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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薪假日记
- 卢昌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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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
2007 年之后，
我终止了原本也只是断断续续的日记——跟以写作为业的作家或以研究为业的研究者不同，
我这些年的时光只有三分之一能做我想做之事， 也只有那三分之一有值得略记之处，
然 “三分之一日记” 实在太 “缺斤短两”， 便渐渐失了兴趣。
曾经觉得， 也许只有退休之后， 当我重又能 “全日制” 地做自己想做之事时， 才会恢复日记，
却没想到， COVID-19 临时改变了一切： 受其影响， 我就职的公司推出了包括无薪假在内的若干削减开支方案。
综合评估后， 我选择了休 9 个月无薪假， 于是有了 9 个月的自由时光， 也有了再写一段日记的条件。
不过另一方面， 此次的日记在侧重思想和见闻， 不包含隐私等方面虽沿袭了惯例， 跟昔日的仍有很大差异。
其中最大的差异是微博分担了日记功能。 从这个意义上讲， 此次的日记跟同期的微博合在一起，
才比较接近昔日的日记——但也只是接近而已， 因为人生的阶段、 生活的重心皆已不同，
昔日侧重的资料点评等如今则已大都写入文章， 不体现在日记里了。
无薪假自 2020 年 8 月 2 日始， 至 2021 年 5 月 2 日终， 但休无薪假及写日记的念头萌生于 2020 年 6 月下旬，
便自那时起就开始写了， 且决定写满一年 (故终止于 2021 年 6 月下旬)。 名目则取为 “无薪假日记”——理解为「“无薪假”
日记」或「“无薪假日” 记」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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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27 星期六
完成了《创世七日谈》的电子书制作 (119 页， 约 30,000 字)，
并在主页上增添一个页面，
定了个 $2.99 的价， 通过 paypal 销售。 这是首次在主页上搞 “商务”。 不过主页读者不多， 多数又在国内
(不用 paypal)， 不在国内的也未必有 paypal， 有 paypal 的也未必恰好对《创世七日谈》感兴趣，
感兴趣的也未必愿意买 (毕竟主页上就有全文， 电子书只是提供格式)…… 这些因子合在一起， 此等 “商务”
的实际意义远小于我对它的好奇心。
晚上收到《物理》杂志社的 email， 告知为我建了帐号， 可下载文章。
2020.6.28 星期日
早晨收到第一位读者的购书款 (扣除 paypal 费用， 实收 $2.60)， 居然一阵激动——当然不是为了钱，
而是如当年初建论坛时遇见第一位留言者的那种激动， 实在是久违的感觉。 即回信附上电子书。
2020.6.29 星期一
正式向公司提交了休 9 个月无薪假的意向。
Optimum 的月费莫名其妙从 $64 涨到 $94， 打客服全是 “人工智能” 在扯皮， 一个 “活人” 都没找到，
一气之下决定换公司， 向 Verizon Fios 订购了网速快一倍， 月费却才 $56 的 package。
不过向 Optimum 要求退订 (那电话也费了好大劲才找到 “活人”) 时， 对方立即表示提高我的网速，
且 match price， 留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 这些公司大都是待得越久性价比越差，
简直是逼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不得不考虑 “跳槽”。
2020.6.30 星期二
下午回公司拿私人用品， 是三个多月来首次回公司， 也是首次乘长岛火车和纽约地铁。
来去都不是高峰时段， 车厢里少则五六人， 多则一半座位有人。
2020.7.5 星期日
午后赴 Long Beach 散步。
2020.7.6 星期一
收到复旦通识中心的微信， 让我替 “复旦通识” 系列翻译书单 “把把关”。 作了以下回复：
书单看了， 其中的书绝大多数我并未读过， 不过知道其中的一些书名及部分作者。
有两条小建议。 一条是： Galileo Goes to Jail and Other Myths
about Science and Religion 我在书店翻过几页， 印象一般。 此书的作者有近一半是各类宗教人士，
有一种在科学与宗教之间刻意折中的意味。 若通识教育是偏于科学的话， 那么这样的作者阵容是比较弱的。
另一条建议是： Steven Weinberg 的 To Explain the World
是非常好的书， 或可考虑加到书单中。
2020.7.7 星期二
午后赴 Book Revue， 是疫情以来首次。 购 M. H. Nicolson & G. S. Rousseau
的 "This Long Disease, My Life": Alexander Pope and the Science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68)， $6.50。
2020.7.8 星期三
基本决定无薪假期间写一系列有关爱因斯坦的随笔 (拟结集成书)。 翻阅资料时注意到 A. Calaprice
的 The Ultimate Quotable Einstein 虽号称 “Ultimate”， 却并非早先版本
The New Quotable Einstein 的 “superset”， 而是删去了几个极有价值的附录——比如
Johanna Fantova 与晚年爱因斯坦的谈话日记， 及 Helen Dukas 对爱因斯坦最后日子的记述等。
为了那几个附录， 在 Amazon 下单邮购了 The New Quotable Einstein， $7.98。
2020.7.10 星期五
收到友人来信， 罗列了齐民友所译《数学在 19 世纪的发展》第 1 卷第 1 章的中译瑕疵，
总计 84 条 (由德、 英、 日、 中互勘而得)。 此译出自知名数学家， 态度亦不可谓不认真
(由诸多 “译者注” 可知)， 瑕疵却仍如此之多， 翻译之不可靠及不容易可见一斑。
2020.7.17 星期五
收到公司邮件， 无薪假已获批准 (预料中的事——盖此假本就是公司削减开支的途径之一)。
2020.7.18 星期六
甄选 2017 年以来的微博毕， 将作为《我的 “微言小义”》 (二集) 的内容。
晚饭后赴 Long Beach 看海边日落， 可惜未果。
2020.7.20 星期一
收到从 Amazon 邮购的 The New Quotable Einstein。
读谢其章《搜书后记》毕。 此系托友人 “搜” 来的电子书， 放在阅读器上已有月余，
专在公园读。 虽不复昔日读《搜书记》时的新鲜感，
亦不如《搜书记》之原汁原味 (《搜书后记》录了些博文， 文辞不像日记那样毫不做作)，
但对好书之徒来说， 仍是值得一读的。
2020.7.21 星期二
《我的 “微言小义”》 (二集) 格式整理基本完成。
2020.7.26 星期日
午后赴 Hempstead Lake State Park 散步。
2020.7.28 星期二
收到清华大学出版社寄来的《我的 “页边杂写”》样书三本。
此书的书名、 开本、 封面设计等皆意在与《我的 “微言小义”》相匹配， 但与后者并立于书架上时，
才发现书脊的文字竟不能对齐， 有些遗憾。
2020.8.1 星期六
午后赴 Muttontown Preserve 和 Chelsea Mansion
散步及游园。
2020.8.2 星期日
无薪假第一天。
自昨天傍晚起， 断断续续看了 5 月 30 日发射升空的载人舱
Crew Dragon 返回地球的实况， 至今天下午 4 时许结束。 载人航天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
从近地轨道返回地面仍需如此长的时间，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的 “微言小义”》 (二集) 书稿于傍晚时分发给了清华大学出版社。
与商务印书馆编辑微信联系， 得知《书林散笔》尚卡在封面设计环节。
另外， 商务印书馆欲做一个科学史小系列， 问我是否有兴趣做主编， 职责主要是确认书单、 确认译者等， 婉言推却了。
2020.8.4 星期二
中午开始受飓风 Isaias 影响。 下午二时左右， 于狂风怒号声中听到重物擦碰及坠地的 “噪音”，
隔窗看去， 见一段主干足有两三米长的树枝落在院子里。 对 “动力学过程” 的脑补结果是：
树枝来自一二十米外的一株邻家大树， 被狂风刮断后刮往我的院子，
坠地前有些枝条扫过我的屋顶及后院纱门 (屋顶残留了一些小枝叶但幸无损失， 纱门则破了一块)。
稍后， 一度断电， 一两分钟后恢复， 继而又断， 一两分钟后又恢复…… “振荡” 数次， 最终总算是停在 “有电” 状态。
下午三时之后， 风力渐小。 四时左右， 出太阳。
2020.8.6 星期四
下午写 “爱因斯坦的童年” 毕
(约 11,000 字)， 并发给了《返朴》。 此文是拟写的有关爱因斯坦的随笔系列的第一篇，
亦将作为我在《返朴》的专栏 “昌海一述” 之首作。
晚饭后赴 Oyster Bay 散步并看日落。
2020.8.8 星期六
午后赴 Norman Levy Park & Preserve 散步。
下车时乌云蔽日， 便没带遮阳帽， 岂料不久就转晴， 之后云彩时有时无， 总体有些晒，
好在风还凉。 傍晚在 Eisenhower Park 纳凉兼读书。
2020.8.12 星期三
重读董桥《今朝風日好》毕。
2020.8.15 星期六
下午在 Captree State Park 散步。
2020.8.21 星期五
午后赴 Mineola Memorial Library 借阅 The Private Lives of Albert Einstein。
这是为拟写的爱因斯坦随笔系列的第三篇做点准备， 也是为数不多需要借阅的资料 (由于有买书的习惯，
多数资料要么已经有了， 要么能找到电子版或邮购解决， 只有少数预计不会重复参考的才会借阅)。
2020.8.22 星期六
赴 Shelter Island 游览。
2020.8.28 星期五
写 “爱因斯坦的少作” 毕 (约 10,000 字)，
并发给了《返朴》。 这是爱因斯坦随笔系列的第二篇。
晚饭在泰国餐馆 SriPraPhai “堂吃”， 是疫情以来首次在餐馆用餐。
2020.8.30 星期日
天气清爽有风。 午后赴 Huntington， 依次去了 Mill Dam Park (只有几个球场， 不是一个可以游玩的公园，
倒是公园外海湾一侧停满了游船， 白色的船身和船帆衬着碧蓝的海水煞是漂亮)、 Gold Star Beach Park
(不错的海滩， 可惜停车场仅供该镇居民使用)、 Heckscher Park (此地以前来过， 面积不大， 但景致不错，
还包含了一个艺术博物馆)。
2020.8.31 星期一
复旦通识中心对我科学史随笔的古希腊部分 (即替《Newton 科学世界》所撰的系列随笔) 有兴趣，
在微信上稍稍讨论了出版事宜 (他们有一个 “复旦通识书系” 是由北京三联出版社出版的)。 复旦是我母校，
合作出书——起码出一本——是我乐见的， 但早年曾有过一次不成功的经历，
此次讨论亦有流于表面之感 (比如未提供列选表)， 是否会历史重演， 殊难预料。
2020.9.1 星期二
午后赴 Book Revue， 买了 G. E. Owen 的 The Universe of the Mind
(The John Hopkins Press, 1971)， $10。 回家后搜到并下载了同一作者的另两本书。
三本书的共同特点是插图风格相似， 且皆系手绘， 极有可能出自作者本人。 若如此，
则这位不太知名的作者倒是跟 Gamow 有相似的才艺。
2020.9.3 星期四
加入了《物理》杂志的编委微信群， 并针对约稿作了以下回复：
我尚未在纸质刊物上发表过的物理类新作有《Lorenz
规范简史》和正在撰写的爱因斯坦随笔系列。
不过这些文章都在网络杂志上发表过，
太快在纸质刊物上重发恐有损网络杂志的利益， 因此若适合《物理》， 可等到与首发时间相隔半年左右再刊。
2020.9.5 星期六
今天是 Labor Day 长周末的第一天， 赴 Fire Island 游览。
2020.9.6 星期日
今天很扫兴， 下午前往 Japanese Stroll Garden， 见门外排了一长溜车子， 嫌队伍太长，
转往附近的 Planting Fields Arboretum， 却已 “满员”， 又转往 Oyster Bay， 居然只许当地
“土著” 进入——这是疫情最严重的 4 月份都不曾遇到的措施， 估计是只针对长周末的， 是
Memorial Day 长周末疫情反弹引发的 “惊弓之鸟” 效应。
2020.9.7 星期一
上午赴 Cold Spring Harbor State Park 爬山约一小时， 然后至 Huntington 吃午饭。
饭后在 Book Revue 购 Joseph Lewis 编辑的 Ingersoll the Magnificent
(The Freethought Press Association, 1957)， $8， 有编辑签名。 返程途中在 Inner Harbor
逗留一小时左右。
2020.9.9 星期三
晚饭后送珊珊到附近购物中心逛店 (那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在 lockdown
期间一度是我们散步的地方， 如今早已恢复繁忙， 疫情虽远未终结，
数月前那空荡荡的样子却已如遥远记忆)，
我则到 Barnes & Noble 走了走， 买了 P. J. E. Peebles 的新著
Cosmology's Centur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20)， $31.5。
2020.9.10 星期四
《南方周末》发微信来约稿。 现成文稿阙如， 但约定了在彼处开一个不定期专栏， 谈科技方面的新近话题，
每月写 1—4 篇， 每篇 1,500 字左右 (多亦无妨)， 待对方刊载一周后可在主页发布。
这个专栏跟《返朴》专栏颇可互补： 一为前沿， 一为科学史， 可避免只在 “故纸堆” 里找资料。
《南方周末》专栏的第一篇拟写 LIGO & Virgo 本月初发布的， 迄今所知总质量最大的黑洞合并 GW190521。
下载了相关论文及新闻资料。
2020.9.12 星期六
赴长岛最东端的 Montauk 游览。
2020.9.15 星期二
路过 “中国风” 书店， 买了《叶赛宁书信集》和《普希金书信选》 (经济日报出版社， 2001)， $2。
2020.9.16 星期三
傍晚， 读谢其章《搜书劄记》毕。
此系闲书， 以零碎时间读了数月。 如今从头到尾读毕之书多为此类
(理科书、 技术性或资料性的书往往只读所需之章节， 极少通读， 也就称不上 “读毕”)。
2020.9.17 星期四
写 “爱因斯坦的初恋” 毕 (约 10,000 字)，
并发给了《返朴》。 这是爱因斯坦随笔系列的第三篇。
2020.9.19 星期六
早晨， 收到人民邮电出版社的编辑寄赠的八本电子书， 皆日本作者所著， 计有大栗博司四本，
村山齐三本， 小柴昌俊一本。
上午十时许， 赴 Northport 游览。
2020.9.20 星期日
再次前往两周前因排长队而放弃的 Japanese Stroll Garden，
这回总算只有五辆车子在排队 (仍排了半小时左右)。 但景致令人失望， 只是极普通的小树林里有一座极普通的木桥，
两个高仅一两米的极普通的小石塔， 一潭极普通的死水， 和一座极普通的木屋， 皆陈旧残败， 几无日本风情，
更无日本景观应有的雅致和洁净。 唯一无可挑剔的是不收费——从而也就没什么可特别抱怨了。
2020.9.25 星期五
完成了给《南方周末》的第一篇文稿： “突入
‘禁区’ 的黑洞” (约 3,000 字)， 并发给了编辑。
2020.9.26 星期六
中午之后， 送儿子去 Port Washington 参加足球比赛， 期间在球场附近的 North Hempstead Beach Park
散步。 该公园的景观和沙滩都不算上乘， 虽值周末， 人依然很少， 倒是够安静。
2020.9.27 星期日
下午先后去了 North Shore Wildlife Sanctuary 和 Planting Fields Arboretum。
其中前一处只逛了一会儿， 就因路越走越窄， 草越来越长， 蚊子越来越多， 加之顾虑蜱虫而退离了。
后一处是三周前吃过闭门羹的公园， 这次顺利进入了，
很值得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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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6 月 26 日终结
2021 年 8 月 8 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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