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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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种社会或文化弊端, 都几乎能在任何一个大国找到个案。 从这个意义上讲,
各个大国的社会或文化弊端的全集几乎是相同的。 但另一方面, 每种弊端的严重程度、
出现频率及针对对象——它们构成了以弊端全集为定义域的某种分布函数——则往往完全不同,
且这种分布函数上的不同——而不是定义域的相同——才是国家的本性及社会制度的体现。
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 或蓄意将这两者混为一谈, 比如以 “推特也会删帖”, “西方媒体也有假新闻”
等等为由, 来为规模宏大得多且不容质疑的制度性的删帖和假新闻洗地, 是诡辩及胡搅蛮缠者的惯用招数。
这种招数是 “大杀器”, 可在社会文化层面理直气壮地模糊掉本国的一切弊端及别国的一切优点——自由、
民主、 法制…… 皆在其列。 而且以这种 “天下乌鸦一般黑” 的口吻说话特别能营造一种洞悉彼我、
富于批判的居高临下感, 在浆糊脑袋比例高的社会尤其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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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读库” 寄赠的一包书, 计有今年前三期的《读库》 (每期有一篇拙文),
“建筑史诗” 系列四本、 “人与物” 系列七本、 “医学大神” 系列全套十五本 (其中一本类似于集体后记),
特此鸣谢。 对我来说, 最开心的礼物莫过于书了。 而且我一向钟爱小开本, 这几个系列恰好全是小开本,
看上去特别精美。 印象中小时候的书只分小 32、 大 32及 16 开三种 (我最爱小 32 开)。 不知何时起,
图书的块头日渐 “膨胀”, 变得越来越可以用梁羽生的武侠术语 “重、 拙、 大” 来形容 (理科书尤其如此)。
很高兴收到 “读库” 的小开本书, 且 (并非盲目地) 期待自己加盟到这种书的作者行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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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收到一批赠书, 发微博鸣谢, 却遭屏蔽, 才想起日子敏感。
好面子的国家爱用宏大词汇, 喜欢称自己的成就 “震动”、 “震撼”、 “震惊” 世界, 其实真正
“震动”、 “震撼”、 “震惊” 世界的不是那些自吹自擂的事情, 而大都在敏感词里。 最想抹去的历史,
却偏偏用敏感词的方式逼大家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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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松鼠会” 的永久关博令人吃惊, 倒不是吃惊于一个成员的一条微博引发 “众怒” (这年头, 越是生活中夹着尾巴做人的人,
在网上越是属于无坚不摧的 “众”, 哪天见不到 “众怒” 呢?), 甚至不是吃惊于一个从事科普 (这也算为国效力的一种形式吧?)
十几年的群体会因一个成员的一条微博而前功尽弃, 甚而 “自裁”——虽然那 “自裁” 折射出的社会氛围的严苛足令人吃惊。
真正吃惊的是: 对那种严苛感到忧虑的人远少于拍手称快甚至继续落井下石的人。 常言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今的氛围像极了过去某个年代——那时候一切检讨都是自取其辱, 就连自杀也是 “现行反革命”。
今天庆贺这个的倒掉, 明天庆贺那个的倒掉, 也许今天倒掉的恰好是你不喜欢的, 但等到你喜欢的也倒掉时,
自然会有另一帮人来庆贺的。 最终, 当整个社会只剩下 “众” 的声音时, 才会知道失去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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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挂在著名物理学家海森堡名下的绕口令式的 “名言”, 虽然搜了一通未能搜到原始出处
(从而不能拍我自己的胸脯保证出自海森堡), 但 “名言” 本身值得一转: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一个人必须知道得多么多, 才能知道自己知道得多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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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数学文化》 2018 年第 2 期毕。 在 “姜立夫、 姜伯驹传” 中读到了一句有趣的话:
“苏联的数学教育有其优越之处, 但过于强调分析, 对几何与代数则有所忽视,
可谓 ‘得意忘形’”。 这 “得意忘形” 四个字真是绝妙的双关语。 :-)
BTW, 《数学文化》几乎每期都有一两篇关于中国前辈数学家的长文, 在我看来是这份杂志最重要的部分,
也是对中国数学史极重要的贡献。 随着时间推移, 这种重要性越来越体现在这样一点上:
那些长文已几乎不可能不遭删节而出书, 因为几乎没有哪位前辈数学家没在那个如今已基本不允许出书谈论的年代里受过磨难,
而那些长文——极为可贵地——几乎没有一篇是刻意回避那段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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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 有两下子: 居然从黑客组织 DarkSide 的比特币账户中追回了前一阵 Colonial Pipeline 公司所付 440
万美元赎金的一部分 (具体地说, 是 63.7 个比特币, 目前约合 230 万美元)。 像黑客组织那样的内行用户,
使用以私密性著称的比特币, 居然仍被攻破, 有些出乎我意料,
也许会成为网络战的经典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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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读库” 所赠 “人与物” 系列之《滨谷浩》毕。
此书是日本摄影家滨谷浩的随笔和相片集锦, 有几句话值得摘录:
「新闻记者团受邀访华时, 报道称看见了 “盛装的中国”。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看见 “便装的中国”。」
「曾经有人说我是 “Thinking Photographer”。 现在我想成为 “Un-thinking Photographer”。」
「人一旦呼吸过成人世界的魔法空气, 便再也无法回到儿童国了。」
「对我这样的人而言, 摄影即活着, 活着即摄影, 两者都是我生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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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 再好的评分系统只要存在得足够久, 都可被针对性的努力所摆平——就像再好的药都可能因细菌形成抗药性而失效。
死啃书本的外国学生可以在托福成绩上碾压英美学生, 在诺贝尔或菲尔兹奖上长期光头的国家可以在学科竞赛中雄霸天下,
都是例子。 新近的例子则是北大清华在 “QS 世界大学排名” 中超越普林斯顿等名校——尽管实际上别说整体排名,
哪怕只比马克思主义研究 (指真正的研究——即研究马克思主义, 而不是用马克思主义指导研究),
那两所大学也到不了那个名次。 以前我曾说过, 如果一个号称疫苗独步天下的国家,
一有风吹草动依然要靠强大的人员控制能力来遏制疫情, 则实际上是说明疫苗并无那样的效力。
对大学排名也可以说一句类似的话: 如果一所排名很高的大学, 它的学生削尖了脑袋要往排名更低的学校去,
则实际上说明该大学的排名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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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学术自由, 哪里谈得到学问?」——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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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粉红, 常会想起金庸《倚天屠龙记》里的两句话。 一句是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 我便跟你说了,
你也不会明白。” (彭莹玉); 另一句是 “此辈宵小, 江湖上要多少有多少, 多杀一个, 少杀一个,
有何分别?” (谢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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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于是说历史不是一门学问, 而只是奴才的饭碗。 说这话的人自己一直是挂着历史学家的牌子的,
这样的自残让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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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 “读库” 所赠 “建筑史诗” 系列之《梦回唐朝》,
在开篇读到一些有关古代城市面积的数据, 对小时候着迷于城市数据的我来说值得摘录:
唐长安城: 84 平方公里
明清北京城: 62 平方公里
巴黎古城: 62 平方公里
北魏洛阳城: 53 平方公里
汉长安城: 36 平方公里
古罗马: 20 平方公里
古君士坦丁堡: 14 平方公里
当然, 不同时代和地域的城市在面积上是否采用了足够一致的定义, 数据是否直接可比, 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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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说过, 文革是一场有着浓厚 “狗咬狗” 色彩的运动。
最近读《数学文化》, 恰好在相邻两期中读到一组例子: 2018 年第 2 期的 “姜立夫、 姜伯驹传”
提到了聂元梓等人攻击北大书记兼校长陆平一事。 聂元梓是臭名昭著的人物, 被她攻击的陆平又是何许人呢?
2018 年第 3 期的 “张恭庆访谈录” 提到, 陆平曾将 “双反” 运动中的 “反浪费” 延伸为视并非 “又红又专”
的人为浪费, 要求大家就 “红”、 “专” 问题向党交心, 使很多人被定为 “白专典型”, 一路受整。
“张恭庆访谈录” 里有一段画面感极强, 看了特别温暖的记叙, 是关于关肇直先生的。 张恭庆回忆说,
文革后期他已年近四十, 前路仍一片迷茫, 仿佛这辈子做不了什么了, 请关先生指点。
关先生一边鼓励他, 一边介绍学术文章给他读。 “有一次我们谈到深夜十二点,
他送我到楼下, 月光如银洒在门前, 我骑车离去, 骑到远处还看见关先生在向我挥手。
四十多年了, 此情此景, 犹如昨日。”——这样的场景, 这样的良师, 真是暗夜里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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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疫苗施打率的提升及疫情的回落, 美国很多州已基本取消了本就不很严的管控措施。 某些受重创的行业也正试图
“重启”。 这其中游轮业最不容乐观。 之所以如此, 是游轮业采取了过苛的管控标准。
美国目前每天的新病例数仍在 10,000 的量级, 显示美国的管控目标并不是零病例——事实上也不可能是零病例。
因为目前的一切迹象都显示, COVID-19 不会消失, 而很可能会流感化, 成为常见病的一种。
只要疫苗持续有效, 或疫苗的更新跟得上病毒的变异, 对流感化的 COVID-19 就该以流感视之
(美国每年的流感死亡平均有数万人, 从目前的数据看, 打过疫苗者的 COVID-19 风险已并不比流感风险高),
那些取消管控措施的州实际上正是走的这种路子。 但游轮业似乎仍在以零病例为目标,
在要求所有人都打疫苗的情形下, 依然频繁检测, 隔离阳性, 启航前出现阳性则推迟启航。
这种标准在 COVID-19 流感化的世界里形同自杀。
其实国家也类似——只是程度稍低 (因为国家比游轮大得多, 可以 “内循环”)。 在 COVID-19 流感化的世界里,
一个国家若以零病例为目标, 不仅意味着对外人员往来方面近乎于 “闭关锁国”, 对内也会时不时因零星病例而陷入封区、
封城、 乃至封省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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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篇网文中看到一句话 (大意): 如果问韩国和朝鲜谁优谁劣, 一定会有不少孔庆东 (北大教授,
曾撰文歌颂金日成、 金正日); 如果放韩国和朝鲜两种护照让人选, 大概孔庆东们出现的几率近乎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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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科普# 相邻素数 (“2、3” 这一对除外) 之间的最小间距是 2 (有这种间距的相邻素数被认为有无穷多对——这是迄今尚未证明的
“孪生素数猜想”), 最大间距是什么呢?
是无穷。 后者可证明如下: 由于 N 个连续整数 (N + 1)! + 2, ..., (N + 1)! + N + 1 分别有因子 2, ..., N + 1,
从而全都不是素数。 这说明至少有一对相邻素数的间距不小于 N (因为这 N
个连续整数必定处在某一对相邻素数的间距中——这里用到了 “素数有无穷多个”
这一结论)。 由于 N 是任意的, 因此相邻素数之间的最大间距是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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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闲事】 上午启程, 驱车约 45 分钟, 赴 Long Island Game Farm Wildlife Park & Children's Zoo。
这是一个很适合小朋友的 “动物农庄”, 有几十种动物, 最有特色的是小羊羔, 完全不怕人, 可以喂食、
抚摸。 不过总体来说园区太小, 有些对不住人均 $25 左右的门票钱。 返程在一家 Barnes & Noble 停留,
吃了些茶点, 并随手翻了翻新出的 “原子间谍” Klaus Fuchs 的传记。 其中提到 Fuchs 跟
Richard Feynman 是好友, 两人常玩一个类似 “抓间谍” 的智力游戏, 且得出了一个共同结论: Feynman
更像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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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读库 2101》, 其中有一篇 “百年前的交游” 展示了很多民国时期的名片, 多系手写,
字迹极为漂亮, 让印刷名片相形见绌。 这让我想起在其他场合见过的民国时期的成绩单、
毕业证、 奖状等等, 也大都有漂亮的手写字迹。 相比之下, “新社会” 同类文书上的字则鲜有像样的。
我还保存着几张小学的成绩单, 那字迹简直一塌糊涂。 与字迹的一塌糊涂比肩的,
是文字的惨不忍睹。 昔日王国维去世, 清华国学院导师陈寅恪所撰的 “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
成了传世名篇。 而后世余秋雨为南京钟山景区所撰的碑文,
及近日复旦中文系主任朱刚为数学学院党委书记王永珍所撰的悼文等等, 想必是拿出 “吃奶” 的力气了,
却皆属 “仿古” 失败, 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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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港人是不幸的, 是目睹自己家园、 生活、 及理念被侵蚀的一代。 然而百年之后,
当整个人口都成为洗脑环境的产物后, 就会 “享受” 到跟大陆人一样的 “快乐” 了。 有些 “百年华诞”
之所以能 “普天同庆”, 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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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轻松——拥有着有史以来最狗屎的故事! 想想这个: 宗教真的说服了人们——其中很多是成年人——相信,
天空中有一个看不见的家伙在每天每分钟地看你做每一件事。 他有一个特殊的单子, 罗列着不希望你做的十件事。
如果你做了这十件事中的任何一件, 他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充满了熊熊的火焰和浓烟, 折磨和痛苦,
他会让你去那里, 永远永远地烧炙你, 折磨你, 让你窒息、 尖叫和嚎哭。 但他爱你!」——George Carlin
(美国喜剧演员、 作家、 社会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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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喜欢拿 “智商超过爱因斯坦” 来吹捧人。 其实, “智商超过爱因斯坦” 与其说是对某个 “高智商”
的人的吹捧, 不如说是对 “智商” 这个概念的高级黑, 因为它很好地说明了, 智慧是不能用 “智商”
来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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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注了 25 人, 可点进去看自己的关注者, 实际已只剩 18 位, 末了是这么一句话: “因疑似包含异常账号、
触发博主自保护策略, 部分账号暂不展示”——这真是屁话之尤! 那些 “账号” 哪里去了,
其实就如我在旧微博中所述。 地球人都知道的事,
却归到了连我这博主自己都不知情的所谓 “博主自保护策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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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读库” 所赠 “人与物” 系列之《白洲正子》毕。
此书收录了日本随笔作家白洲正子的八篇随笔, 摘录几句:
「会穿, 是要把衣服穿成便装。 要无意识地、 自然地穿它。」
「回头看, 我似乎一生都在路上闲逛。」——此种闲适令人羡慕。
「人人都懂的物件, 没必要刻意拥有。 先拥有只有自己认可的物件,
然后让它慢慢被众人接受。」——此种特立独行令人欣赏。 最后半句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不过白洲正子看来做到了, 她的 “自己认可” 博得了 “白洲所好” 之名, 应该算是 “慢慢被众人接受”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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