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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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数学家柯朗 (Richard Courant) 的妻子也是数学博士, 两人结婚数月后,
这位博士妻子在给亲戚的信里描述了自己的新婚感受: 离数学越远的东西越复杂, 离数学最远的东西是家务。
补充一句: 这是柯朗的第一任妻子, 后来不久, 两人就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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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引了美国物理学家惠勒的一句酷评 “哲学有可能太重要了, 不能留给哲学家”, 颇引来些愤慨。
其实希尔伯特曾针对物理说过一句很相似的话: “物理对物理学家来说太困难了”, 我从未见过有物理爱好者对此表示愤慨。
一个领域, 它的粉丝缺乏幽默感不是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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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发现初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东西以一种出人意料的秩序构成和谐整体时, 我们不会相信意料之外的和谐仅仅是出自偶然。
在我们看来付出的努力越大, 成功对我们就越珍贵, 或者说大自然越是小心翼翼地隐藏奥秘,
我们越深信已获取了她的真正奥秘。」——亨利·庞加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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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注意到有一个新闻奖叫做 “韬奋奖”, 写下来很正常, 念出来会不会有些尴尬?
比如报道习老大讲话的记者如果得了 “韬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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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格雷自传中我印象特别深的一则记述是关于费米的: 1954 年 10 月, 塞格雷接到消息, 费米患了无法治愈的胃癌,
已动了手术。 塞格雷火速赶往芝加哥, 在医院里见到了病床上的费米, “一根管子直接插到他的胃里,
这位病人正在用一个秒表, 通过数点滴的数目测算着流体流量, 仿佛在做一个生理学实验”。
费米的一件很著名的事迹是在首次原子弹试爆时, 通过观察纸片的飘落估算出了原子弹的粗略当量。
不过赛格雷所记述的这桩病床上的测算给我留下的印象之深不亚于前者。 从某种意义上讲,
赛格雷自传的书名——A Mind Always in Motion——也很适合形容费米的一生。
费米夫人当时刚写完费米的传记 Atoms in the Family, 费米表示他在此时去世对该书恰好是一种促销,
希望文学上的成功能帮他夫人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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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微博被人咒骂时, 常让我觉得该趁骂人者尚未混成网管的时候, 多发几条那样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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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 天空中出现了两道彩虹——摄于自家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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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卡门是我很欣赏的科学家, 曾发过多条微博介绍他, 也为他的终生未婚而扼腕。 最近在 Constance Reid
的柯朗传中意外地读到了冯·卡门的一段 “情史”, 原来他曾跟著名数学家外尔同追一位女孩,
两位大牛及那女孩居然跟小孩过家家似地打水仗决胜负, 约定女孩替谁擦脸就选谁, 结果人家替外尔擦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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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辩比逻辑容易掌握, 也容易流行, 因为它用的是逻辑碎片, 只需这里那里象征性地撒上几块,
无需环环相扣就能跳到任何想要的地方。 相比之下, 逻辑的目的地不是随心所欲的,
常会让人像试图证明旷世难题的数学家一样卡在半途无可奈何。
谎言与诚实之别也与之相似——且这种相似并非纯出偶然。
但凡认定某个目的地——无论是某种主义还是某本经书——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者,
免不了要用诡辩或谎言来确保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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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闲事】 午后, 照例散步去一适合读书之地。 天空阴云翻滚, 迟疑片刻, 还是去了。
行十余分钟到达, 找一靠窗位置坐下, 翻开书读了没几页, 窗外风雨齐至, 直到休息时间将尽,
仍无半分停歇之意。 瞧这阵势, 伞不是万能的, 没有伞却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买了伞, 还不得不乘了一站地铁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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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评政论之类的软学科中, 人人都能高谈阔论, 且有时未必比专家更不靠谱。 在这种标准很软,
情绪却往往很硬的领域里, 文风特别恶劣, 骂人愚蠢者比比皆是。 撇开那些除骂人外别无所长的人不论,
稍稍还能讲点道理的骂人者最好先自问: 同为外行, 自己有什么胜于辱骂对象的智力或经验优势,
能宣称对方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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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好大, 在我的鼻孔旁演示伯努利原理, 让我呼吸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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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上有一条不是定理的 “定理”: 所有可以发生的过程一定会发生; 微博上也可引进一条类似的 “定理”:
所有可被曲解的意思一定会被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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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爱玲年轻时的散文, 常惊叹于她那超乎年龄的 “冷”——冷峻和冷静。 甚至觉得她《造人》一文所说的
“小孩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糊涂。 父母大都不懂子女,
而子女往往看穿了父母的为人” 亦非虚言。 不过这 “冷” 也反衬出了胡兰成异乎寻常的魅力,
因为无论胡还是张的回忆, 都显示出张对胡的感情是 “热” 的——对张而言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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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 写科普是在为小时候的自己制作礼物。
小时候爱读科普, 但也常有遗憾。 比如在想多了解一点的地方作者偏偏语焉不详了,
比如在想知道某个理论的缺陷时, 作者偏偏只谈它的优点…… 自己写科普的一个小小心愿,
就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若还是读者的话, 让他少一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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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一本老书: 浙大周先意先生的《线性代数》。 记得是念高二那会儿, 参加了周先生择中学生开办的数学班,
学的便是此书, 此书也因此成为对我影响最大的线性代数教材。 当时我已开始讲究图书品相, 对书已很爱护,
但此书仍被翻烂, 相片上这本是后来重买的, 中间夹满了我写在纸片上的阅读笔记, 出国后也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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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枪击案把伊斯兰教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已故拳王穆罕默德·阿里的女儿称她父亲认为伊斯兰教是和平的宗教。
因个案而抹杀整个伊斯兰教是荒谬的, 但无论伊斯兰教还是基督教, 其教义本身都是和平与野蛮的大杂烩,
教徒一向各取所需, 将整个宗教冠以和平之名同样是荒谬的。 真正的和平是不拿教义强加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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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己夹在某书中的一则旧读书札记: 「并不是几何方法使牛顿的《原理》难懂 (微积分对当时的读者更难),
而是数学而非哲学的表述方式招来了难懂之名, 然而这正是《原理》一书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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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 年 11 月底, 作为数学家的查尔斯·路特维奇·道奇森 (即《爱丽丝漫游奇境记》的作者刘易斯·卡罗尔)
冷冷清清地告别了执教 26 年的讲台。 他的最后一门课只有九名学生, 而最后一次课因逢宗教节日,
学生可来可不来, 结果只来了两人。 道奇森郑重记下了两人的名字, 并提到了其中一人的父亲 23 年前曾听过他的课。
在那之前的一年——1880 年——道奇森所在学校遭遇了经济困境, 道奇森主动写信给校方, 表示自己的教学任务如此轻松,
不该拿 300 镑的薪水, 要求降到 200 镑。 1881 年的告别讲台名义上是要将更多时间用于写作,
但——我个人猜测——或许也有为校方减少薪水负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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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温伯格的《To Explain the World》的中译本即将出版, 书名为《给世界的答案》。
虽不知翻译质量如何, 但温伯格此书本身是值得吐血推荐的, 在此重转一遍我关于此书的长篇随感
书林散笔: 科学的征程。
不过个人认为, 将书名译为《给世界的答案》是很糟糕的翻译。 原书名与科学本身一样具有鲜明的动态性,
译成 “给世界的答案” 不仅成了静态, 还跟书中核心观点之一的 “对科学来说,
重要的不是为某个时代所流行的问题寻找答案, 而是试图理解这个世界, 是发现什么样的问题值得问”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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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了一本 “黑” 牛顿的小书, 是关于牛顿打压两位同时代科学家的故事, 文字流畅, 很有可读性。
其中牛顿与皇家天文学家弗拉姆斯蒂德的恩怨虽不陌生, 细节之曲折仍超乎我以前所知,
弗拉姆斯蒂德居然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甚至还扳回过一城, 把被牛顿和哈雷盗印的著作全部 “下架”,
读来颇有趣味。
在牛顿与弗拉姆斯蒂德的争斗中, 有意思的是, 牛顿的皇家学会会长身份其实没起太大作用,
两人倚仗的大都是王室、 贵族之类的外部力量。 牛顿靠会长身份所做的只是从皇家学会中开除了弗拉姆斯蒂德,
理由是欠费 (其实很多其他人也欠费, 而牛顿自己以前欠费还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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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塞格雷自传, 前后发了约十条微博, 如今发最后一条, 是关于塞格雷之死的, 也是全书的结尾,
是他妻子写的。 1989 年 4 月 22 日下午, 塞格雷与妻子散步, 忽然, 他说了句 “等一下”,
并转身将双手放在了妻子肩上。 他妻子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吻她一下, “然而, 他的重量压向了我,
那个 84 年前在蒂沃利开始的生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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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父亲送我书时的题字。 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 说小猴子下山, 一会儿掰玉米, 一会儿摘桃子,
一会儿抱西瓜, 一会儿追兔子, 最终一无所获。 回想起来, 自己小时候学字与之相似, 那时老师抓得严,
字不好得重抄, 于是班上谁的字讨老师欢心我就学谁, 最终什么风格也没学成。 其实, 倒不如学父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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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前, 停停走走, 缓缓地滑到跑道起点, 在方向到位后有时会有片刻停顿, 随即,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坐在椅子上, 从机身的震动和来自椅背的力量中感受着如此的庞然大物以如此显著的加速度被推动着, 直至腾空而起……
那个过程虽经历过很多次, 仍每每觉得气势磅礴, 让我对技术的威力生出由衷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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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话改一个字更贴切, 比如 “三个臭皮匠, 顶个诸葛亮” 改为 “三个臭皮匠, 顶死个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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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节省时间的小诀窍: 感叹号特别多的文章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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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在《小团圆》中写道, 编辑文姬 (即苏青) 给她看一位 “汪政府的官” 的书评清样, “文笔学鲁迅学得非常像”。
这位 “汪政府的官” 是邵之雍, 也就是胡兰成。 但胡兰成的文字风格跟鲁迅的简直太不同了, 他写过
“文笔学鲁迅学得非常像” 的文章吗? 令我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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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 在一个存在着诸如离狮子近就会被吃掉那样的因果关系的世界上谋生存,
使我们生来就具备了寻找事物之间因果关系的能力。」——Robert B. Laughlin (1998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Robert B. Laughlin 写过一本书, 叫做《A Different Universe: Reinventing Physics from the Bottom Down》,
我粗略翻过, 从细节到主张都不欣赏,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句不属于物理的话,
因为——嘿嘿——我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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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下量子论先驱、 著名德国物理学家普朗克的教学高招: 让做题好的学生为其他学生做解题示范, 既鼓励了他们,
又无形中遏制了抄袭 (因为一旦抄得好被叫上去做示范可就要了命了)。 在学校教书的博友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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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比仿佛数学上保持元素之间某种关系不变的映射, 重点在于通过对象 {B} 来展示或论述存在于对象 {A} 之间的某种关系。
批评一个类比的关键是要指出 {B} 不能用来展示存在于 {A} 之间的那种关系。 若批评的重点是 “{A} 不是 {B}!”,
“把 {A} 当成 {B} 是对 {A} 的侮辱!” 等等, 则属于不懂什么叫作类比。
这条微博不是类比的定义 (否则本身将不能再用类比),
而只是通过一个——hopefully——本身不易引起情绪化反应的类比来阐述我对类比的一个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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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外出旅游了——万卷书读不完, 但这回确实要 “行” 万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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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馆里碰巧看到意大利与西班牙的欧洲杯比赛, 女儿问我这个非球迷更喜欢哪个队, 我说看在伽利略的份上,
更喜欢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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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宇宙有 138 亿年的漫长过去, 还将有更漫长的未来。 在如此悠远的时间长河里,
每个人只分得短短几十年的观察机会, 没什么比意识到这一点更让人珍惜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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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邻国的社会发展水平若相差太大, 边境上就会有比较大的 “渗透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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