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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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时间, 便会听说一两桩网络暴力造成的悲剧。 其实, 网络暴力终究是虚拟的,
就像灾难片里那些在窗外飞扑着的黑压压的虫子, 终是隔着一层窗玻璃。 不过我在旧微博里曾经说过,
“也许可以这样形容文革: 想象微博上任何一位争议人物的辱骂大军获得了生杀予夺的权力, 不仅能辱骂, 还可上门殴打、
砸抢; 被辱骂者则必须检讨、 过关, 让包括杠精和脑残在内的一切辱骂者满意。 此事的恐怖与屈辱与文革庶几近之。”
网络暴力本身就能酿成悲剧这一事实, 倒是让想象文革的恐怖变得更精准了。
更何况, 黑压压的虫子多到一定程度后, 灾难片里的窗玻璃是早晚会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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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是一种小儿病, 它是人类的麻疹。」——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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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 我曾写道:
「前一阵朋友圈里清一色是顶华为、 赞任正非的, 但我对华为的印象已定格在了它屡次使用虚假宣传相片之事上。 一个企业,
在需要博取同情、 让消费者买单 “共度时艰” 时放低身段, 作出掏心窝子状只是手腕, 春风得意时的做派才是品性。」
如今看来, 那时的危机让华为变成了 “伟大祖国和 14 亿中国人民” 的象征, 老虎屁股摸不得了。
如果你在张三、 李四、 王五、 李洪元及华为的各执一词间感到迷惘, 这不奇怪,
因为普通人并无能力对种种说法进行独立调查, 往往看了哪边的说词就有被哪边带着走的感觉。
但海量的删帖和封杀账号是掩不掉的事实, 远比最强的个人指控更足以显示华为的品性。
要想把那些事实全都洗白成没有华为在背后运作, 比抹黑一两个批评者困难太多了。
华为在若干主要信息平台上的这种生杀予夺的能量, 也正是最能显示其品性的软肋。 展示了这种能量和品性的华为,
当它说出 “我们支持他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 包括起诉华为。 这也体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治精神” 时,
与其说是在传递 “法治精神”, 不如说是在发出一种有恃无恐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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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里那些个 “小东西”, 以更换之麻烦而论, 大概首推电脑, 其次是手机, 两者都需重装并重新 config 一些软件。
电脑因更换周期长, 麻烦度也更大。 前一阵, 估摸着用了快 10 年的旧电脑 “死期不远”, 不想它给我 surprise,
便趁 “黑色星期五” 之便网购了一台新的 (且是通过旧电脑网购的, 若电脑有知, 大约得算
“自己给自己掘墓” 了吧, 有些残酷), 也再次体验了更换之麻烦。 10
年对很多软件来说其实就是 “永远”——永远消失了。 用惯了的东西不用又不习惯, 于是要花时间找替代品——包括浏览器的插件。
另外, 对特别常用的软件的习惯也特别顽固, 比如输入法的每个快捷键都必须丝毫不变, 否则就会影响速度,
而一些软件偏偏爱在这里那里做些小变动, 就像歌手唱老歌时爱在这里那里变动一两个音, 对熟悉的人来说很别扭。
最要命的则是一个国内银行的网页, 换电脑还需重新验证, 但昔年是让国内亲戚通过国内手机接受验证码的,
时过境迁, 该手机已废弃; N 年不用的 “U 盾” 则已过期…… 当然, 也有变得更方便的, 比如昔年在 IIS
上安装 PHP 的繁琐被 Web PI “自动化” 了; 花几小时通过 USB 2.0 backup 的数据几分钟就通过 USB 3.0
load 到了新电脑上。 但总体来说, 整个过程毕竟折腾掉了两三个晚上, 姑记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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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感如何排序? 通用的判据不外乎是客观标准 (人均 GDP、 人均寿命等) 和主观标准 (即自己选了算),
但缺陷都很明显, 前者忽略了幸福感本质上是主观感受 (人可以穷病而依然知足常乐), 后者则缺乏标准
(每个人对不幸福到什么程度才选 “不幸福” 会有不同判断), 且容易伪饰
(未必人人都愿承认自己的不幸福)。 也许, 可以补充这样一个视角:
即生活在幸福中的人——平均而言——性情会比较平和坦然, 会较有幽默感, 会少用暴戾的语言;
相反, 不幸福的人, 哪怕善于伪饰, 甚至真心地不知幸福为何物,
都往往会在低风险的场合——比如在网络世界里——用暴戾的语言宣泄情绪。 问卷调查能被伪饰,
能被水军干扰, 但若到各个国家的网络世界, 找几个典型的社交网站看看, 从普遍的文风里,
往往能看出幸福感或不幸福感的表征——那种表征很难被伪饰和干扰,
因为没有哪一种水军能装得出平和、 坦然或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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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经历了一场小小 “惊魂”: 正在电脑上写东西, 忽然跳出一个窗口, 说某个 app 出问题了,
不想分心, 直接关了那窗口。 十来分钟后, 同样的窗口又跳出来, 再次关掉。 东西写完,
决定查查什么 app 出问题了, 却发现 Task Manager 打不开了, 代之以 “You'll need a new app to
open this .exe file” 的提示。 稍试之下, 发现所有 app, 包括 Command Prompt、 Chrome 等等, 都打不开了。
这时仍未太在意, 心想无非要 reboot 一下。 但 reboot 之后问题依旧, 这才觉得有些严重了,
由于连 Chrome 都打不开, 逼得我一度用手机搜索信息, 不过很快发现微软的 Edge
居然尚能打开, 于是回到电脑上。 凭经验, 问题的根源是不难猜到的, 那就是定义 exe 的
registry 出问题了, 搜索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如何解决呢? 搜到的网页和 video
都提示了最直接的办法: 用 regedit 修改 registry。 但 regedit 本身也是 exe, 也打不开了,
不知那些提示的人怎么会出这种 “先有鸡还是现有蛋” 的点子。 只有一段 video
显示 regedit 本身也打不开, 但用 “Run as administrator” 可以打开。 我试了一下却不行,
“Run as administrator” 的选项根本就没有了 (也不奇怪, “Run as administrator” 是针对可 “run”
的文件的, 系统既已不再识别 exe, 该选项也就未必显示了)。 这时, 搜到的其他办法也都试过,
且都失败了, 我终于觉得问题非同小可, 套用武侠小说里的话来说是 “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不成为这么一个根源显而易见的问题, 居然得重装操作系统? 当然,
若果真如此, 我也就没心情在这里码字了。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过后,
我想到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试了下, 解决了问题。 不过, 与其直接写下来,
然后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如此, 如此, 这般…… 不就行了?”
不如主动把这条微博变成一道小题目, 请电脑发烧友们说说, 若碰到这种局面, 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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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旧微博里曾经说过, 我现在只在估计大家能心平气和讨论的中性话题——姑称为
“温和贴”——后面读留言。 对于时政贴, 则只看转、 评、 赞三个数字。 有时候,
从数字里可以判断出讨论区发生了激战。 不久, “温和贴” 后面出现了带 “铁粉” 标志的留言者。
看到这个, 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刚从战场撤下来的头戴钢盔的兵士。
不过, 兵士未必是 “友军”, 估计新浪的 “铁粉” 计算还没厉害到能区分 “粉” 和 “黑”,
因此想必有些努力黑我的人也被扣上了 “铁粉” 帽子, 真是比窦娥还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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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 3 月份开始看 Star Trek 的 Voyager 系列以来,
以平均每月两集的速度缓慢推进着, 昨晚看至第 2 季的第 25 集: “Resolutions”。
该集中, Janeway 和 Chakotay 在某个行星上遭昆虫叮咬,
只有留在那里才不会 “毒发身亡”, 飞船则在 Janeway 的命令下, 由 Tuvok 接任船长,
继续漫长的返航之旅。 然而, 正当 Janeway 和 Chakotay 像鲁滨逊一样,
渐渐在那个星球上经营起自己的世界——只不过他们的是 “两人世界”, 甚至开始种菜和造游艇时,
飞船回来并带来了 “解药”。 刚刚萌发的浪漫于是戛然而止…… 我对这种有时间感的故事素有偏好,
而这个故事在短短 45 分钟的篇幅内, 把 Janeway 和 Chakotay 在星球上, 以及 Tuvok
在飞船上的心理转变刻划得细致而从容, 对节奏的掌握十分了得, 在这里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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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几年微博, 受过一次禁言,
遭遇过很多次删贴和屏蔽。 但平心而论, 跟微信相比,
微博的言论管制是小巫见大巫。 有很多次, 在微信上见到哪怕只是稍有些锐利的标题, 点进去一看,
文章已不复存在——甚至恐怕帐号已不复存在。 有些话题和观点在微信上风声鹤唳,
甚至朋友圈变成告密圈, 因微信丢工作的新闻亦时有所闻, 我在微博上却仍可直言。
在这里要赞它一下——虽然只是一个因领域本身的滑坡而大大降低了标准的赞。
我的另一个感觉是: 微博的言论管制偏于时段管制, 在敏感时段粗暴到近乎一刀切,
其他时段则较松; 微信则在时段管制外还有比微博严得多的话题管制,
由于敏感话题四季不断, 故微信始终很严苛。
关于微博和微信的言论管制, 再补充一个观点, 那就是微信的言论管制不仅比微博更严苛,
而且性质上恶劣得多。 这是因为微博的读者群是开放的, 因此广义地讲,
一切微博——哪怕像我这种主观上只有表述的兴趣, 而无宣传之意向的微博, 客观上都能被划为宣传性言论。
也因此, 微博的言论管制带有宣传管制的色彩——虽然管制幅度之大是特定国家才有的。 微信则不然,
普通人的微信只是朋友圈, 因此微信的言论管制是对朋友圈私生活的监视和干预,
性质要比宣传管制恶劣得多。 打个比方来说, 微博的言论管制是对你在街上举文字牌的管制,
微信的言论管制则是监视和干预你的朋友聚会。 在同一个比方下,
微博上的举报是举报街上看到的行为——哪怕举报者神经过敏、 助纣为虐,
其性质跟微信上的举报仍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后者不仅同样可以神经过敏、
助纣为虐, 而且是出卖朋友。 默许甚至鼓励后者,
是在一定程度上重演过去某个时代曾经有过的对人格人品及伦理道德的大面积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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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值得为 “✕✕✕严重违背教师职业道德, 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给予开除处分” 那样的结果点赞,
但还是要挑个刺: 那样的句式给人一种印象——或许实情也正是如此, 即 “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是引致处分的必要条件。 如果事情能被捂住, 没有 “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处理的结果就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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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关” 和 “拖黑” 在很多人眼里是语带贬义的杀手锏, 可我倒觉得, 这两者其实是文明甚至礼貌的做法,
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 的意思, 比骚扰、 倾轧、 对耗等等好太多了。 而且这两者是网络世界特有的自由度。
在真实人生——尤其是拥挤世界的真实人生——里, 资源和环境的局限往往让人陷在人际关系的泥沼中,
难以摆脱骚扰、 倾轧、对耗, 并因之而痛苦和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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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星期前换电脑以来,除上次的 “惊魂” 外,
还有些地方要吐个槽。 我的旧电脑很老, 是 Windows 7, 新的则是 Windows 10 (都是 Pro,
我不太喜欢 Home)。 这当然并不是我初次用 Windows 10——在办公室里早用过了,
但办公室的电脑我懒得去 customize, 也很少装自己的软件, 故有些问题只在家里的电脑才遇到。
比如:“Open with” (dropdown) 屡次冻结 file explorer, 查出是同时装了 Adobe Acrobat 7 Pro
和 Adobe Acrobat Reader DC 之故, 一气之下把 DC 换成了其他 viewer; 比如 “My Computer”
图标无故从桌面消失, 且调整图标的 “Personalize” 窗口打不开, 需要重启重设;
比如复制文件时, progress window 是一个不关闭就不能使用下方窗口的 modal window
(这是正常的), 但在 Windows 7 下, 你起码可以移动下方窗口, Windows 10 居然不行,
以至于被下方窗口挡住的东西一概动不了 (当然, 不难变通, 但这种设置或 default
设置本身就很不应该)。 总之, 问题都不大, 也可能都是偶然的, 印象却很差。
而且搞笑的是, 很多小问题到网上搜时, 总会看到有 “专家” 称需重装操作系统,
就像无论什么病症到网上搜都会搜出跟某种绝症有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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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流沙河去世, 由于对他的《锯齿啮痕录》、《书鱼知小》、《晚窗偷得读书灯》等书印象不错,
便关注了一下他的新闻, 结果得知他在 “《星星》诗祸” 一案中有过检举友朋之举,
随之又顺藤摸瓜找来了核心当事人石天河的《逝川忆语》一书。 该书是在香港出版的, 写得很坦率,
援引了大量原始资料, 未知大陆是否有全本 (若有估计也是前些年的, 目前的大陆出版界已颇有些战战兢兢了)。
分享一句该书中的话: 「当狂风横扫大地的时候, 红花绿果都只能被吹落在泥地里, 只有轻飘飘的尘埃,
能够扶摇直上昏昏蒙蒙地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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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 “放错图片” 可以成为继 “我爸是李刚” 等等之后的又一句流行语。
“我爸是李刚” 代表跋扈, “放错图片” 代表厚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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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 Trek: The Next Generation 系列里有一则故事,
是发生在一个天堂般的星球上的。 怎么能显出那个星球 “天堂般的” 美好生活呢?
居然是男男女女都在花园里跑步。 这让我想起了阿西莫夫回忆录里的一篇题为
“死后的人生” 的文章。
阿西莫夫在文章里说: “稍有点智力的人, 有哪个能够长时间忍受这种, 或其他人发明的那种天堂?
在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可以让人读书、 写作、 探索、 进行有趣对话、 从事科学研究的天堂?”
看来, 别说是古老的宗教, 哪怕在现代的 Star Trek 里, 天堂的旨趣依然是贫乏的。 BTW,
在 Star Trek 那个天堂般的星球上, 没有 “犯罪”, 一切过失只有一种处置方式: 安乐死, 故事便由此而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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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有关狄拉克和朗道的小故事, 与传说中的狄拉克风格不甚一致,
然而是朗道夫人的甥女迈娅•比萨拉比在《朗道传》里叙述的, 姑记一笔: 1932 年,
狄拉克到朗道所在的乌克兰物理技术研究所做报告, 朗道不赞同狄拉克的某些观点,
于是每当狄拉克背对着他走动时, 朗道就用俄语小声嘟哝: “狄拉克, 大傻瓜, 狄拉克, 大傻瓜。”
狄拉克一回头, 朗道就立刻闭嘴并换上无辜表情。 岂料狄拉克不仅留意到, 并且能听懂那句俄文。
报告结束时, 狄拉克把粉笔放在桌上, 忽然转身对朗道说: “你才是傻瓜, 你才是傻瓜。”
旁边的研究生们笑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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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优越主义者也好, 小粉红也罢, 极端鼓吹种族、 国家、 或自己能天然从属的其他群体的人,
在其所从属的群体中往往是偏于渣滓的部分, 实际上是在丢那个群体的脸。
不仅因为极端鼓吹意味着抛弃逻辑歪曲事实, 而且也因为个体越次,
往往才越有欲望鼓吹和攀附群体, 靠后者来 “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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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复旦大学提交新章程的新闻刷屏了。 不知此种修订是主动犯贱还是被迫提交? 若是后者,
想必其他学校的同类修订也将陆续晒出…… 只可惜无论有多少学校, 本质上都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不会有陈寅恪那样的声音了: 「我认为研究学术, 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
不能先存马列主义的见解, 再研究学术…… 因此, 我提出第一条:
“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 并不学习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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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物理学家费曼对哲学很不友善, 曾给女友一个莫比乌斯带, 让她去推翻哲学老师爱说的
“每个问题都有两面, 就像每张纸都有两面”; 他儿子一度想当哲学家,
他抱怨说哪怕当卡车司机或跳芭蕾舞都行, 为什么竟然想当 “该死的哲学家”。
在《费曼物理学讲义》里, 费曼也向哲学家发了难, 表示哲学家宣称的科学必须满足的条件很幼稚,
且大都是错的。 比如他们宣称的相同实验必须得到相同结果与量子力学矛盾;
他们宣称一个实验在斯德哥尔摩做还是在基多做必须得到相同结果, 其实不然,
比如单摆的平面在斯德哥尔摩会转动, 在基多不会 (基多在赤道上)。 虽有抠字眼之嫌,
倒也不失为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费曼表示, 实验的结果跟地点也许无关, 也许有关,
我们要接受的是实验的结果, 而不是哲学家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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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久没晒书了, 晒一本吧。 在罗素的传记里, 最出名的大约要数 Ray Monk 的两巨册。
此书以往在旧书店见过多次, 一直未买。 主要原因是品相不佳: 此种巨册一旦被不爱惜品相的人读过,
书脊处常会脱胶——以往所见无一例外; 次要原因则是 Michael Foot 在为 Routledge 版《罗素自传》 撰写的介绍中,
曾将 Monk 此书狠狠贬过一通, 称其为 “assault on Bertrand Russell's reputation”。 虽说 Foot
作为政客兼作家, 哲学造诣未必及得上好歹是哲学教授的 Monk,
但收录在《罗素自传》里的这段差评多少有些降低我对 Monk 此书的兴趣。 因此直到昨天,
在旧书店见到一册品相全新、 书衣在灯光下熠熠闪亮的此书第二卷, 才终于买下。
至于第一卷, 就留待未来的书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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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闲事】 在一个小镇逛旧书店, 随后找了家小店喝茶读书, 一晃就是几小时。
北方的冬天日落很早, 返程已是夜色茫茫。 圣诞灯饰妆点下流光溢彩的小镇被渐渐抛在后方,
车子驶入一片乡间树林, 前灯照着静谧的道路, 两旁黑漆漆的。 偶尔, 从林木后远远闪出几点灯光,
忽让我想起很多年前读过的小说版《ET》里 ET 被神秘的人类灯光所吸引的那一幕……
这种清冷夜色里孤车独行的感觉也似乎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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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自传与他传 (两者同属传记, 但有时传记会特指他传, 由上下文界定)。 自传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也是我素所喜欢的。 不过价值不等于真实。 自传的价值之所以毋庸置疑,
是因为就连记忆差错和自我粉饰也是史料——是记录传主记忆差错和自我粉饰的史料。 而价值不等于真实,
也提示了其他资料的重要性, 其中就包括他传。 好的他传不仅会参阅自传,
且应以较大比例包含自传以外的信息, 尤其是自传不太可能涉及的传主一生的最后几年
(那几年通常会因伤病无法写作), 及他人对传主的回忆等。
他传作者若本身就认识传主或对传主的领域有精深造诣, 则可 “加分” (罗素就曾表示,
他宁愿让一个死敌哲学家而非外行好友来复述自己)——自然, 这也并不等同于真实,
历史的真实是一个永远需要排查的东西。 总之, 自传与他传可互为补充,
只不过前者是只要对传主感兴趣就必有价值, 后者则千差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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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关注一个人足够久, 你将会知晓他的许多观点。 哪怕在一个给定的领域里,
其中也会有你喜欢和不喜欢的。 这时, 不要自以为是地假定, 你不喜欢的是对方最没水平的观点。
取决于你自己的水平, 事实有可能恰好相反:
你最不喜欢的也许正是对方最有水平的观点——如果对方是你真心而非找茬地关注很久的人,
情形就更有可能如此, 对方说出你思维死角里的东西的概率要大过你看出对方软肋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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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读到徐利治先生的一篇访谈, 题为 “我所知道的华罗庚与陈省身”,
是《徐利治访谈录》一书的片段, 是一篇难得的有真材实料、
不为尊者讳的好文章, 且行文扎实、 毫不轻佻, 迥异于如今中文网上流行的插科打诨风格,
堪称国内人物传记的佼佼者。 在微博上推荐的同时, 托国内友人购来了原书的电子版,
这两天开始读——从徐利治的大学时代读起。 徐利治最初考入的是唐山工程学院, 很快就觉得不喜欢。
入学满一个月时, 校长茅以升在给新生训话时表示, 若有同学觉得兴趣与选择不一致,
可提出转系或转校。 于是徐利治提出想去西南联大, 茅以升则让秘书写推荐信玉成了此事。
大学转校在如今的中国是相当困难的——采访者也提到了这一点, 当时却近于常例,
比如鲁迅先生就常有学生转校追随。 后人对民国的印象时起时落、 五花八门,
早先是抹得很黑——民国是哪个党当道, 能不黑吗? 后来有所开放, 则既有人热捧也有人泼凉水。
民国是乱世, 生活是困苦的, 无边际的热捧难免漏洞百出, 但凉水若意在里外泼透也只能说别有用心。
像徐利治的转校经历在我看来就体现了民国胜于今世的若干方面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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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这是今年看到的最有趣的故事, 可以改为高考阅读理解题: 下面这则故事说明——
A. 勃列日涅夫同志的拳击技术很厉害;
B. 列宁勋章是激人奋进的巨大荣誉;
C. 勃列日涅夫同志的幕僚很忠诚;
D. 民以食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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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天女儿放寒假, 每晚陪她看动漫, 至昨晚看完了 Kyoto Animation
(京都动画——即数月前不幸遭人纵火的公司) 的 “Violet Evergarden” 系列。
这部动漫的主人公 Violet Evergarden
最初是作为一种战争工具而存在的, 除战争外不懂其他东西。 她的长官是第一个视她为人的人,
在阵亡 (只是该系列的设定, 若有续集, 我怀疑此人很可能还活着) 之前对她说了一句 “I love you”,
并让她活下去。 故事便以 Violet 探寻这句话的含义为线索而展开。 由于人世间的情感和概念对 Violet
是陌生的, 她的言谈举止有一种我素来喜欢的冷静、 理性、 宠辱不惊的气质, 有点像 Star Trek 里的机器人
Data——但比 Data 有亲和力。 这部动漫的图像和音乐都很优美, 尤以第 14 集里的音乐给我的印象最深。
在那一集里, Violet 要替一部歌剧写一段符合严苛要求的歌词。 一般来说,
故事情节里的这种歌剧可以尽情渲染却无需真正呈现——就好比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无需真正写出来。
但这部动漫居然真的创作了一段无愧于渲染的歌剧, 非常好听。
这种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的动漫真是不能不让人击节叹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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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个错误的观念, 就是我们要培养高素质的人才。 这个提法是错误的,
因为高素质的人才绝对不是培养出来的, 是自己奋斗出来的。」——王元
确实, 所谓 “我们要培养高素质的人才”, 看似积极, 实则是一种指令性的口吻,
如同套用指令经济手段——那种手段在经济上不成功, 在比经济更无规的领域里就更难成功。
对于 “高素质的人才”, 社会要做的与其说是指令性的 “积极”, 不如说是宽容性的
“消极”——是不扼杀、 不消蚀。 反过来说, 如果一个社会没有与人口基数及经济水平相称的
“高素质的人才”, 往往是因为存在着某种系统性的扼杀或消蚀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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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书账” (本):
购书总计:175
- Strand:88
- Book Reve:17
- Amazon:16
- Barnes & Noble:6
- Bookoff:11
- Chinese:26
- from China:18 + 4 (HK)
- from US:4
- Others:11
弃书总计: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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