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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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 在 1949 年改朝换代这个既定背景下, 邓小平这样一个人物的出现是中国现代史的偶然与侥幸。
他所开启的经济道路与传统社会主义的背离之大, 若出自位望低一些的领导人, 恐怕直接会被当成叛徒铲除。
邓那样的位望只有打江山那一代的重量级人物才有, 邓之后已成绝响, 邓之前则谁也拼不过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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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 π 和 e, 一个很著名的公式是 eπi = -1。 对这一公式, 只要知道复数的几何意义,
就能做出清晰而简单的解释。 然而, 很多形如 eπ√n 的数字也很微妙, 它们出乎意料地接近整数
(附图举了若干最小的 n, 往下还可列出 n = 719、1169、4075、5773 等)。
这其中, 对 n = 22、37、43、58、67、163 等已有某种程度的解释, 其他很多则迄今尚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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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益唐妹妹张盈唐的回忆《清歌如烟——我的哥哥我的家》毕。 这篇回忆文笔相当不错, 虽是一个人的视角,
却有多视角的丰富性, 且文字含情而不煽情, 对家庭成员的刻划栩栩如生。 这样的文字是对逝去亲人极好的怀念。
在这篇回忆里, 张盈唐独自照顾父母的艰辛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转念想想,
如今这几代独生子女将要面对的典型未来也与之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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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也坦率地承认, 咱家那些散文随笔基本上也是编的。 咱家从来没去过什么俄罗斯,
但咱家硬写了两篇长达万言的俄罗斯散记, 咱家写俄罗斯草原, 写俄罗斯边城, 写俄罗斯少女,
写俄罗斯奶牛, 写俄罗斯电影院里放映中国的《地道战》, 写俄罗斯小贩在自由市场上倒卖微型原子弹。」——莫言
这是莫言文章 “人一上网就变得厚颜无耻” 中的话, 莫言此文嘲讽了别人散文随笔里的掺假, 建议将访谈录、
自传、 日记都当成三流小说来读, 但最确凿的信息还是这句夫子自道, 有一种 “别人在散文随笔里掺假,
老子干脆来个全假” 的理直气壮。
看过这句夫子自道, 从此不读除阐述观点之外的莫言的 “散文随笔”——因为我只读为数很少的小说, 莫言小说不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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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引力随质量加倍而加倍的规律用这样的插图…… 霍金同学的科普已深入浅出到如此境界, 吾辈万万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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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的恋爱故事】 阿西莫夫第一次恋爱的尾声是这样的: 他带自己喜欢的女孩去游乐场,
并提议坐过山车。 他幻想着当过山车俯冲而下时, 女孩会尖叫着紧紧偎依他, 而他可以趁机亲对方一口。
可是当过山车载着那美梦攀上顶峰时, 他才发现自己恐高。 结果, 紧紧偎依对方的是面无人色的他而不是女孩……
这是阿西莫夫自传里的故事, 不过我最早是在他的一本科学文集里读到的, 他在那里还写了一句话,
大意是说当时只盼女友能化为坚实的大地! 有博友认为谁偎依谁都一样, 瞧瞧这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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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字有四样写法” 是鲁迅笔下人物孔乙己的 “学问”。 最近注意到,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第一任院长弗莱克斯纳曾经嘲讽过一个堪称美国版的
“回字有四样写法”——只不过他嘲讽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芝加哥大学曾有过一篇题为
“关于刷盘子的四种方法的时间和动作比较” 的硕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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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喜欢鲁迅的下面这种文字, 读着能笑出声来, 今人的笔伐再无此等风采。
「我在厦门的时候, 后来是被搬在一所四无邻居的大洋楼上了, 陪我的都是书, 深夜还听到楼下野兽 “唔唔” 地叫。
但我是不怕冷静的, 况且还有学生来谈谈。 然而来了第二下的打击: 三个椅子要搬去两个,
说是什么先生的少爷已到, 要去用了。 这时我实在很气愤, 便问他: 倘若他的孙少爷也到, 我就得坐在楼板上么?
不行! 没有搬去, 然而来了第三下的打击, 一个教授微笑道: 又发名士脾气了。 厦门的天条,
似乎是名士才能有多于一个的椅子的。」
如果说鲁迅的文字是 “四两拨千斤” 的上乘武功, 那么今人的笔战则像《碧血剑》里温南扬和崔希敏的打斗:
“只听得砰蓬、 砰蓬之声大作, 各人头上身上都中了十余拳……” 结局是: “温南扬跌倒在地, 晕了过去…… 崔希敏……嘴唇肿起,
右耳鲜血淋漓”。
另一个观感是, 鲁迅的文字里其实没有今人笔战中时常流露的那种往死里打、
甚至恨不能将对方全家老小一并批杀的刻毒感, 而多为观点上的归谬, 犀利而不失风趣, 仿佛棋局上的斗智
(即便是以厉害著称的 “乏走狗” 一文, 其中的 “走狗” 一词也是沿用梁实秋跟别人论战的用语, 有一定的归谬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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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福尔摩斯, 在《红发会》里读到案件委托人威尔逊称自己在红发会的工作是每天花四小时抄写《大英百科全书》,
八个星期后基本抄完了 A。 我脑子里习惯性地闪过念头: 这相当于什么抄写速度, 有可能吗?
我读的评注本是我肚里的蛔虫, 在旁边很贴心地感慨道: 相当于每分钟 557.25 个单词, 真是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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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让没有幽默感的人获得权力。」——Christopher Hitch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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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读 “谈笑有鸿儒, 往来无白丁”, 浑没当回事。 隔这么些年回头看, 那简直是桃花源啊。 现实世界的我,
几乎过着相反的日子, “谈笑无鸿儒, 往来多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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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北京时间昨天) 是一位伟大科学家的生日。 念及他曾受过的攻击,
常让我觉得我等小角色的偶尔被骂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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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自传性小说对很多原型人物都有颠覆性的描述。 比如她弟弟, 那位在她去世后写下
“不管世事如何幻变, 我和她是同血缘, 亲手足, 这种根柢是永世不能改变的” 的弟弟,
在《雷峰塔》里不仅被写成早夭, 血缘亦成了疑点; 比如柯灵, 那位写过自称为 “暮年天真未泯的一个纪念”
的《遥寄张爱玲》的柯灵, 在《小团圆》里是一位趁着拥挤, 在电车上用膝盖夹紧张爱玲双腿的长着
“山羊脸” 的猥琐男。
当张爱玲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越来越冷时, 外在世界却以越来越热的眼光试图拥抱她, 这是 “看张” 与 “张看”
的巨大视角差异
按张爱玲最初的打算, 那些自传性小说的出版时间都是在她生前 (并且也在若干主要原型人物生前),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被延后了, 倒是避免了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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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科普# 从小喜欢看地图, 地图上标有比例尺。 然而比例尺是注定无法严格的——也就是说,
地图上的距离与实际距离是不可能严格成比例的。 这是数学王子高斯的一条被他称为 “绝妙定理”
的绝妙定理的推论。 该定理表明, 曲率为零的平面与曲率非零的地球表面之间不可能存在距离严格成比例的非平凡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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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觉得献书也像 “致身于国”、 “还政于民” 等等佳话, 只是语言幻成的空花泡影, 名说交付出去,
其实只仿佛魔术家玩的飞刀, 放手而并没有脱手。 随你怎样把作品奉献给人, 作品总是作者自已的。」——钱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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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今与昔: 昔日的写作者多为知识分子; 今日的写作者多为识字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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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影片《The Book Thief》 (偷书贼)。 喜欢这种有 “书虫” 女主角的影片。 这部由 20th Century Fox
发行的影片的情节很简单,
所展示的战争年代的恩怨情仇却有一种特殊的复杂性——因为在纳粹统治下艰难生活的那些善良者最后死于盟军的轰炸,
女主角则被德军救出。 打个比方来说, 仿佛一部侧写日本军国主义野蛮的影片, 片中的善良者死于中国人之手,
幸存者被日军救出——而且影片由中国电影公司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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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好的读书, 该如爱打牌的一样, 天天打, 夜夜打, 连续的去打, 有时被公安局捉去了,
放出来之后还是打。」——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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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知道, 能量条件有 “逐点能量条件” 和 “平均能量条件” 之分。 我觉得,
建国前三十年的文艺节目满足 “逐点能量条件”, 即能量必须处处为正; 后来——包括如今的春晚小品——则放宽为了
“平均能量条件”, 即可以有局部的牢骚和讽刺, 但这种负能量必须被足够大的正能量 (比如领导的豪言) 所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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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曼哈顿的街头, 路边有位无家可归者。 余光扫见其被褥旁有本厚书, 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原来是《Anna Karenina》 (安娜・卡列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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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一个人一小会叫做骗子, 骗一亿人一辈子叫做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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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使然, 顶着被取笑的危险, 年年照例还是看春晚。 举着怀旧凝成的放大镜,
以往多少能寻见些闪光点, 留下些正面记忆——哪怕凤毛麟角, 唯独今年,
能忆起的只剩蔡明小品里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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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拙作《我的 “微言小义”》吆喝一下:
该书是迄今唯一一本收录了我对宗教的若干批评的书。 由于国内几乎没有可能出版批评宗教的专书
(名著翻译除外), 这大约是我能走得最远的方式了。 该书最大的不幸是相对于篇幅而言定价太高 (作为从中
“渔利” 的作者, 自己这么说有些伪善, 但考虑到稿费收入反正不多, 我确实宁愿书能多一些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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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家清静的小店, 带几本钟爱的书册, 点一杯清香的咖啡, 坐在玻璃窗前, 静静地读。 乏了,
就从书里人生钻出来, 看一眼车来车往的窗外世界。 这样的闲暇, 让我有一种浓浓的幸福。 有时候自叹,
这就叫幸福, 要求未免太低了; 有时却又觉得, 要求还是太高, 因为常常会一连几个星期,
一次这样的闲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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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下面几段文字把魏晋风度黑得好惨:
「何晏……喜欢空谈, 是空谈的祖师…… 喜欢吃药, 是吃药的祖师。 ……他吃的不是寻常的药, 是一种名叫 “五石散” 的药。
“五石散” 是一种毒药…… 吃了之后不能休息, 非走路不可…… 名曰“行散”。
比方我们看六朝人的诗, 有云: “至城东行散”, 就是此意。 ……走了之后, 全身发烧……
为豫防皮肤被衣服擦伤, 就非穿宽大的衣服不可。 现在有许多人以为晋人轻裘缓带, 宽衣, 在当时是人们高逸的表现,
其实不知他们是吃药的缘故。 一班名人都吃药, 穿的衣都宽大, 于是不吃药的也跟着名人, 把衣服宽大起来了!
还有, 吃药之后, 因皮肤易于磨破, 穿鞋也不方便, 故不穿鞋袜而穿屐。 所以我们看晋人的画像或那时的文章,
见他衣服宽大, 不鞋而屐, 以为他一定是很舒服, 很飘逸的了, 其实他心里都是很苦的。 更因皮肤易破,
不能穿新的而宜于穿旧的, 衣服便不能常洗。 因不洗, 便多虱。 所以在文章上, 虱子的地位很高,
“扪虱而谈”,当时竟传为美事。
又因“散发”之时, 不能肚饿…… 而且要赶快吃, 不论时候, 一日数次也不可定。 因此影响到晋时
“居丧无礼”。——本来魏晋时, 对于父母之礼是很繁多的…… 但在吃药之后, 为生命计, 不能管得许多, 只好大嚼,
所以就变成 “居丧无礼” 了。
……药性一发, 稍不留心, 即会丧命, 至少也会受非常的苦痛, 或要发狂; 本来聪明的人, 因此也会变成痴呆。
……晋朝人多是脾气很坏, 高傲, 发狂, 性暴如火的, 大约便是服药的缘故。 比方有苍蝇扰他, 竟至拔剑追赶;
就是说话, 也要胡胡涂涂地才好, 有时简直是近于发疯。 但在晋朝更有以痴为好的, 这大概也是服药的缘故。」
好奇鲁迅此说在学术上是否成立? 或者说是否起码是有分量的一家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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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没有偶像的人。 如果说这有什么好处的话, 也许是在于爱一个人不必爱其全部, 从而可以完全
“拿来主义” 地欣赏其在自己眼里值得欣赏的一面——并且只欣赏那一面。 常有我欣赏的人被别人批说这不好那不好,
我不仅不会生气, 往往还乐于知晓——因为我欣赏一个人虽不欣赏全部, 却往往有兴趣知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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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话, 大意是: 当你必须站队时, 站到允许你不站队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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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说我的某某微博暴露年龄,其实年龄有啥必要掖着?又不是征婚,要藏起大灰狼尾巴骗小女生。:-)
微博在文字层面上并不足道——起码是太浅, 若有什么值得一看的话, 惟有那些虽属碎片、
却原汁原味的生活和思想, 若面具厚到连年龄都看不出, 就不值得看了——起码, 这是我自己读微博写微博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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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看看停停、 停停看看, 至昨日终于看完了 《Star Trek: The Next Generation》 的大结局
“All Good Things...”, 有一种告别朋友般的不舍。 看这个系列, 情节还在其次,
最让我入迷的其实是飞船上那些人物间生死不渝的情谊。 大结局的末尾, 船长破天荒地参与到了船员的牌局中,
发牌时, 他忽然停下来, 目光缓缓扫过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船员…… 那眼神演得真好, 留恋、 深情、 却毫不灼人。
那片断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曾经说过, 昔日花一千多美元买 《Star Trek》 的 DVD, 亏大了。 然而看完这个系列后觉得, 若时光倒转,
我还是会买——仿佛买了, 就留住了那些朋友般的人物。 这个系列是我最喜爱的连续剧, 没有之一,
那位船长 (Captain Picard) 是我最喜爱的人物, 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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