已被
“和谐”, 正式场合往往得称 “Climate Change” 了), 写于 1959 年, 可算这一领域最早的科普之一。
全球暖化是这些年的热门话题, 文章多如牛毛, 阿西莫夫的旧作以数据而论自然有过时之处
(可贵的是, 他在文字中留了足够的谨慎), 但以叙述逻辑和涉及的层面而论, 那篇文章哪怕以今天的眼光看,
也相当出色, 在所谈及的诸多层面中, 包括了诸如海水中的二氧化碳浓度远未饱和,
却为何无法有效降低大气层中的二氧化碳浓度等等的问题, 以及对那些问题进行研究的手段、 历史及成果等,
系统性相当高。
虽然这条微博不是为谈文笔, 还是决定引一句我很欣赏的文字作结尾:
“the carbon dioxide that leaked out of the atmosphere over the space of a hundred million years
of coal-forming is now being poured back into the atomsphere in a hundred million
simultaneous puffs of sm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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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听到什么都会激动。」——赫拉克利特
效颦一句 (证之于网上的文字, 每每中的): 笨蛋的每个句子都带着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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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S. Winchester 的《The Professor and the Madman》毕 (确切说是翻毕, 因系跳跃着而非从头至尾地读)。
此书是若干年前在书店翻看时, 被几句典雅的英文所吸引而买的, 讲述的是《牛津英语辞典》
(不是市面上那些如李鬼之于李逵的名称相近的单卷本) 编撰过程中的一段轶闻,
内容离奇而感人, 文笔亦甚佳。 此书有中译本 (书名为《教授与疯子》), 不过某些英文一经翻译恐不免大为失色。
最近听闻此书已被拍成电影, 打算找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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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某些知名人物的微博, 其后的留言堪称是读者之众生相。
其中最可笑的是一些以老读者自居的谬托知己者针对不合己意的部分所表示的
“惊讶”、 “惋惜” 或 “痛惜”, 或以 “谏友” 的口吻指点应该如何或不该如何, 可谓入戏颇深。
仿佛靠着自封的 “老读者” 或 “知己” 身份, 或 “谏友” 的口吻,
一切就有了额外分量, 甚至 “蠢者恒蠢” 的留言也升级为了高屋建瓴。
碰到好相与的, 算是过一把 “挥斥方遒” 的瘾, 碰到不买账的, 则不免鼻青脸肿——尤以方舟子推特上的最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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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纽约地铁是纽约人时常抱怨的, 并且也是这些年我回国观感里逆向反差 (即美国不如中国之处)
最明显的。 但最近看一集有关中国城市的资料片时, 忽然意识到对纽约地铁的抱怨里,
其实包含了对其优点的失察之处。 那集资料片在介绍北京地铁时, 自豪地提到北京地铁每天只停运 5 小时,
那 5 小时大都被检修工作所占据。 这让我忽然醒起, 跟崭新的北京地铁每天检修 5 小时还感到自豪相比,
老旧的纽约地铁可是每天 24 小时运行的, 且高峰时的纽约地铁几乎是前一列的尾巴尚未驶离站台,
后一列的前灯已从隧道的另一端探出来, 就差连成一个巨型移动通道了。
这种纽约人习以为常的运行, 何尝不是一种优点, 甚至何尝不是一种高超的技术
(此种形容简直久已跟纽约地铁绝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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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朋友圈里清一色是顶华为、 赞任正非的,
但我对华为的印象已定格在了它屡次使用虚假宣传相片之事上。
一个企业, 在需要博取同情、 让消费者买单 “共度时艰” 时放低身段,
作出掏心窝子状只是手腕, 春风得意时的做派才是品性。
从某种角度讲, 在我个人眼里, 华为这个名字里带 “华” 的公司确实是当代中国的一个小样本,
技术上不无先进之处, 做派上却难有敬意。
不过另一方面, 美国对华为的打压正是我在 2019-02-19
的微博中评论过的 “只求削弱对方的窝囊路子”, 在我看来也不足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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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使然, 我较少与人互动, 微博微信都如此。 有时会想, 微信因为是朋友圈, 相互点赞比较频繁,
那里的点赞会不会无形中成为一种类似 “表忠心” 的行为? 当一条微信被 N - n 个朋友点赞, 那没点赞的 n
个朋友会不会引起微信主人的留意 (尤其在 N ≫ n 时)? 如果用 Ai 表示没给微信主人的第
i 条微信点赞的人的集合, 则 ∩Ai 会不会被当成 “叛徒” 集合,
那里的人会不会像《古拉格群岛》里那个在需要鼓掌的场合第一个停止鼓掌的人那样, 引起最高级别的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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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博友, 前一阵疑遭禁言,
做出了戒新浪微博至月底的决定。 最近承网友询问, 重新测试了一下,
发觉微博已能操作, 看来禁言已被解除, 但仍将 “戒瘾” 至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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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关于英国数学家 John Edensor Littlewood 的趣事——是他自己讲述的: Littlewood 在一篇论文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σ 必须选得尽可能小”, 结果收到论文后, 他发现 σ 没被印出。 但一位同事眼尖,
指着 σ 所在处的一个小黑点问 “这是什么?” 两人仔细一看, 才发现出版者用 “尽可能小”
的字体印了那个 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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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2019-05-29 的微博中曾提到一个现象,
那就是 “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仿佛就只是几个公众号, 有点像工业革命后的很多产品由几个大企业垄断”。
这种几乎可称为 “反互联网” 的趋势还有一个体现, 那就是一些信息系统似乎正在趋于封闭,
使信息逐渐变得不可搜索。 在 2019-05-06
的微博中提到的我的头条号, 在 Google 上就无法搜到, 在我曾经参与过的所有公共平台中,
此种现象是首次出现, 但只怕是代表着某种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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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止庵《游日记》毕。 此书系日记汇集, 主要是游山玩水、 品美食、 泡温泉、 买书等的实录,
航班、 车次、 座位号、 时刻表、 菜单、 书单等等细节一应俱全,
对近期内意欲效仿者颇为有用, 我则不免要跳跃着读, 主要是读跟景、 作家、 书有关的内容。
转几句书中的观感及有同感的议论:
「我们那种旅游景点——为了招揽生意而特意制造, 一切为此服务——日本好像还真没有。」
「日本是个很现代又很传统, 很开放又很保守, 很发展又很节制, 很奢华又很朴素的地方……」
「个人主义是对一切群体盲动的最好的消除剂。」 (此言极是。 个人主义是从小学起就挨批的,
然而正是社会进步的重要环节。)
「爱国主义如果限于一种意识形态, 落到实处就只能是负面的行为。」 (“爱国贼” 之写照。)
「社会有序, 个人自由, 与社会无序, 个人不自由, 这是两种不同的社会形态。」 (貌似大白话, 却很精辟。)
有一处似系笔误: 「回旅馆泡温泉, 名为龍の泉, 水温九十一摄氏度……」 (“九十一摄氏度” 宜煮蛋而非 “泡温泉”。)
读此书的一个感慨是: 国人真富了。 此书作者以文为生, 所撰亦非畅销书,
从日记看却在北京起码有两处房子 (书房与住处), 2009-2017 间仅日本就去了 26 次 (每次两三周), “温泉 100”
名单上的日本温泉到过半数以上, 估计超过了多数日本人。 在日的购物则包含一些珍稀的书、 画等。
另外从日记里看, 欧、 美、 亚之旅亦不少, 经济力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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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个说法, 称跟降维攻击之类的新概念相比, 老科幻里的宇宙飞船、 激光枪、
外星怪物等等都相形见拙了。 不可否认, 时常推出新概念对维持科幻的新鲜感是重要的,
不过我也愿意推荐阿西莫夫的一个看法, 大意是说在科幻中最有分量的不是新概念,
而是对新概念的社会后果及新概念之下的社会形态的设想。 比如在汽车问世之前设想汽车虽然是高明的,
但如果其作用仅仅是将牛仔片里的骑马枪战改为驾车枪战, 那别说是汽车,
哪怕宇宙飞船也只是新瓶装旧酒, 不算有实质的分量; 反之,
如果想到汽车会使城市扩张、 污染加剧、 能源紧缺等等, 就是有分量得多的科幻。
回到降维攻击上来, 如果它所起的作用只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则跟其他利害武器相比,
不过是改骑马枪战为驾车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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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增加, 对周作人的这句话越来越有同感:
“书看了之后大半忘记, 有点记得的也不久朦胧地成了尘影, 想起来都似乎是白花了的,
若是做文章则白纸上写黑字, 总是可以留存得住, 虽然这本身有无价值自然还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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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渔网捕鱼, 捕来的鱼大都比网孔大, 这是汇集渠道导致的自然筛选。
那样的筛选在很多其他渠道也存在。 比如在同学会里你发现大家都混得不错,
在微信上你看见大家都在晒美照, 大家的娃普遍获奖了。
你甚至纳闷, 为什么自己偏偏是垫底的一位? 其实,
那只是因为混得好的人更有兴趣抛头露面, 混得好的方面更有可能充作谈资,
美照和获奖的娃才被拿出来晒…… 就连你, 凭你晒出去的点点滴滴,
在别人眼里恐怕也是过得很滋润的。 上述全无、 真正垫底的人, 往往只是默默过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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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冷泉港 (Cold Spring Harbor) 州立公园爬山 (天气颇热, 林间倒还清凉),
下山途中在冷泉港图书馆稍事逗留, 那是离家 10 英里范围内诸多图书馆里最漂亮的一个,
内外环境皆佳。 在一堆处理图书中见到一本 1962 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 Max Perutz
的书信集, 500 页精装, 只需 1 美元。 拿到服务台付账,
管理员看我兜里只剩 20 美元的纸币, 干脆当礼物送了给我。
这本在冷泉港州立公园下山途中得之于冷泉港图书馆的书是冷泉港实验室出版的,
可谓该地之 “土特产”。 此书收录了时间跨度达 70 年的书信, 最后几封写于 Perutz
去世前的一个月之内, 多以 “我已来日无多” 开头, 向友人告别并致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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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 今日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因遭禁言而戒新浪微博至月底的决定至今日而终。
若无意外, 这将是此次 “戒瘾” 期间在主页的最后一条即时微博,
明日起起将恢复在新浪发微博——也许直至下次被禁。 感谢在此期间 “追随” 至此的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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